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楚这边,来了京城后,每日看着珺瑶姐姐准备大婚的东西,偶尔跟钱辰去集市上买点东西,春日里风光甚好,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珺瑶大婚的时候了。
一大清早钱府里就忙乱开了,大红的绸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从大门外一直到内房全部挂上了,灯笼也一概换成了红色,连院子里的盆景也换成了红色的杜鹃,春日里一派热闹。
林楚一大清早就到珺瑶房里了,珺瑶已经洗漱好在梳妆了,林楚凑过去一看打趣说,姐姐昨晚这是想什么没睡好?眼底下都是乌青的,姑姑要好好给姐姐铺点粉才行呢。
珺瑶羞怯的笑了,白了她一眼说,这府里着急忙慌的折腾了一晚上,就你能睡个踏实觉吧。
凌冬递过来平安锁说,这是我走的时候夫人交付给我的,叮嘱大婚这日要穿在吉服里,夫人还说,路途遥远,希望你不要太想家,到了人家要和睦公婆,待家里人亲善,与夫婿要举案齐眉。
珺瑶站起来听了话,接过来眼泪就掉下来了,林楚连忙扶她坐下说,姐姐大喜的日子,可别哭了,姐姐过的好,舅母在家里就安心。
珺瑶拉着她的手说,这一去山高路远,再回家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你我姐妹,从小一块长大,我只盼着你不要中选,平安回家,母亲膝下有你,也是十分的安慰。
说的林楚也沉默了,自从从到了京城,这件事就跟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只是她觉得不去想就不存在一样,自己这样躲避着。
敛秋抱着大红色的礼服过来说,小姐且往好处想想吧,若楚楚一朝中选也是躲不过去,可是再京中你们姐妹互相有个依靠也是好的。
珺瑶拭干眼泪点点头,换上礼服,戴上绣帕。外间钱辰和钱逸也准备停当,探路的说孟家的接亲队伍已经到了,楚楚搀着珺瑶给叔父行礼,又遥望南边对祖父和父母叩首。
新郎孟世谦一表人才,身着红色喜服,身边两个小厮一人抱着一只大雁,踏步进来对钱逸行礼口中道:叔父一路送珺瑶来京一路辛苦,又操办了这些日子,小婿请叔父受礼。
从后面来一个家仆抱上垫子,孟世谦给钱逸行大礼,起身后孟世谦又道路途遥远老祖父并岳父岳母不能亲来,视为遗憾,小婿遥祝老祖父身体康健,岳父岳母喜乐安康,说罢又跪下去行礼。
钱逸见世谦如此谦逊有礼也是十分喜欢,赶紧拉他起来说,世谦不必多礼,自此也是一家人了,我们也只盼你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夫妻和睦。
正说着吉时已到外面唢呐锣鼓已经敲开了,孟世谦走到珺瑶面前准备接过红绸带迎亲,敛秋跟凌冬并家里的丫鬟笑作一团说,新郎官没带喜钱么?这样怎么带我们大小姐走?
孟世谦毕竟年轻脸皮薄,被众人一起哄也大红了脸,一屋子的女眷都笑了,孟世谦说,姑姑姐姐们不说,我一高兴还险些不记得了,准备了,都准备了。后面小厮捧出来四个托盘,用红布盖着,一行人挤着笑着涌上去抢喜,这边孟世谦接过红绸带拉着珺瑶出了门,唢呐锣鼓鞭炮齐放,孟家的人在大门口派喜钱喜糖,一路上十分热闹,林楚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接亲的队伍渐渐走远,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了许多的失落。
珺瑶姐姐成亲了,姐夫看上去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逸珺瑶姐姐的聪慧一定能在孟家安稳相处。可是自己呢,一想到选秀的事情林楚就头疼不已。
院子里的春花姹紫嫣红,院子里的没人却失魂落魄,林府接到钱家的信后也没催林楚回府,虽然钱家的人并不希望楚楚中选,但是该学的规矩还要学,这几天楚楚天天跟着一个老嚒嚒学规矩,怎么坐,怎么站,怎么回话,怎么喝茶,怎么行礼,怎么谢恩。林楚天天被拘着反而钱辰落的自在,天天往留仙阁跑。
春风才绿京城外,城内的姑娘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整天集市上人来人往,做衣服的,定首饰的,这一日教习麽麽家里有事不过来,钱逸给林楚拿了一个钱袋子交代说,今日正好你也去逛逛,整天猫在家里,你的小脸都拉长了,顺便去买点首饰吧,虽说我们并不想雀屏中选,但是也不能担御前失礼的罪名,估计皇上问到家事的时候还是会问你话的。
林楚点点头才要接过袋子,被钱辰一把抢过去,用手掂了掂说,二叔何变的这样小气了,这点银子,哪里够妹妹置办一套头面首饰的?
钱逸是江湖人士,所以对于钱辰最近流连留仙阁的事情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要是不管教,回去大哥责问起来,自己还担了不是,于是顺势向前一步,单脚劈向钱辰膝窝,钱辰自问也是有功夫的,立刻警觉一闪,谁知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钱逸的对手,钱逸单手一划,不仅钱袋到手,钱辰整个人都趴在桌上了。
林楚笑说,可是呢,最近天天溜出去玩,珺瑶姐姐这会没功夫搭理你,你当你飞上天没人管得了你呢。
钱逸按住钱辰在桌上说,你个臭小子,你二叔不管你,你要在京城弄出点乱子才行吗?
