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翻了个白眼,没作声,等着婚礼开始。音乐响起时,新郎新娘各从一方走进来,来到礼台中央,司仪在那里说了一通话,调侃了一番,惹得下面一阵阵发笑,乔绾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就望着她妈妈出神,好像她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她就像被装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外面有多喧嚣,可是她却只能听到自己沉闷的呼吸,怎么伸手都摸不到那份热闹。
“小绾!小绾!”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她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旁边杨琢心在推她,“你怎么又发呆了?快看,交换戒指了…”,于是她看向台上,她妈妈一袭白纱,正情意绵绵的看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她将要托付终身的人。
乔绾低了头,不经意回头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外婆,她老人家头发已经斑白,拿着手绢子不住的抹眼泪,干瘪枯萎的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她应是为了她这个半生孤苦的女儿哀伤,为她从今有了依宿而欣慰,更为她以后的幸福充满了希望。
她抱了抱外婆,让她不要这么心伤,自己却不住的哽咽叹气。
礼毕后,大家都去了酒店吃饭。饭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乔绾觉得无聊透顶,便拿起酒杯一个劲儿的灌酒,她喝不了酒,可是实在是无事可做,心里烦闷得厉害。旁边的杨琢心就一个劲儿的抢她的杯子,“少喝点儿,你都醉了!”他劝她道。乔绾不理他,继续喝她的酒,他一拦她,她抓着他的手就咬,他手上都被她咬了好几个牙印子了,红通通的都肿了起来。
两个新人换了衣服都过来劝酒答礼,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到了乔绾他们这一桌,有人就起哄:“这当妈的敬女儿酒,这当女儿的有什么表示啊?”
大家都笑,杨琢心推了推烂醉如泥的乔绾,叫她起来说话,只见乔绾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举着个杯子,脸上烧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觑着她那双醉得有些失焦的眼,浑着嘴说:“这还有我…我的事儿呢?”,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新郎官,痴笑道:“哟!哥们儿大喜啊…恭喜…恭喜啊!娶…娶了个…这么…呃…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还请我…喝酒…好…好!”
一桌人听了,全都笑翻了,她妈妈站在那里一脸尴尬,只责备她道:“小绾!你少喝点!”,她吴叔叔更是脸都黑了,幸好杨琢心把她拉下来坐着,自己又站起来笑道:“她喝醉了,大家别见笑啊!”,回敬了两个新人一杯酒,这才化解了这场尴尬。
闹了一天,大家渐渐的都散了。乔绾妈妈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了,嘴里还不住的嘟囔:“喝!高兴!”
她妈妈替她擦了擦脸,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杨琢心说:“阿姨,您别担心,我把她和外婆送回家去,您就和叔叔啊,忙你们的去吧!”
“这、这多不好啊!”乔绾妈妈不过意,“这么麻烦你…”
杨琢心笑道:“您这是说哪里的话,这是应该的!”
为了结这个婚,吴家已经把以前的那个房子退掉了,又重新租了一套大点儿的,毕竟家里又添了人,以前那小地方,呆不下了。
今天晚上,她妈妈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她得去她的新家。
杨琢心多多少少的也知道她家里的一些情况,就算是乔绾不愿意说,其实今天看也看得出个端倪来。他把一老一小送回家后,觉得还是不放心,呆在那里足足等到确定乔绾睡着了,才和外婆告辞回家了,回去后又隔一段时间打个电话询问情况,得到一切都安好的答复,他才放心下来。
这个晚上,只有乔绾和外婆,半夜里她惊醒过来,哭着喊着“要回家!我要回家!”,外婆搂着她,又是哄又是抱的,宽慰她:“好孩子,回哪个家啊,你在家呢!”,闹了几次,外婆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把她哄睡着了。老人家也是被她折腾了一宿,她倒是睡着了,可怜她外婆年事已高,睡眠又浅,经过这么一闹,是想睡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