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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者时代

那一天,世界变了,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黑色裂缝,世界的人们都在抬头仰望。天空中,那柔软的白云,那淡蓝的天色,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血红色。人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天空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那场景宛如世界末日的前兆,恐慌、颤栗、绝望、害怕的情绪在人们的心里蔓延。谁能想得到,在一个小时之前,人们的生活像往常一样平静呢?人们用他们无助的眼神凝望着天空,希望别像想象中的那么糟。其实,当人们第一眼看到这幅末日般的景象的时候,心底里是歇斯底里地不相信,难道这个世界要完了吗?人们看着黑色的裂缝越来越大,地面也发生了轻微的摇晃,许多人也看见桌子上的水杯中的水产生了涟漪。不只是人类,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动物,它们的嗅觉,视觉,听觉都比人类要敏感的多,预知危险的程度比人类要高明的多。短暂的寂静过后,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生物暴动和混乱的时候。许多人被这幅景象震惊地无以复加,直到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眼前才逐渐由黑暗变成了光明,大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然而当他们着眼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如果自己能够失去光明那该有多好。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和尖声哭喊嚎叫的声音,人们无理智的发疯,马路中间只剩下一个不断哭喊的儿童。许多年的以后,人们把这一天视为变革的开始,2026年的3月1日,正是这一天之后,人们把世界称为“王者时代”。大混乱开始了。

明洋是一个有点儿小流氓气的青年,在大学就一直与女孩们嬉皮笑脸。他身高一米八零,爱穿黄颜色的风衣,狭窄的眼睛总让人觉得他有点小气。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小气,相反,他觉得自己挺大方的,他自己常常这么想。和女孩一起出去约会的时候,他从来不点钱。就算他付款时,点的东西也出奇的便宜。这就导致了有一些喜欢闲言碎语的女孩说他如何如何“小气”之类的话。这话从他的舍友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从心底痛骂这帮嘴碎的娘们,发誓再也不理这帮又俗气又带有铜臭味儿的小娘皮。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却依然和她们打打闹闹,只不过彼此心里都在冷笑,暗地里问候你们家所有亲戚。

明洋一直很开朗,皮肤很白,头发很长,虽然他不算太帅,好歹也顺眼。这是底线。嘴唇的形状很好看。许多人认为他想当小白脸,但再细细观察他的眼,便觉得释然。人总有不完美之处,他总这么安慰自己。

天空中的裂缝出现之前,他与他们班的刘靓交往了很长时间,经过了亲吻的阶段,就要往下发展的时候,黑色的裂缝就蔓延了天边。

天色微微发暗,从裂缝的深处,一些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的流星体降临了世间。光芒有弱有强,大的有巨大陨石块,小的光芒被其掩藏。世界各个地区,不管是热带雨林,还是非洲沙漠;不管是西伯利亚,还是佛罗伦萨,都受到了陨石的冲击。滔天的气焰惊人耳目,陨石降落的城市,像原子弹爆炸,无论人体,钢筋水泥,文明古迹,瞬间成被汽化,人类的尸体溶液像番茄酱汁,和钢筋混凝土混在了一起。震动大地的声音百里之外清晰可闻。冲击的气浪可以瞬间将人的皮肤剥去,露出猩红的血肉,让人在痛苦中和惨叫中死去。地震,海啸,各种自然灾害被引发。地震将地表形态改变,露出深不见底的沟洫,平原上隆起座座高峰。海啸水浪高达几十米,无数海岛被吞没。

幸运的是,我们的明洋不在倒霉鬼之列。他是个幸运儿。他所处的学校是一个普通的本科大学,你见过之后,会让你将“普通”理解到极致。明洋正在慌乱地穿衣服。本来这个笨蛋不必这样,下午的课他逃了,宿舍剩下他一个睡得昏天黑地,再加上有睡觉戴耳机听音乐的不良陋习,这让他没有在混乱中被乱脚踩死。

他听到一阵剧烈的轰鸣和震动,把他惊醒,他很奇怪,为什么这时有防空预警。他向外扫了一眼,眼睛瞪得像牛铃,下巴像脱臼。明洋飞快地跑到窗口,脑神经一阵阵剧烈地抽搐,之后便是大口地呼吸空气。心中懊恼,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那帮孙子(舍友)呢?

