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安仲笙聊着,突然,嗒嗒嗒,嗒嗒嗒,轻轻地,不急不缓响起了敲门声。
安仲笙起身过去把门打开,听得他一声惊呼:“回良!”却是小玲抱着小回良站在门口,小回良两手向前伸着,嘴里喊着“啾啾”,被安仲笙一把夺了过来,抱在怀里。
大概是上楼累了,小玲脸上泛起红雾,一副娇羞的样子,默默地进了屋,把一袋水果放到了桌上。安仲笙说:“我又不吃水果,你买它干什么?”
小玲没有说话,她走到沙发前挨着我坐下,对我一笑,喊了声:“姐!”
我在她背上轻抚了一下,问道:“热吗?”
她摇头:“不热。”
我才知道,安仲笙说的晚上有事,原来是他们要来!
安仲笙抱着小回良亲热了一阵儿,说道:“我去买菜,今天就还吃饺子吧!”
我笑道:“你就会做饺子!除了饺子还会做别的吗?”说着伸手去接安仲笙怀里的小回良,“来!阿姨抱抱!”小回良却用小手使劲儿往开一推我,把两只手伸向小玲,我喊道,“天呢,都不认识阿姨了!”
小玲连忙伸出手接过孩子,笑道:“他最爱吃饺子了,天天在家里喊‘挤饺几’……”小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回良身子直挺起来,大声喊道:
“挤——饺——几——!”
我们几个便一齐笑了起来。
安仲笙要出去买菜,小玲说道:“孩子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和他玩儿一会儿吧,我去买菜。”
我说:“还是我去吧,我又没事儿!”
安仲笙说:“你坐着,让小玲去。”
小玲又把回良交给安仲笙,起身去了。小回良指着小玲的背影说:“妈妈久(走)了。”安仲笙哄着他说:“妈妈很快就回来,叔叔和你玩儿哈!”
我问:“不是叫干爹了吗?怎么还叫叔叔?”
安仲笙笑笑说:“一样。”
小玲回来后忙着洗菜,切菜,安仲笙把孩子放在床上让我和他玩一会儿,也去拌馅儿包饺子去了。我逗着小回良,看到小玲和安仲笙在那里包着饺子,突然一阵不自在,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了吃那顿饺子?好像主人并没有请我的意思!
小玲不是很会包饺子,安仲笙一边包着,一边仔细地做着示范,二人嘀嘀咕咕的样子真像一个家里人似的。
我想,等他们包好饺子,我就走人。
显然,我的告辞让他们大感意外,尽管他们一直让我吃了再走,我还是以有事为由坚决地走了。当时安仲笙说:“你原来不是说晚上约我的嘛,怎么突然就有事了呢?”我说:“本来下午有事,后来因为来你这儿,就把事情推在晚上了。”小玲也上前拉住我说:“姐姐不走,等吃了饭我们一起走!”我说:“其实很想吃几个饺子的,但是没办法!”安仲笙无奈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那随你吧。”是的,我走了,他们就更像是一家人了。
回来的路上,我的心里很堵很堵,回到家,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看了一下,没有未接来电,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随便吃了一点饭,我就一头倒在了床上。直到十二点,我还是睡不着,我拿起电话,开始拨安仲笙的号码,但是拨到一半又停住了,这么晚了,打电话,理由又该是什么呢。
爸爸早晨临走时的话又响在我的耳边:“小楠,答应爸爸,千万不要主动去接近那个安仲笙,知道吗?”
我笑着说:“不会。”
我搞不懂爸爸为什么这样劝诫我,但是现在,我好像已经不能再去接近他了!他身边有个年龄比我更小的小玲,还有他们感情的纽带小回良。何况他说过:他很注意和女性保持距离……这分明就是一种暗示,暗示他不会和我走得太近嘛!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所说的女性的弱点,男性也是有弱点的嘛!所谓小人,不就是指男性吗?可惜,我们的谈话被小玲的到来打断了……对了!现在去问他?这不正是打电话的理由嘛!对!我拿起电话,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是小楠吗?”从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很精神,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是我。”我说,“没睡吧?”
“没有!”他笑道,“小家伙兴奋得很,他不睡,也不让我们睡!”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问:“他们还在呀?”
“嗯。”他说,“好不容易来一次。”
我使劲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我说:“出去办事,刚回来,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打扰你了。”
“没有呀!”他说,后面的话我已不想再听,我挂了电话。
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我不想接了,我挂掉,关了机。
我对自己说:你这是自找没趣!
