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殇羽璃回到原点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天空中隐隐约约闪烁着几颗不明显的星星。
“羽璃!”东云老师见殇羽璃回来了,慌慌张张地拉住她,不顾那所谓的风度,额头上的汗珠格外的明显。“怎么了,东云老师?”羽璃第一次见眼前得男子如此慌乱,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安逸尘……他……他好像失忆了!”“什么!”安逸尘失忆了?!
两人匆匆茫茫地赶到医务室,安然和顾梓瑶也都在。安然坐在椅子上,紧紧地咬住嘴唇,拳头攥地平展的校服有了条条折痕。她低着头,眼泪不由分说地往下掉,肩膀一抽一抽,让人心疼:“小尘……你看看我,我是你姐姐啊!”病床上的安逸尘头上裹着一层纱布,和以往比起来,眼神更加清澈透亮,说出的话却像刀片一样狠狠地刮在羽璃等等心头上:“姐姐?对不起……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像晴天霹雳似地重重地抽在羽璃的身上。他真的……记不起来了……原本那么阳光活泼的他,给了自己无限动力的他,现在居然……居然什么记忆也没有了!羽璃的眼眶微微变红,一旁的顾梓瑶也不敢抬头。“安逸尘……你告诉我啊……”殇羽璃抬起布满泪水的小脸,扑通一声跪在他的床旁,“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你告诉我你在装啊!”
“你曾经那么多次地向我微笑,给我了那么多的鼓励,如果没有你,我绝对撑不到现在。你小子现在告诉我你要玩失忆?我不允许!开玩笑也必须有个限度啊!这个玩笑可是会伤害人心的你知不知道!我不相信,你给我想起来,想起来啊!呜……”安然没想到这个脆弱的女孩对自己的弟弟会有那么多的感情,藏地那么深,也没有想到安逸尘为她做了那么多。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照羽璃这个性子,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过揽到自己的身上吧。
“如果不是我,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羽璃,你没有……”“我是不是就是个祸害!就是个扫把星!白爸爸失踪了,殇妈妈死了,现在连安逸尘也失忆了,只要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就是个孽障,我是个不该存世之人!”“你难道现在才知道么?”顾梓瑶冷哼一声,“像你这种孽障,就不应该存活于世,你……”“闭嘴!”安然狠狠瞪了顾梓瑶一眼,“你以为羽璃和你这种人一样么?想想清楚是谁真正地害了小尘!”被安然这么一斥,顾梓瑶收敛了不少,却还是没有丝毫悔意。
“那个……”安逸尘皱了皱眉头,勾了勾嘴角,“你们有谁能告诉我,我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羽璃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他不想要让安逸尘看到自己的模样。安然抹了抹泪水,挤出一个微笑:“我叫安然,是你的姐姐,你是当今安肆伯爵的儿子,也是家族的继承人。”
安肆,安逸尘和安然的父亲,也是当今圣王最为青睐的伯爵,安肆他为人正直稳重,也因此找来了不少人的仇恨。
安然递给安逸尘一杯水:“你的名字叫安逸尘……”“不,”沉默的羽璃转过身,用红红的眼睛盯着安然,“现在的他不是安逸尘,他没有安逸尘的记忆,就叫他……安晗吧。希望他记忆的天空早点点明。”安然点了点头,眼里的柔和从未出现过,浅浅一笑:“你叫安晗,因为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攻击才会变成这样。”说完,安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梓瑶,顾梓瑶也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好啦,小然,”一直默不作声的东云老师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事已如此,我们只能祈祷小尘早点好起来。”安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安逸尘……不,是安晗,和东云宪、顾梓瑶一同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羽璃和安……晗。
“安……”“咳咳……不好意思。”攸霁不知何时来到了羽璃的身边,空洞的眼神深邃得让人发抖。攸霁瞥了安晗一眼,安晗安睡过去,平稳的呼吸让羽璃鼻子一酸。
羽璃望向攸霁,祈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攸霁,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的对不对?”攸霁深深地叹了口气,面对眼前的丫头真是又心疼又无奈:“羽璃,我是吸血鬼没错,但是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对不起,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羽璃吸了吸鼻子,勉强的笑容和殇檬去世的时候好像,好像……那天使般的笑容仿佛被扼杀,只留下这可悲的残笑。
攸霁揉了揉羽璃的脑袋:“好啦,你这个丫头,哭个什么劲吖,安晗他一定会想起来的!”羽璃钻进攸霁的怀里,痛哭起来,就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令人心疼。那个时候是安逸尘一直陪伴着她,鼓励着她……现在,又要让攸霁来操心自己了么?不,殇羽璃,你不能做一个这个没用的人,你要学会坚强,乐观地面对世界!就算现在的安晗不是安逸尘,那又如何?只要天不塌下来,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词!你记住,殇羽璃,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真正的安逸尘会回到你身边!