钱辰不服气的叫嚣说,二叔就是小气,给楚楚妹妹的银子少了还怕人说。
钱逸打开钱袋子,里面滚出来的可不是银子,是滴溜溜的金子,并两张票据,手上一使劲,钱辰哎哟哎哟的哀嚎。
钱逸笑着说,再不管你,我怕你到时候把那个叫什么刘柳的弄回江南,你老爷爷要打断窝的腿呢。
钱辰立刻丧气的说,好二叔,我没有,我就是去听听琴,没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钱逸一松手说,我懒得管你们了,对着林楚说,楚楚,你看到喜欢的就买吧,我还有事情,出去了。
林楚收拾好钱袋子,钱辰揉揉胳膊说,二叔下手好重,我这嫩胳膊嫩腿的。又凑到林楚面前说,二叔今日大放血,我们出去好好买东西吧。
集市上人可真不少,各家的马车都快把路堵上了,钱逸和林楚一人拿着棉花糖一人拿着糖葫芦感慨说,还好用走的,这路都塞成这样了,怎么还那么多马车啊。
钱逸说,楚楚,前面是泰瑞斋我们进去逛逛。楚楚一面跟着走一面笑说,真实花二叔的钱不心疼啊,才说着钱辰都走出好远了,楚楚喊道,你等等我,追上去了。
这个泰瑞斋是老字号了,这家从祖上就买了是有金矿和玉石,这些年还专供宫里的玉,这价格嘛~更是水涨船高。集市上吵吵嚷嚷,进了这泰瑞斋里虽也有客人,但是显得安静不少。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这泰瑞斋更是这样,他家的铺子小户人家是望尘莫及,就是京城里的富户能进的了一楼,二楼更是难,三楼,反正钱逸这些狐朋狗友是没上去过,所以不得而知了。
钱逸拉着林楚就上了二楼,小二一把拦住说,二位二位,别着急,一楼也好些首饰十分精致呢。
钱逸一挥手说,去你的,还怕小爷少你银子不成,拉着林楚就到了二楼。
二楼只有两三位小姐正端坐着喝茶,不时有几个小丫鬟捧出来盒子,仔细挑选,桌上还放着时令水果和茶点,钱逸和林楚找了个位子坐下,小丫头奉了茶,不一会一个胖乎乎的小掌柜过来招呼了说,两位是来置办头面首饰的吧,想看看什么样的货色?
钱逸说,给我们看看最好的。林楚一把拉他坐下说,你别胡闹。然后跟掌柜的说,掌柜的见笑了,我想选一只簪子,一对耳珠,想了想又说再给我看一对镯子。
掌柜的点头进去了。钱逸嘟囔说,妹妹,你怎么就买这点东西?
林楚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难道你想我进宫?以后多个皇帝妹夫?钱逸深吸一口气,没做声,也小声说,你就当是办你的嫁妆呢,二叔大出血,你不多买点?
林楚伸手一使劲掐了钱逸手臂窝一下,疼的钱逸滋的吸口气。
不一会掌柜的捧出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三支簪子,两对耳珠,两对镯子,说,还请姑娘挑选。
林楚看了眼簪子,一只赤金八宝簪,上面嵌着红珊瑚,另外一只是整块的翡翠打磨而成,浑然一体,簪头上细致的雕刻凤首,实在华贵,另外一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一字簪,簪头上雕刻着一朵桃花,林楚拿起来仔细看,掌柜的解释说,姑娘看上了这个?这个簪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的,十分难得。
拿来给我看看,正在这里说话,邻座的一个小姐抬手就从林楚手里接过去,林楚一愣,那姑娘看了看说,掌柜的你少在这里糊弄人,这个玉尚可,只是玉有瑕,不算好东西。说罢丢在托盘里。
林楚心里想这里买东西的顾客个个都小心谨慎,哪里来的小姐这样财大气粗,才说着,这位小姐起身,后面跟着四个丫鬟,嘴里说,选上的东西先带走了,晚间去领银子吧。
边上伺候的大爷连忙答应了送出去。给林楚端首饰的掌柜说,姑娘别介意,这是京里的林家小姐,一向是骄纵的。
钱辰问了一句说,是哪个林家?
还有哪个林家,京城里的林勰林老爷家的千金啊。林老爷对这个小姐视为掌上明珠,所以平时难免骄纵。
钱辰还想问,这里林楚说,掌柜的这个白玉桃花簪给我包好吧,然后随手拿了对耳环说,还有这个。看了下两对手镯,选了一对说,就这些,给我包上吧,钱辰还想再问,看林楚闷闷的,也就不敢开口了。
出了泰瑞斋,钱辰还愤愤的说,什么林家小姐,林家的大小姐在这里呢,一个庶出的小姐叫嚣什么?
林楚拉了一下钱辰说,你没事生这样的闲气做什么,这会子没什么事情,我们去找刘柳姐姐吧,你天天去烦她,她没有哄你出来,我正好去给她谢礼。
林楚一说,正中钱辰的心意,钱辰开心的说,好啊,好啊,刘柳姑娘还老问起你来,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