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的苦口婆心也没能让晏莉回心转意。回家后,还是坚决地要跟易南平离婚。
今夜无风,在黑色的苍穹之下,城市的上空有一层眩光,遮住了本该出现的星空。就在今夜,易南平和晏莉协议离婚了,明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只是他们一致决定,暂时对外隐瞒自己离婚的消息。
夜阑人静,易南平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着烟,泪眼朦胧地望着窗外的霓虹。鲁讯在《狂人日记》里说,他从历史的字逢里看到了吃人两个字,现在,易南平也从霓虹的灯缝处看到两个字:失败。他把自己的心爱的女人给弄丢了。从此以后,他再看到霓虹时回忆里一定会是充满忧伤。
这晚,从来不流泪的易南平,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悄悄地泪流满面。
易南平和晏莉提前了三个站下车,然后一起步行去民政局,一起牵手走过最后一程路。走着走着,他俩突然抱头一阵痛哭。易南平哀求道:“我们不离了好么?”
晏莉说:“不行,我们协议都签了,说话要算数的。”说完,她扳过易南平的头,一边流着泪一边端详着,说:“亲下我吧,等下从里面出来后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你就不能再亲我了。”
走到民政局的大门口,晏莉向里望了望,里面黑黑的,仿佛一脚踏进去就是黑暗无边的深渊。她有点胆劫了,甚至那个念头都有点动摇了。她停下脚步,对易南平说:“我们等会儿从这个门里走出来后就不再是夫妻了,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你问吧。”
“你被派出所抓去的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
“没有。”
“那你和任小菲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我跟你说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你相信吗?”
“都要离婚了,你为什么还不敢承认呢?”
“都没有的事,你要我承认啥呢?那我问你,你和你那个初恋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
“那怕只是精神上的也没有?”
“易南平,你混蛋。难道你还真怀疑我跟别人睡了?”
“都牵手了你还说什么都没有。”
“真的不和你过了。”晏莉的心再次被刺伤了,她大声吼着,快步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说,今天停电了,办不成手续。然后自然是一阵劝解,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看这刚刚停电你们就来了,办不了手续,这是天意啊。一个大姐说,上个星期有一对小夫妻来到这里,非要离,可是没过两天,又后悔了,跑来复婚,你说这么折腾,何必呢?
易南平倒是希望他们能劝得晏莉回心转意,可晏莉不想听他们多说,转身下楼了。身后传来一句话:“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离婚。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好,其实哪个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嘛?”
后来,易南平就一直借口工作忙,拖着不去办手续。易南平母亲无意中听到小两口在扯离婚的事,她悄悄问易南平,但易南平什么也没有说。于是她拿起电话通知了晏莉的母亲。
晏莉母亲一听说,立刻丢下行动还不是很方便的老头子,着急地赶过来了。
这一夜,易南平睡在沙发上,晏莉的母亲睡在晏莉旁边,跟她切夜长谈,她说,这婚姻中的两个人啊,就像两个碰碰车一样,在一起碰啊,撞啊,相互摩擦,又相互退让,然后又再继续。看似没有尽头,但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不就是这样嘛。最后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慢慢的爱情就会转化为亲情,在转化为亲情后,两个感情就会更永固长久。
经过自己的母亲现身说法,晏莉终于回心转意了,当着大家的面,撕毁了那张双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晚上,易南平的母亲张罗了一大桌好菜,丰盛得像是在过节,易南平似乎比新婚时还要激动,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