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寒风刺骨,阴晴不明的天霜降显得更清冷。从天而落飘飘洒洒的雪飞扬万里。从空中向下俯视,在这个季节里本应繁花盛开,葱绿茂盛的丛林,也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枯死,直至化成飞灰,在寒风中消失殆尽。很快,几百里开来便全是整片盲白,刺的人眼睛生疼。
忽然,天上的云快速的聚集,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猩红。不多时,整片天乃至落下的雪都是那颜色。远看,就像是凌空而落的血红罂粟,更是如同血红明晰的眼睛,甚是诡异。而在那万里云巅之上的九重天,此时也正是一片波涛暗涌。
九重天
此时九重大殿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不,准确来说是仙。人数之多直至挤到了九重大殿外,却在殿央中自觉地留出了一片空白,朝那处看,便见一白衣少女和一青衣少年跪在了中央,而在如此肃穆的氛围下,二人面色却均是无畏。
这时,云层中传来神兽鸣叫的声音,声声尖锐,好似婴儿啼哭之声。这时,先前那跪着一动不动的白衣少女,身子一顿,猛然抬起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而一旁的少年却对少女刚刚的行为很不解,抬头充满疑惑的向少女望去,少女眼中的不可思议也被少年尽收眼底。
只见那眨眼一瞬,一面色冰冷,手持寒凛剑的男子轻松的解开了九重天层层结界,身后乖巧的站着被驯化的上古神兽蛊雕。一旁的仙婢看见来人,个个都变得激动不已,更甚者目光涣散,与其说眼中流露出倾慕,不如说呈弱智花痴状,神态极为失礼。可说来也不怪她们,如果看看来人就会觉得她们刚刚的表现简直是克制到了极致了。只见那男子面目俊冷,高挺鼻梁,漆黑如墨般的长发此刻高束在头上,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意。一身苏云锦制成的银纹流光战衣,腰束挽玉寒丝青玉带,一掌宽的腰带将他的腰束的挺拔。剑鞘别在腰间,没有血色的薄唇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这样冷酷的模样,却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眼角微挑,眼睛透亮,好似世间最美的星星就装在那里面,眼神一瞥,就要将人勾了魂去。
如此这般,便也难怪那群婢子这么失态了。而是问这世间有谁能有这般容貌,便只有九重天上打架打的很有出息的离渊战神了。
此时,大殿中的仙人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今日是九重天蘅欢公主和蔚泠公子因被人揭发私下定情,秽乱仙界而被天帝惩戒行刑跳轮回台的日子,离渊战神来做什么?看着那拿着寒凛剑的架势,难道是要劫人不成?这蘅欢公主和蔚泠公子还有离渊战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既然和蔚泠都会私通,很难保证这蘅欢和离渊之间不会发生点什么。边说还边不停的看一眼跪在殿中央的蘅欢,脸上满是沸腾起来的八卦神色。
而跪在中央的白衣女子,也就是蘅欢,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无畏,面上满是不可思议。
她在来之前,便将离渊用摄魂散迷晕了,这会儿他应该还昏迷,怎么会过来呢?这这这,不可能呀!
不说别的,光是这摄魂散,乃是仙界中**第一,只有九重天第一药舍神鸦堂才有,药劲强烈,煎炸煮炒混水皆可。有传言,中了摄魂散者,半秒倒!根据药量度定,量多了,且睡上个七天七夜都不是事儿!当时她买的时候有些怀疑这药能不能迷倒武功高强的堂堂战神,堂主遥馥司女可是口口声声说没问题的。
蘅欢被她叽里呱啦说的一大堆给蒙的一愣一愣的,稀里糊涂的花了她大半个月的例银买回来给离渊用了,而且倒了大半瓶,保准能睡上一个月都不醒的,结果现在……
蘅欢一脸黑线,说好的药劲强烈呢,说好的睡上七天七夜都不是事儿呢?难不成连神鸦堂的药都有假货?仙与仙之间的信任呢!蘅欢仰头望顶,真想好好的迎着热风撒点儿热泪。看来,天注定今天是不能好好跳轮回台了。
这边蘅欢正在想着怎么阻止离渊带她走,那边人已经直入主题的开了口:“帝君,这男女之情本是常事,这九重天也早已定下了男女自由婚配的法例,怎的到您这儿就要如此重惩?就算蘅欢公主和蔚泠皇子在您眼中看来是兄妹**,可毕竟他们并不是血亲,两位也皆无婚约在身,这么说来反而对九重天来说是喜事一桩不是吗。”离渊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满是诚恳,看上去是真的为九重天着想一样。
此时坐在高台上位旁,身着青袍的司监管溱看不过去,冷哼一声道:“这九重天有九重天的规矩,即使是公主和公子,犯了法,也应当给予处分。而我素日里听闻战神一向不理世事,今日却为了他们二人手持剑刃硬闯大殿,坏了九重天的规矩,这任谁看战神都像是要劫人啊。”离渊挑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在中央悠闲站定,过了好一晌才幽幽开口:“这世间,万物都有一定的交换条件,若是有人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东西,那必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了。而前段时日,蘅欢公主向我要了她的姻缘结,签订了契约,一月为期,今日已到期限,我特来要回我的代价,不过分。”说着便将怀中的契约书掏了出来,升到空中,众仙见了,都没有说话。
废话,谁敢说?就算敢说,那契约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大大的写着签订人蘅欢,人家真真的把东西摆在那儿,你也没理由说啊。只是这姻缘结,啧啧啧,蘅欢公主可真是用心,连姻缘结在离渊那里放着这种事她也能翻出来,爱情真是让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而跪在殿中的蘅欢此时却已濒临崩溃。我去!离渊你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你的信用呢?被天庭的哮天犬叼了吗!蘅欢气极,感觉胃里直翻腾。
没错,她是问离渊借了姻缘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她命里姻缘有劫,那劫便是有情之人此生无缘。当时她整天急得团团转,坐都坐不住,上天入地,探莽荒,寻东海,就是为了能找到解开这劫的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她终于灌醉了月老,从他嘴里套出来若想解开这劫,只需毁掉姻缘结即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结果她到处打听,发现她苦苦寻觅的姻缘结竟在离渊那里,这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事情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当时蘅欢不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他虽然答应了但却还保留了代价,而具体的代价是什么她倒是不知道。
“欢儿胡闹,你也跟着她闹吗!不过这事欢儿既已答应,也不好推脱,那你便且说说代价是甚,代价讨完了便离开,莫要再闹,今日还要行刑。”蘅欢的三叔扶世亲王甚是大度的说道。
“代价嘛,做我的娘子好了。”玉碎般的声音清澈温润,极为好听,可在众仙家乃至蘅欢耳中,却像是一道平地雷一般“轰”的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