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牛总身边,牛总果然慌了,他站了起来,他不知所措,我看得出他在期待什么,我看见他的双手动了一下,我说:“牛总不要动。”我转到他的背后,我在他后脑搜索者,我看见了一根银丝,我上前,轻轻地把它捏在两指间,用力一抻,揪下了一根白发,我走到牛总面前,我说,“看,平时累的,都长白发了!”
听得穆长虹大叫了一声:“好!”一时间全场掌声雷动。
“二位请上台!”我和小于走到台上,我们都在看那个盒子,那盒子拿在穆长虹手里,他手把话筒对大家说,“我有点为难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这样,把评判的全力交给大家——首先,认为我们于秘书PK胜利的,请热烈鼓掌!”有掌声,但是并不热烈,穆长虹又说,“认为费助理应该获胜的请鼓掌!”
穆长虹话音一落,掌声已是雷鸣般的想起。
穆长虹又说:“这个,我认为有这样一个原因,小于刚到公司,认识人不是很多,也许刚才的掌声是输在了人气上,但是我发现王总也在为费助理使劲鼓掌,下面我们请王总上来,讲一讲原因。”
王总笑着走上前,接过话筒说道:“拥抱和亲吻应该也算是亲昵的举动了,但是这个在平常朋友之间也可以存在,在国外也就像我们平常握手差不多,其实不算什么。可是拔一根白头发呢?其中透出的关心和爱护,我想大家都能理解。刚才我还在想,比拥抱和亲吻更加亲昵的举动大概也就是接吻了(台下一阵哄笑),我想在座诸位和我想的也差不多吧?真的佩服费助理,不愧是董事长助理,表现得体,亲昵到位,我非常佩服!礼物归费助理,我想小于应该心服口服。”
众人又一次鼓掌。
“好!现在就请我们的优胜者开盒,展示礼品!”
我接过那精美的盒子,慢慢打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出现在眼前!
宝石闪闪,黄金灿灿,我晕了。
我无数次的看过大型体育比赛诸如奥运会、竞标赛等获得金牌的运动员上台领奖的场面,我想我现在的感觉大概和他们差不多,我忘情地将那枚钻戒高高举起,我高兴地跳了起来,我还不过瘾,又将钻戒戴到无名指上,是那么的合适,我的手指,乃至整个人也光彩起来!
小于哭了,我不管,就像冠军不能因为亚军的眼泪而影响了自己胜利的喜悦一样,我应该尽情地享受喜悦。
穆长虹向大家解说着:“这个礼品是我和王总今天亲自去首饰店选的,原价是十万零六百六十六,王总经过长时间讨价还价,最后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成交!”
“哇”又是一阵惊呼,我看到了众人羡慕的目光,我把钻戒伸到穆长虹的面前问道:
“真是我的啦?”
穆长虹说:“是呀,发票也在盒子里,请查收。”
我接过那盒子,满面春风地走下月台,回到饭桌前的座位上,向牛总深鞠一躬,说了声:“谢谢牛总的礼物!”
牛总笑道:“宝剑赠英雄,钻戒送佳人!值得!”又看看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满桌的人都点头称是,也纷纷向我道喜祝贺。我却觉得有个与众不同的目光在注视着我,很快我就找到了那目光的源头。是安仲笙,他正静静地看着我,见我目光过去,他又微笑着向我轻轻点了点头。我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但我就是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鄙视和嘲笑,我不由一惊,是的!我手上戴的是戒指,是别人送的礼物,而戒指和礼物的结合通常都是敏感的,其中的含义无人不知!送我礼物的是牛总,我就这样轻易戴上了牛总送我的戒指!
再看众人,那眼神已和刚才完全不同,表面的喜气洋洋里隐藏着一种相互明白的心照不宣。
我中计了!
我现在已不能除下那枚钻戒,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羞辱,我装得兴高采烈的样子拎着酒瓶到处敬酒,我记得自己来到了安仲笙面前,我记得自己伸出手指偏要让他欣赏我手上的钻戒,我记得他点着头说:“恭喜你!真的恭喜!”
我当时心里其实很想让他骂我两句,甚至给我一个耳光的。
我不知道我后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家里,我什么都忘了。
……
我的肠胃在使劲地收缩,肚子里使劲折腾着,我掉转脸爬在床沿儿上开始呕吐,一个痰盂递了过来,我听到艳红的声音问:“好点了吗?”
我鼻涕眼泪口水齐往外溢,我的喉咙一抽一抽的,我努力回答道:“艳红,我,我好难受!”
艳红递过一杯水,让我漱了口,端着痰盂去倒掉,她刚回来,我又开始呕了。天呢,我喝醉了!这就是酒醉的滋味!鼻子被呕吐上来的东西塞住,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人,头疼欲裂,肚子里翻江倒海。
我一阵干呕,艳红看我实在是吐不出什么,又再次涮了痰盂回来,对我说:“费姐,吃点什么吧?”
“我,什么也——不想吃——”我继续干呕。
艳红递过来一杯果汁,说道:“你喝点吧,你的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我接过来,爬在床沿上把那杯果汁一口气喝了,刚刚喝下,肚子紧接着旋拧起来,我一张口,刚才甜甜的果汁已变成苦味哗地喷了出来,我喘息两口,又就着艳红递过来的水漱了口,然后无力地躺在床上。这一下像是好一些了,我问道:“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艳红说:“还有穆总牛总,他们都来了。”
“哦。”我说,“今天真是失态了!谢谢你,艳红!”
艳红冲我一笑说道:“谢什么!我们姐妹,应该的!”
我问:“我在宴会上有没有出丑?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艳红说:“没有!喝酒的人,哪里能不吐?这不算出丑。”
“天呢!”我无力地叹息一声,“我在那里就吐了……”
“嗯。”艳红点点头,“你吐到方圆肩膀上了,要不是他架着你,当时你非摔倒不可,只是他衣服上都是你的杰作,他可好看了!”
“天呢!”我摇着头,“真是后悔死我了!”刚刚说完,就觉得肠胃又是一阵翻腾,我一转身,又吐出一股苦水。
艳红又给我拿了一杯果汁,说:“再喝一杯,好像这个很有效。”
“好!”我又一次把果汁一口喝下,过了一会儿,它还是不想在我的肚子里停留,我翻身张口,又一次把它吐了出来。喘息了一阵,肠胃暂时停止了折腾,我又有了一点精神,我说,“我在他们面前有没有乱说话?”
艳红说:“没有。”
“哦,那就好!”我费力地转转头,想找到我的电话,我说,“艳红,现在几点了?”
艳红看了一下手机,答道:“五点多了。”又问,“你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我说:“好,睡,你也睡,你就睡在我旁边。”
见艳红上了床,我闭起眼睛,我想她一定整晚没睡,我无论如何应该让她休息一会儿,肠胃也好像争了气,很长时间都没有乱拧着难受,我的困意也上来了,我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我一定把戒指还给牛总,一定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