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明泽理所当然地说着，“她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嘛，是吧，哥。”
闻言，蒋家珍朝林明朗看了过来，面上仍有担忧之色。
林明朗面无表情，在桌底下踩了林明泽一脚，说：“赶紧吃饭吧，一会儿我得回公司加班，你一起走吧。”
“可我又不用加班。”林明泽说完，发现林明朗脸色不对，忙又补了一句，“好的，我赶紧吃，你得顺路送我回去。”
两兄弟吃完饭，和蒋家珍聊了一会儿就走了，林明泽还说着：“妈，我会常来看你和齐叔叔的。”
蒋家珍听见儿子的话，自然是眉开眼笑的。送给儿子，却见齐中林望着远处，怅然若失的样子。
蒋家珍心里一紧，喊了一声：“中林。”
齐中林回神看了蒋家珍一眼，说：“走吧，回去吧。”
蒋家珍点点头，不敢多问。她怕齐中林说想齐一言了，怕齐中林跟她讲述他的思女之苦，这些她都知道，更知道齐一言不回家是因为她。可齐一言如果回来了，那么当年的事情......
进了家里，蒋家珍问：“中林，如果当年没发生那样的事情，你是不是会选择听从小言的话，和我......分开？”
蒋家珍是离过一次婚的人，离婚两字对她而言还是太过沉重，说不出口，在舌尖咀嚼凉久，还是用了分开替换。
齐中林没有看她，走到餐桌前去收拾桌子，他将碗碟按大小堆放着，又将一个小碗将桌上的垃圾装起来。
许久，他才说：“说这些做什么，你和小言都是我的亲人。”
蒋家珍泪水盈眶，低着头走过去，陪着齐中林一起收拾餐桌。
而心里百转千回的何止蒋家珍呢？在林明朗看来，齐一言多年不肯回家，只是因为自己。
这些年来，他想过很多种重来一次的可能，当蒋家珍让他去爸爸那里时他会反抗吗？齐一言问他，让他说自己和蒋家珍说的话都是谎话时他会怎么说？但更多的时候，他想的是，如果那时候在公交车上顾忌一些，他和齐一言应该会走很远吧？慢慢地他会说服蒋家珍，让她放弃对齐一言“坏孩子”的偏见，那么他现在会和齐一言在一起吧？
他的事情被林明泽知道后，林明泽一直嗤之以鼻：“我真想不通，像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长情的哥哥？你到底是放不下齐一言，还是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初恋啊？”
这个问题林明朗没有回答上来，到现在也回答不上来。
公司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加班，他不过是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把林明泽送回了家，他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市一中。
因为是晚上，一中附近安静得很，路旁的小店陆续关了店门，道路上只余了路灯昏黄的光线。
自从齐一言上大学之后，她没回来，他也不是很敢去齐家，哪怕蒋家珍恳切地和他说，他也还是拒绝。
齐中林思女之情时刻挂在脸上，这几年苍老了许多，他根本不敢面对他。他知道蒋家珍将他和齐一言的事情瞒着齐中林，但他总是担心着，如果齐中林知道了，他会怎么看他，怎么看蒋家珍呢？
林明朗坐在驾驶座上，靠着椅背后仰着头，抬起手臂覆盖在眼睛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沉浸在自己的愁绪里，以至于电话在车子里响起来显得那么突兀。等铃声停了，林明朗似乎才回神，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然后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女人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明朗，我回来了，回Y市了，以后再也不到处跑了。还有，我签好了离婚协议，离婚证也拿到了。为了庆祝我回归单身，来陪我喝一杯吧。”
“好。”林明朗应了一声，对方又说了一个地址，他便挂断电话，发动车子往目的地去。
叶芝坐在Y市新开的酒吧吧台边上最显眼的位置，她今天穿了一件贴身的吊带裙，勾勒出了她玲珑的曲线。
不少男人看见蠢蠢欲动，直到林明朗走到她身边，那些觊觎的目光才弱了下去。
“很热？”这是林明朗看见叶芝说的第一句话。
叶芝听了便笑，笑得格外妩媚：“你不觉得很性感？还是说，你林明朗就是一个老顽固？”
林明朗没有回答。
“坐。”叶芝拉着林明朗坐下来，又问酒保要了杯酒，递给了林明朗。
“我不喝，一会儿开车。”林明朗没接。
叶芝又笑：“答应了来替我庆祝，却不陪我喝酒，这能叫庆祝吗？”
林明朗依旧不为所动，叶芝也不强迫，举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对你不好吗？为什么离婚呢？”林明朗见叶芝这样灌自己，以为叶芝是离婚了心里不痛快。
而叶芝听了他的话，却是真的不痛快了。
她又要了一杯酒，这回却是没有急着喝完，她纤细的手指捏着杯身，将酒杯转了几圈，许久才悠悠地说：“林明朗，别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是为了你离婚的，当初也是因为你拒绝我结的婚。”
林明朗皱眉，他没有和叶芝越过朋友的底线，此时叶芝这样说话，这样的拿婚姻当儿戏的态度让他烦闷。
凉久，林明朗说：“叶芝，你变了。”
“呵呵。”叶芝苦笑了两声，又嘲讽地看着林明朗，“是啊，我变了，只有你没变，你还喜欢齐一言对不对？”
林明朗没说话。
叶芝却笑得更大声了：“可是齐一言也变了，她变得不喜欢你了，她还交了新的男朋友，你知道是谁吗？我的前夫，你说这个世界小不小？”
林明朗眉头皱得更深了，之前在医院碰见齐一言，他知道她故意拉人假装情侣，但和叶芝的前夫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不是没有想过齐一言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叶芝又继续说着：“我上次去找我前夫，正好在楼下碰见齐一言，看起来他们感情很好，林明朗，你该死心了。”
然后她话音才落，林明朗却舒展开了眉头：“你前夫是在H市吧？”见叶芝点头，林明朗继续说，“可是小言回来了，她跟你前夫就算真的在一起过，现在也已经结束了。”
他们结束了，就意味着，他和齐一言将会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