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吹山位于泄矢之国的边境,相较于月辰命决定的目的地,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需要去跋涉。好在月辰命在建御名方离去之前问清楚前往这个国家都城的方向所在,至少不需要再为寻路费神。
无可奈何的紫只能跟随着神明大人,迈过一座座山峦,渡过道道河流,向着那个多事之地前进。
旅途的几天后,一直在山林中跋涉的月辰命和紫总算穿过茂密的丛林,与山坡上眺望,在山下的位置有一片村落坐落在哪里,几家炊烟升起,说明并非是被荒废的村子。
“运气不错,月辰命大人,前面这个村子还居住着人类,我们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换取一些食物。”紫转过头,有些欣喜的对月辰命说道。
在这个时代,被废弃的村落实在太多了。天灾亦或者人祸,总有各种各样的灾难摧残着人类。不想自取灭亡的话,迁移到更适合生活的环境就成为一种必需,哪怕离开自己生长的故乡。人类就是如此艰难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月辰命注视着前方,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一旁,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这可比较难说,至少现在这些人类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安乐。”
“嗯?”紫不解的看向月辰命,然后看见月辰命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丛林,茂密的树叶遮蔽了阳光,看上去阴森森一片。
用肉眼观察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若是妖怪或神灵这等超凡的存在,自然能够从那被树叶遮蔽的阴郁中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并且这股气息没有那么美好。
紫眯一下双眼。“妖怪……妖兽的可能性也不小,气息颇为浑浊,看样子是个贪食无度的家伙。”
紫感受到的气息便是妖怪或者妖兽身上特有的妖气,修行者和同类都能感受到,其中气息能够透露出的讯息有很多。
妖怪食人并非稀奇,毕竟妖怪本就以人心所畏而生,通过食人能够更加迅速的成长,但凡事皆有度,人心更可畏,纵然是妖怪也不能完全忽视人类的诅咒,通过吸食这些满是诅咒与憎恨的血肉,妖怪的气息会愈加浑浊,同时它们的性情也更加暴虐。气息浑浊的妖怪纵然最初实力进涨迅速,然而更高层次的升华却极其困难,同时性情上的暴虐会让他们失去最初的谨慎,很快便会被人治退。
而现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怪物出现在这个平凡的村落附近,怎么想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要解决掉吗?”
紫默默的抽出楼观剑,她并没有因为对手是同类便会心生犹豫,作为妖怪,它们对同类的戒备与敌意往往是最深的。
“去吧,别闹的动静太大。”
月辰命的话音刚落,紫化作一道光华刺入绿林中,和对付那些山贼时候相比,现在她无论是动作还是决意都果敢很多,也不知是成长了,还是天性上的同性相斥。
窜入绿林中的紫寻着妖气很快便发现一个面目狰狞,极其丑陋的异物,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
“那个是?”紫以为是附近村落的孩子,不过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此此时这个孩子正受到妖怪的袭击,情况紧急之下也来不及让紫多想,楼观剑猛然挥出。
作为妖怪的紫并没有拯救人类的义务,同时也没有这种多余的同情心,只是考虑到神明大人绝对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类死在自己附近这点,就让紫有充足的理由为这个人类向同类挥剑。
固然紫作为妖怪而言还很弱小和不成熟,但也不是一个任由自己欲望发挥,毫无节制的妖物所能匹敌的,看那灰蒙蒙的皮毛和狰狞的爪牙,无疑是个尚未化形的狼妖,妖兽的品格本就比妖怪弱一等,眼前这个更是毫无威胁。
紫一剑斩去,剑光闪过,一个硕大的头颅飞起,污秽的血液喷洒而出,将附件染成一片猩红,腥臭的味道在一瞬间盖过了草木的芳香。
干净利落,无可挑剔的完美一击,无法想象这会是那个曾经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小妖怪所造成的,在和神明大人相处的一段时间内,紫改变了很多。
紫望着倒在地面上,还带着抽搐的无头狼尸,面不改色的挥去沾染在剑刃上的血渍,收起楼观剑,这才打量起那个仓促中救下的人。
然而这一看,却让紫的神情一愣。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熟人,紫有些惊疑的轻呼一声。“妹红小姐?”
入眼的正是在辉夜姬那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藤原妹红,她所穿的还是那件破烂的单衣,只是上面更多了一些尘土,看上去更加狼狈。
不多时,月辰命也过来了,她对于遇到妹红这点没什么惊讶,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再次见面,两位大人。”
妹红表情淡漠的看着紫和月辰命,对于遇到‘熟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喜悦,她微微躬身问候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紫记得她应该跟随着她的父亲一起离开了,作为贵族纵然不受重视,也不至于落魄到孤身一人在山林中,甚至险些遇险的地步吧。
“……”妹红低着脑袋没有回答。
只是联想到当初藤原不比等对妹红的恶劣态度,稍作猜测答案便不言而喻。
紫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原则上身为妖怪的她没有同情人类的必要,虽然紫感觉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进一步涉入的想法。
“汝现在的状态不太妙,现如今还是跟随吾等比较好。”月辰命没有紫那么多顾虑,顺其自然的发话道。
妹红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过两位大人好意,我还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那汝就更应该跟随吾等,情况允许,吾等自然会助汝一臂之力。虽然吾尚未清楚汝究竟如何孤身去往竹取姬那里,然而汝并没有自保的能力亦是事实。”
“月辰命大人,我们要送妹红小姐回家吗?”紫悄声问道。
月辰命瞥了一眼紫,紫神念灌输进紫的脑海中回答道:“当务之急还是以泄矢之国的事情为重,只是放任这孩子自生自灭亦是过于残忍,考虑到这孩子的行动力,安置在安全的村落中亦不可行,只能带在身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