其实并不能怪他们,明洋学院的教学楼不幸被一颗小小的陨石击中,里面的人几乎都遇难。明洋拿起手机,发现已无信号,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的想法也无法实现。明洋心里一片冰冷,近乎绝望。他心里本能的想找几位能患难与共的伙伴,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几位舍友如花的笑颜,尽管他们长得像车前草。想到这,他发疯地往学院跑去。

这时,已是晚饭的时间,学生们发疯往餐厅涌去,没几个人能做到谦让有礼。明洋也感到腹内一阵空虚,但他依然向前冲去。一路上,他感到惊讶,为什么人会这样;紧接着有人拿着木棒敲打学生群想去抢食物时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片凛然,潜伏在身体中的暴力因子开始萌发;他越跑越快,看到的越来越多,心中变得有些盲目。这,就是人吗?

本来明洋想到学院找自己的舍友,联合起来共度难关。到达之后,看到满目疮痍,残砖断瓦和满地的血液与碎肉,让明洋心中感到后怕。要不是我贪睡,恐怕倒在血堆里的就有我身上的碎肉。

明洋到处寻找自己的舍友,他们不但是朋友,更是铁哥们和好兄弟。明洋不想他们出事。他们之间两三年的感情深厚,平常一起互开玩笑,嬉笑怒骂。他们把宿舍当家。

明洋现在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难以呼吸。他慢慢走到碎石边,用手将石块搬开。他觉得他们肯定被压在石头下,就像以前发生地震后,消防队员去救援难民一样。他们也压在石头下,等着有人来救他们。那么好的人,这么可能会死?

明洋不断地用手搬开石头,双手被划破,他也不管。其实,他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有一层黑色的血迹,受到大象般个头的陨石的重击,被压成酱也不稀奇。但偏偏这个和女孩相处特精明的人到了这种情况中犯了傻。明洋救不了他们。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活一个断胳膊断腿或是内脏破裂的人。实质上,明洋只是想获得一个好的消息而已,或者是一个心理安慰。可他自己想不通。

鲜红的血液和乌黑的内脏并没有吓破明洋的胆。他只是有点蒙,有点无助,有点渺小而已。当然,后一种心态恐怕是全人类共同想法。人类恐怕不知道彼此的思想有着惊人的一致性,然而,他们却在安全的时代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明洋周围一片混乱与喧嚣,但他自己却不管不顾,他搬着碎石。陨石降落的时候,正值要下课时分,但教课的老教授是个慢悠悠的和蔼老头,每次上课讲的很多,想让学生们多记一些,下课也晚几分钟。正是这个教授的好心,成了明洋痛恨他的理由。

突然,明洋发现了他认识的几张脸,不过早已变形,变得狰狞可怖。明洋认识他们,认识这两个身体黏在一起的人。一个叫陈梦,一个人叫王琦,一男一女,是一对情侣。王琦长相平庸,却非常和蔼,话不多,是个老实人,住在明洋隔壁宿舍。有时候见面和明洋打招呼,明洋也总和他开玩笑,类似“你女朋友的手感怎样”的话,王琦也总是笑笑不语。正是这样一个人,明洋正凝视这他残破的脸,忽然,明洋脑子中有一道闪电一闪而过。世界变了,明洋这么想到,人命变得像冯尼各特笔下的人物一样不值钱。

他停下搬弄石块的手,抬头仰望天空,靛青的夜幕下,黑色的裂缝尤其狰狞,仿佛在讥笑人类的渺小。下午的血红色天空和陨石的袭击早已远去。明洋脑海现在想象这诡异的一幕,单凭他那空空如也的脑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他自己也全然不知道,他刚才,短短半个小时搬掉了多少石块。在他的身后,整整有两米高,石块呈锥子型垒在一起。在平时凭他的瘦弱体格,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等他回过头时,着实令他惊讶了一下。

夜幕渐深,明洋的周围早已空无人影。他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朋友死去了,明洋也无可奈何,无人去管死掉的人,无人在意,无人哀悼。明洋感到这些人很可怜,但想想自己远在异地的父母不知怎样了,他心中的悲伤化为一声哀叹。

正在这时,明洋看到石头底下隐隐散发着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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