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大喘气,这韦大叔太坏了,韦昌肯定一个月都不带出门的,唉,好可怜。
月光照在韦昌苍白的脸上,他爹这招实在太狠了,韦昌咬着嘴唇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功夫,
这另一边景琪拿出桃核,在灯光下看到边缘刻着一个林字,外间英哲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打趣他说,我们的三皇子也学说书里的人儿女情长了,还拿这个小物件当定情信物了?
景琪没搭理他说,你看这个桃核上刻着个林字,白积山的庄子应该都是贵妃娘娘家的田地,怎么有姓林的,你帮我去打听打听。
英哲大摇大摆的坐在榻上,随手拿起来一个点心就往嘴里送说,你这个人太没有意思,我这人就是把兄弟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你以为我晚饭都没用是去干嘛了?嘿嘿,我也对韦昌和林楚很好奇的。
景琪顿时来了精神,凑过去说,怎么个来头,你说给我听听。
英哲摆起架子说,烦请你给我倒杯水,点心噎着了。
景琪知道他故意打趣他,顺他的意思倒了杯水给他,英哲本来也对韦昌非常好奇,才进府里就到处去打听了,这会好跟景琪炫耀,
英哲说,白积山那里的庄子肯定是贵妃娘娘家的,不过林楚不是庄子上的,听说庄子边上有很多朝廷里的官员买了别院,秋猎的时候用,或者家眷消暑过去,更有的安置小娘子用的。
景琪见他啰嗦不耐烦的说,谁跟你调查人口呢,你只捡要紧的说。英哲摸摸脑袋笑着说,我已经打听到了,那边有个别院是林勰林老爷家的。
景琪想了想说,可是这两年父皇重用从翰林辅修升到尚书的那个?英哲点头说,可不是么,不过不打听不知道,都说这两年林老爷之所以官运亨通都是因为生了个好女儿。
景琪说,林楚确实机灵。
英哲摸摸脑袋说,街上人倒是说林家的小姐唤林蕴。
景琪说,这也是有的,她估计瞒着家里人出来,不愿意跟别人说起来真实姓名吧。
英哲摸摸头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歪歪肠子多,还是我的韦昌好,不过怎么他们都不知道林家有韦昌这号人呢?
景琪摇摇脑袋不搭理他。
林楚被抓包后消停了好一阵子,可能是因为韦伯伯把韦昌惩罚的太厉害了,好久没见韦昌出门了,每天躲在后院不是干活就是练功夫。偶尔林楚过去找他他也不搭理,不是躲倒房间里就是跳到屋顶上,韦昌教她爬树,可是怎么都不教她飞到墙上。都怪韦伯伯。
娘的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娘的咳嗽还是一直不好,林楚偷听了静师傅跟冬姑姑私下说娘是心里郁积已久,可是林楚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娘病了不好好请大夫,为什么爹爹不来看娘呢?为什么她们要住到别院里,别院夏天阴凉冬天更是寒冷。
林楚问过几次娘,但是每次一开口娘眼泪就先下来,冬姑姑就冲着她摆手,她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既然娘不想的时候比较开心,那就不跟娘提起把。
林楚看到冬姑姑又瞅着眉头端药进去,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林楚拉着冬姑姑的衣角说,冬姑姑,娘亲的病好了吗?
凌冬看林楚怯生生的躲在门边,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说,你娘的病呀,快好了。林楚怯生生的问,为什么不请好大夫呢?京城里不是应该有好多名医吗?凌冬摸着林楚的脑袋说,楚楚,你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知道吗?以后不要让你娘操心知道吗?
林楚点点头说,我最近都有很听话,秋姑姑教我的针线我都在做,娘给我的书我也都在读,冬姑姑,我听话娘是不是就很快好了?