想到这里,殇羽璃轻轻地推开了攸霁,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甘睡的安晗,浅浅一笑:“攸霁,我们走吧,让他好好睡一觉。”攸霁点了点头,跟着殇羽璃走出了房间,契约完精灵的同学们都在篝火旁闲聊,还时不时地有人把自己的精灵拿出来炫耀。可如此热闹的场面,此刻的羽璃完全没有了兴趣,不想置身于这一片嘈杂。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走。”攸霁二话不说,拉起殇羽璃的手,向远处走去。羽璃的眸子一动,想要挣脱这被牢牢拽住的双手,却反被拽地更紧了。
“攸霁,我们要去哪里啊?”羽璃和攸霁走在一片阴森森的黑暗中,到让羽璃心中的内疚减轻了几分。攸霁勾了勾嘴角:“到了你就知道了。”见攸霁不肯说,羽璃也只好掘了撅嘴作罢,任由攸霁领着她走。
“到了。”攸霁把羽璃推到自己胸前,两人靠的很近,她贴着他的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是那么的清晰。攸霁伸手撩开挡在前头的树帘子,羽璃好看的瞳孔也随之缓缓放大:“这……这里……”
从刚刚开始,攸霁脸上的笑容就格外的温柔,没有了初识的邪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暖,让人好想……好想就那么一直躺在他的怀里,永久地闭上眼。一阵暖风吹来,羽璃的发丝随风飘乱,攸霁细心地帮她捋了捋发丝,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树帘里的世界——
谧静的湖泊静静地躺在那儿,水面没有一丝涟漪,水上倒影的夜空驻满了群星,银色点点。周围的柳树把这谧静美好的环境紧紧包围,同时也包围住了殇羽璃和攸霁。
殇羽璃眼中仍是那不可相信的群星,闪烁无比:“攸霁,这里,好美……”攸霁轻笑一声,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格外的明显:“丫头,以后这里就作为我们的秘密基地好不好?以后有什么心烦的事就到这儿来,嗯?”攸霁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小猫,怕再大声一点,她就会逃之夭夭。
殇羽璃使劲地点了点头,不争气的泪水莫名地涌出眼眶,看向攸霁的双眸。这眸子……真好看。和安逸尘不同的清澈,攸霁的眸子深邃地让人不寒而栗。“攸霁……我觉得,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逃避现实。”羽璃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要把伪装的盔甲全部脱下。攸霁轻轻地应了一声,在羽璃身边坐下,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从一开始白爸爸的失踪,我就一直在自我催眠,又到后来的殇妈妈,安逸尘,我觉得我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我一直活在自我的世界。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有一天,如果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会不会胆怯到想逃,会不会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内心。”看到羽璃愿意和自己谈心,攸霁内心的担忧也放下了几分:“傻丫头,你在害怕个什么劲呀。总有一天,你得独自一人面对这世界,没有安逸尘,没有我。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不管时间的早或迟。乐观地面对生活。答应我,不要再去躲避,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面对未来的挑战,还有安逸尘,还有安然,还有我!我是绝不允许,我堂堂圣尊精灵的主人那么窝囊废!”
殇羽璃的灵眸中闪过一丝灵动。是啊,攸霁说得对,我不能再躲避了!我要面对现实的世界,无论这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无情,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谁都无法改变命运。
“攸霁,谢谢你。”殇羽璃直起身来,眼中充满了对世界的希望,“谢谢你告诉我了那么多,从今往后,我一定会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攸霁看着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羽璃望着眼前这个男孩,他和安逸尘不一样。他没有安逸尘的阳光,有的是无限的温柔邪魅,是个细心的大男孩,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能够迎刃而解。
“走吧!”殇羽璃眨了眨眼,对着安静的湖泊大喊一声:“颓废的殇羽璃,虚伪的殇羽璃,我要和你们说再见!”攸霁的眼中浮起一丝涟漪,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坚强,那种力量,那种不服输的力量,深深地震撼到他的内心深处。
“好啦,要是再不回去,东云老师该着急啦!”殇羽璃拍了拍攸霁的肩膀,向灯火阑珊处走去。
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6:00,学校的新生晚会正在举行开幕式。
东云宪笑了笑,对着他的学生们说道:“这个新生联欢会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好好去享受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检验你们在星临之森的成果。”说完,便带着一行人走到了教室。众人围成一个圈子,一一向东云宪展现自己的契约精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哇!”“这……这是稀有精灵吧?”周围的一片唏嘘让羽璃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