夜木熙眸色微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即他轻一挑眉,“霏儿她性子倔,好强,就应该磨磨她的锋芒。皇后温婉贤淑,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于她。现在若是受了委屈,这怪她自己不认真学。”
“皇上,若皇后真的公私分明,那么臣妾就不会在庭院里听到言姑娘的哀叫声了!”
“公私分明?”夜木熙微眯着眼,“静妃,这几年皇后尽心尽力打理后宫之事,从未对朕吐露半点怨言。况且后宫的小主相处得很好,你觉得她会是小肚鸡肠的人?”
皇后总是对他嘘寒问暖,对一些琐事十分在意。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她又怎会是鸡肠小肚之人。
并不是他不想撤了言霏的惩罚,只是在后宫之中,比不得在外头可以自由潇洒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古帝王多忙于政事,有怎会知晓后宫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泥潭?
这些年皇后安安分分的,不争宠夺爱,只是尽着妻子的责任关心皇上,与皇上相敬如宾。虽然皇上碍于霍家没有对她有多大的宠爱,但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皇上的心里。
夕****沉,孤雁齐飞。金色的光芒打在漆红的窗木上,泛着柔和的光辉,醉醉人心。
霍贵妃坐在窗前,取下信鸽腿上的信。
通过窗外透进来的暖光,信上的内容十分易见。是朝廷的官员品级图,还有他们的资料介绍。
“彩蝶,去把书桌上的信纸拿来!”
霍贵妃拿过她手中的信纸,卷起来放入圆筒里。白色的信鸽“扑挞”了几声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的眼里笑波绕在眼底,久久不能散去。只是轻柔中带着凌厉和不屈的傲气,仿佛世界唯她独尊。
好似想起了什么,她侧头看向张嬷嬷,“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张嬷嬷恭谨地微屈膝道:“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妥当。”
“嗯。”她鼻里轻发出声音,又透着忪懒。
霍将军外书房里不安地踱来踱去,地上纸张凌乱。
如今皇后圣宠正盛,范家得势。朝廷中官心不定,左右摇摆。范丞相又在外抵抗蛮夷,范皇后的哥哥又被提升为嫖骑大将军,官居三品。而霍家就只有一个护国大将军,这对霍家是极为不利的。
霍贵妃嘴角划过一丝寒茫,她是绝对不会让父亲和哥哥这么多年的不易化为流水东流的。
漆黑的天幕中片片洁白雪花飘飘坠下,如柳絮撒在风中。“呼呼”的风声在层层叠叠的白茫中肆意飞射,冬天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寂静的宫殿里,惶恐般的厉叫声划破这一片宁静。随即,周围的房间都掌起了灯。
今天是南宫绯颜惩罚期限的最后一天!
南宫绯颜正躺在床上,这么大的动静竟没有惊醒她。
如果走近一些,便会发现她潋滟的双唇已变成了令人惊悚的紫黑色,外露在光下的纤手、脖颈、脸上都泛着黑茫,隐约有丝丝黑色在蔓延。她眉头紧皱,嘴唇被贝齿咬得血丝溢出。
宫女和奴才们都捂住了眼睛,不想看到这幅可怕的画面。
夜木熙脸色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好像火烧爆发的前势。他咬紧牙关,手紧握得“咔吱”作响。跪在地上的芊芊和宁公公心里颤颤抖抖,心都快休克了。
“朕再问一遍,这是怎么回事!”
芊芊和宁公公又是连续地磕头,“奴婢不知道啊,陛下。言姑娘昨日还说等今日过了就去采摘梅花,叫奴婢做梅花膏给她吃,奴婢真的不知道今日言姑娘会变成这样啊。”
夜木熙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是谁负责你们的饮食?”
芊芊和宁公公对视了一眼,同时道:“是皇后宫里的人。”
“因为皇上禁足言姑娘,所以丫鬟和奴才不能出宫门,所以饮食方面都是皇后宫里负责。”想起这三个月芊芊就觉得委屈,言姑娘再怎么着也是未来的皇贵妃,而皇后居然每日只给长乐宫一饭一菜汤。他们这几个奴才吃这些也就罢了,可言姑娘是千金之躯,况且白天还要被他们为难,吃素的怎么行呢?
夜木熙正想派人去请皇后过来,她就已经走来了。
她施施然地给夜木熙行礼,“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夜木熙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而且很有可能是她做的,她居然还让他金安!
“皇后,朕问你,言霏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伸头看了看,脸色大变,“天呐!这是怎么回事?言妹妹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这太吓人了。”
夜木熙脸色铁青,双眼凌厉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这三个月长乐宫的饮食都是你负责的,是不是?”
皇后脸色大变,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慌忙地跪在地板上,惶恐地看着他,“皇上,臣妾冤枉啊。”
夜木熙冷哼一声,“不打自招了!”
皇后摇了摇头,几步拉住他的衣摆,“皇上,臣妾没有害言妹妹,真的没有啊!您要相信臣妾啊!”
夜木熙一脚踢开她,背过身去。突然想到他的父亲在边疆抵抗蛮夷,现在还不能对她怎么样。
“好了,不要再解释了,看在范家这些年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言霏身上的毒就由你自己想办法解。如果治不好,你们全家都去陪葬吧!哼。”
夜木熙冷眼斜睨了她一眼,甩袖而去。有她全家的性命在此,就不怕她不尽力去救她。
皇后心里疑惑,她没有下令毒死言霏,所以她派的人不可能对言霏下毒。但是她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她为了陷害自己故意下的毒吧!
这不可能啊,她中的是苗疆秘毒。她只是一个村野丫头,没见过世面,不可能会有毒性这么强,且这么邪恶的毒。况且这种毒只有离夜国千里之外的苗疆才有,她不可能独自一人去得了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