凌冬心里难过,眼泪就吧啦吧啦往下掉,心理只想说,小姐,你这些年这样苦着自己,就是为了孩子,这孩子这样贴心懂事,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寒霜降
秋日过,寒霜降,第一场雪比往年都来的早一些,府里的炭火和今冬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送过来,了静往别院里来的更频繁了,林楚愈发懂事,早起就往娘亲房里请安,可是除了前日跟娘一起吃了点小粥,娘一直昏昏沉沉,总是睡觉,冉姑姑一直哭,韦大叔大清早就进城去了,冬姑姑和秋姑姑也一直忙进忙出的,林楚一直守在边上,生怕自己一走开就再也看不到娘亲了。
凌冬一边给林夫人换手帕一边跟敛秋说,敛秋你去门口看下韦大哥回来没有,怎么去了这半日,大夫请回来没有?夫人头越发烫手了。
敛秋应声推门出去,门一推开呼啦一阵风就进来了,凌冬赶紧又给林夫人加了床被子,林夫人咳嗽了几声,躺在床上的林夫人脸色红的吓人。
不一会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又是敛秋哭的声音,凌冬怕吵着林夫人,自己推门出去,呵斥敛秋道,叫嚷什么呢?越来越不知道轻重。
敛秋早就哭出来,脸也红红的,边上的韦大力着急的搓着手,凌冬问说,韦大哥,你今早去的府里,怎么个情况,老爷难道不管了吗?
韦大力郁闷的说,一大早就赶到府里了,等了半天说,老爷去户部尚书金老爷家里拜访,不在家。
凌冬听这个着急了说,糊涂东西,老爷不在家,府里没有管事的人了?
韦大力难为的说,是呀,如今府里是卓夫人,呃不是,是卓姨娘管家,好容易通报去了,让丫头回我,说老爷说了,别院里住着不祥的人,不敢做主,让等老爷回来再说,我哪里等的了,去了金老爷家里,也没见到人,回府里等了半日,也说老爷没回来。
凌冬愤恨道说,这个卓姨娘还真是厉害,当年夫人待她从来不曾苛刻,怎的这性命攸关的时候她还这样狠毒,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敛秋收起眼泪说,京里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家里大老爷在定京公干,我们要赶紧通知大老爷,不然夫人在这里受尽折磨白白受那小人的气。
凌冬还在琢磨,后面冉姑姑走出来说,是的,要去的,那林家小子不识好歹,这些年夫人受的委屈,也是求大家面子都过去,可如今火烧眉毛,不能不管,韦大力你去套车,我跟你去见大爷,必要将这许多年的委屈跟大爷说清楚,林家这是欺辱我们钱家无人啊。
凌冬想想也说,是的,如今也就这个法子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路上天寒地冻,姑姑你身体不好,还是我去吧。
冉姑姑拉了拉衣服说,你跟敛秋要在跟前伺候,少了人,夫人是知道的,我是钱府里的老人了,大爷小时候都是我带的,我去说,比你去说好。
安排妥当之后,冉姑姑和韦大力赶紧出发,敛秋和凌冬则轮流守候,晚间林夫人烧的更厉害了,晚膳也只喝了一点米汤,忙着乱者,凌冬忽然发现最近都很乖的林楚不见了。
这一下浑身如同浇了冷水一般,也不敢申张,赶紧到厨房问敛秋,两人将别院都翻了个遍,都没看到,又到韦昌房里去逼问韦昌,韦昌一听林楚不见了,更着急,敛秋四下找不见急的哭说,这可怎么好,真是我的小祖宗,这天冷的跟什么似的,大晚上跑哪里野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呀。
凌冬也慌了神,心里更是跟乱麻一样,强忍住心神说,夫人这回病着,一向都是很听话的,断不会是出去玩,刚才我们在说老爷不在府里,让冉姑姑去定京找大爷,这个小祖宗不会也偷摸跟着去了?
韦昌说,姑姑们别着急,我去找。
凌冬道,你去哪里找。
韦昌说,定京那边冉嬷嬷跟我爹去了,楚楚应该不会去那边,兴许听到老爷不在府里,又进城了?