一连几天,我的情绪始终处在低沉的境地里。
不过,我还是听了安仲笙的建议,找飘雪商量了一下,把任务给了她。我交代任务时讲的话几乎和安仲笙对我讲的一模一样,我说:“先去书店,找一些女性心理方面的书籍,自己先看,我们搞个内部图书馆,健全一下管理制度,在招工、现场管理、等各个环节贯彻我们对当前问题所采取的对策,要通过一些宣传活动,比如辩论赛等一些方式烘托出一种有利于管理的工作氛围,你下一点功夫把方案写下来,要尽快交给我。”
飘雪糊涂道:“什么对策?我不明白。”
我说:“就是让你通过读书,了解女性心理上的一些弱点,针对这些弱点,结合我们目前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找出相应的对策来,明白了吗?”
飘雪点点头:“知道了。”
要建个图书馆是需要资金的,我不想动用分公司的自有经费,最好能从集团申请;还有飘雪,我想把她提到副经理的职务上来,她是做过实际工作的,情况比我了解,管理也一定比我到位,我行上、她管下,我俩相互配合可以弥补很多漏洞。这些,我需要请示牛总。
好久没有到总部的十七楼了,这次下来,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陌生感。我敲响了牛总的门,听到的一声“请进”竟然是一个女声。我疑惑地推开门,一切没变,只是在那张老板桌后面坐着的人不在是牛总,而是一位女士。
“有事吗?”她微笑着问我。
我难道走错了房间?我问:“牛总不在这儿办公了吗?”
“哦,”她说,“牛总的办公室挪到小会议室里屋了。”
“谢谢!”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问:“是公司的同事吗?”
我说:“是,我叫费小楠,在二十三楼的文化公司。”
“知道知道!”她说,“一来就听说过你,费助理嘛!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女孩子!真是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我的脸有些发烫,我说:“快别说了!我都没法在你面前站着了!”又赶快挥挥手说,“我先去找牛总,有时间再聊!”
小会议室是个套间,外面是会议室,里面我没有去过,奇怪牛总怎么挪到那里去办公?这个女的又是谁?刚才走得急,竟然没有问一问。
我走到小会议室,见里面套间的门口还放着一张办公台,台子后面有个女孩正在操作电脑,我冲她点了下头,就去敲牛总的办公室,那女孩却站起来喊道:“请问你找谁?”
我说:“我找牛总。”
“预约了吗?”
预约?我摇摇头。
她又说:“现在牛总不在,如果你有事,请现在登记一下,我可以为你预约。”
我说:“不用了。”然后掏出手机,给牛总打了个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喂”的一声,我听得回音极大,就知道牛总在里面,我不满地看了那女孩一眼,我说,“牛总,你是不是把我给撤职了?”
“没有啊!谁说我把你撤了?”
“我在你办公室外面,有事请示,但是人家不让我进去。”
套间的门开了,牛总在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吧!”
里面的套间还真的不小,牛总回到他工作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前面的沙发让我坐。我问:“怎么想起来换地方了?刚才去你原来的办公室,有个女的在里面,我还以为走错了。”
牛总说:“我们最近兼并了一家公司,你在我原来那个办公室看见的那个女的就是那个公司原来的老总,很有名的女强人哟!你可能不知道,不过C市经商的大多知道,姓王,叫王熙雁,现在是我们铁牛的副总,人家刚来,咱也得诚意一下,就把我的办公室让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自己在十七楼还占着助理办公室,忙说:“为什么不把我的办公室让给她?反正我很少在那儿办公的。”
牛总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你都质问我是不是把你撤了,要是我收回了你的办公室,你还不一定要说什么呢!”
我向门口看了一眼,问道:“外面的那位,是你刚配备的秘书吧?”
“是呀,”牛总说,“小于,也是从刚刚兼并的那个公司带过来的人,原来她是王总的秘书,后来到了这边,王总说她现在是副总,我这个老大都没有秘书,她怎么好配秘书呢?我呢虽说是有你这么个名义助理,可是你现在花瓶当作柱子使了,在文化公司顶着一片天呢。我一想,有这么个秘书也倒是可以,就这么着给我派过来了。”又问道,“你那里怎么样?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难处?”
我正要把我来的意思和牛总讲,就见门一开,我们刚说的这个秘书小于进来了,拿起纸杯,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刚才不好意思。”
牛总说:“小于呀,这就是我常和你们说的费助理,他要找我,可是用不着预约的哟!”
小于点点头说:“知道了。”说着走到牛总的桌前,拿起牛总的水杯,把里面的茶叶倒掉,到热水器前兑了一杯温水,轻轻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温,然后放到牛总面前,又在旁边的立柜里取出几瓶药,各样倒出几颗,对牛总说,“该吃药了,记住以后喝药不要用茶水。”最后又冲我点点头,迈着轻盈的步子出去了。她的一举一动无非是在显示她和牛总亲密度。我心里一阵冷笑:本姑娘若要动动心思,还能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