凌冬说,这会子城门早就关了,她个小孩子冰天雪地要冻坏的。
韦昌说,我这就去找她,一定把她带回来。
说罢韦昌推门就出去了,敛秋跟凌冬两个心里跟热锅煎熬一般,心悬两边,又不敢说,只能守着林夫人不动,好在林夫人病的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韦昌一直追到城门口才看到林楚,蹲在城门角哭,韦昌赶紧跑过去,手脚都冻的冰凉,韦昌把棉衣脱下来跟林楚说,回去吧,秋姑姑都着急疯了,我爹不是去定京请你大舅舅了么,等你舅舅来了,你娘的病就好了。
林楚哭着问说,韦昌哥哥为什么我爹不来见我娘呢?
韦昌拉着林楚的手,看着她哭成这样,只是说不出话。说,我们先回家,明天城门开了我们再来。
林楚倔强的说,我不回去,我在这里等城门开,等城门开了我就第一个进去。
风雪交加夜,英哲和景琪在马车里也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英哲嘟囔道,这一大晚上非要往回赶,城门早就关了,跟你说多住一晚,你非遭这罪。
景琪看着手里的书眼睛都不看他说,我还不知道你,老将军府上的兵器和兵书你不都看个遍是不愿意回来的,都住了几日了?
英哲不理会他,打开车窗说,这马车哪里有骑马舒畅,塞在这里气都喘不匀。马夫迎着风雪扬鞭就到了城门口,呵斥城门口的小吏说,赶紧开城门,小吏瞅了眼问到,谁家的马车,已经宵禁了,明儿再进城吧。马夫赶了一夜的车,正没好气呢,骂道:叫不开门的敢在这里叫门吗?瞎了你的眼了,赶紧把门打开。
另外一个头头一看,赶紧陪小心说,原来是英大人府里的车,这个是新来的,不识道,马上开门,大爷赎罪。
林楚看到城门开了,一辆马车正要进去,立马不管不顾,扒上马车,嘴里喊道,我也要进城,韦昌一把没拦住她,她就扒上去了,看城门的几个小吏一面抓住韦昌,一面去拉林楚,赶车的大爷愤愤的说,真是胆子大,也不看谁家的车就敢往上送死,说着一鞭子就扬下去,正好打在林楚的脚上。
英哲和景琪听着外面吵吵嚷嚷,打开车门看了眼,只见林楚挂在车上,衣服都刮破了,韦昌一脚踢开拉住他的小吏,正闹的不可开交,英哲见状立马跳出来,扶起林楚骂道:你们这起子小人,瞎了你们的狗眼,滚。
景琪皱皱眉头声音冷冷的说,英哲,带他们上车,回府。
剩下的几个小吏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目送着车子飞驰而过。
韦昌小心翼翼的检查林楚的伤势,因为趴车,手蹭破了点皮,衣服袖子刮坏了,韦昌看着英哲说,你跟你家奴才一个嘴脸,仗势欺人。英哲被他说的脸上红红的,解释说,没知道你们在,以为跟守城的官兵争执呢。我回去就收拾他们。
虽然林楚在乡野长大,可母亲和姑姑们还是把她当宝贝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不大哭,只是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
景琪轻轻掀起林楚的裤管,雪白的小腿上赫然一条红色的血印,可能是碰疼了,也可能是害羞了,林楚迅速缩回了脚,韦昌生气的说,让我看看。林楚嘟着嘴执拗说,疼,不看。
韦昌说,我不碰,就看下伤的怎么样了。
林楚摇摇头就不搭理。
景琪说,这样吧,先到我们府里,府里有药有大夫,让大夫看看。
林楚摇摇头说,我不去你们家,我,我要去,我要去林府。
英哲摸摸脑袋说,你这样回家,我不是要被你爹骂死吗?还是跟我回府里先看看伤吧,让我将功折罪。
林楚摇摇脑袋说,我要去林府。
景琪摇摇头说,那就先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