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天高气爽,一轮弯月斜挂在夜空中,发出淡淡的清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各家各户都已熄灯休息了,整个村庄显得格外的清静,只有米大爷家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从地下透了出来。
墓室里,石椁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小木桌,上点两只白色的蜡烛,蜡烛中间是一个黄铜香炉,旁边放着三炷香,在桌子的左下角还放着一碗清水。周围的一切,在那一蹿一蹿的烛火照射下显得十分阴暗,只能看到石椁的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虽然没有风,但东川总感到脖子后有阵阵的凉气。
见时辰已到,米大爷用木剑串起一张黄符,在蜡烛上点燃,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木剑在空中不停晃动,仿佛在写着什么字。待到黄符即将烧尽时,他快速地将木剑伸向香炉,把燃烧后的纸灰放到香炉里,然后放下木剑,拿起桌上的三根香,在蜡烛上点燃并对着香炉的方向拜了三拜之后,插进了香炉里。
接着他又拿出一张黄符,串在木剑之上,点燃,口中默念咒语,东川听得出来,这次念的和上次不一样。当黄符将要烧尽之时,他用木剑将纸灰放到了那碗清水里,搅拌之后放下木剑,端起那碗水喝了进去,然后走到石椁前对着尸骨将符水喷了出去。
“好了,解咒完成!”米大爷将木剑放在桌子上,朗声说道,“你们期待已久的大红手,马上就要登场了。”
“好,那我上去了啊!”说完,东川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拎着米大爷家的大母鸡就要从洞里出去。
“等等,这个符你带着,这叫隐灵符,也叫避鬼符,带着它可以防止大红手袭击你。”米大爷说完,将一张符折成八卦形给了东川。
“弟弟,你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大声喊我们!”见弟弟要上去,东平有些担心。
“放心吧哥,我不会有事的!”东川回头对东平笑了笑说道。
“嗯,东平,放心吧,你弟弟那么机灵,不会出问题的,再说有我的符呢。”米大爷说完,从兜里掏出几个五帝钱在地下摆了一个圆圈,念了一段咒语,最后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插,转过身对东平说:“这是一个结界,咱们只要站在铜钱圈里,阴灵就不会感觉到咱们的阳气,否则等会儿生门的蜡烛点亮时,棺材里的那家伙起来后第一个袭击的就是咱们俩了!”东平听完立刻打了个冷战。
李家此时非常安静,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李婶,这个时候也被家人劝到屋里睡了。院子中央那深红色的棺材,在两盏长明灯的照射下显得十分阴森,而前面那烧纸钱的火盆早已熄灭,里面的纸灰在秋风的吹动下呈螺旋形上升,场景异常诡异。
突然,在西南角的墙头上出现了一条黑影,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翻过墙后,黑影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厕所里,接着,一丝微弱的烛光从厕所里射了出来。
这个黑影当然就是东川。他进入厕所后,用绳子把大母鸡吊在了棍子上,然后点燃蜡烛,放到了茅坑的左上角,也就是米大爷说的生门的位置。之后立刻走了出去,蹲在厕所门口,从厕所的门缝里用棍子挑着大母鸡,在茅坑上方不停地晃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墓穴里,米大爷和东平都紧紧地盯着石椁。嘎吱吱——一丝细微的声响从石椁中传了出来,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棺材里的那副骨架,一点一点笔直地从棺材里面立了起来,在烛光的照射下白得瘆人,骷髅头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王东平。顿时,东平感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脖子后面冒了出来,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米大爷的胳膊。
这副被红硝石炙烤了不知多少年的尸骨,从棺材里站了起来,个头跟东川差不多,站在石椁里,头顶几乎紧贴着墓室的顶部。只见它在原地慢慢地转了几个圈,动作十分缓慢,仿佛在寻找着猎物。突然,它将枯枝一样的双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插进墓室顶部两块白条石之间的泥土里,不停地向上爬,整个身躯也随之上移,好像有人从上面要将它拉上去一样,而泥土的阻力对它根本不起作用,仿佛它到哪里,哪里的土就会自动让路一般……
与此同时,在李家的厕所门缝中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茅坑的上方。而那只无辜的大母鸡,被吊在东川手里棍子的另一头左右晃动,仿佛鱼钩上等待鱼儿的蚯蚓一般,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东川现在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从小他就喜欢听鬼故事,今天,自己将成为故事中的主角,惊恐中透露着无比的兴奋。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枯手,无声无息地从两块木板之间缓缓地伸了出来,直奔大母鸡而去。“喀嚓”一声,母鸡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死在了抓魂手之下,鲜血立刻从被抓住的地方流了出来。雪白的手慢慢地变为红色,东川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它大红手了。
鸡死后,那只红色的枯手缓缓松开后,慢慢地又沉了下去。东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发呆。
“米大爷,那家伙抓死上面的母鸡后,灵魂会不会立刻散去?”东平小声地问道。
米大爷看着墓顶上仅露在外面的两只枯脚,回答道:“不会的,他会将自己的尸骨放回棺材后才会去超生,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不能葬在外面啊。”
果然,随着那双枯脚缓缓地下落,整具骨架又从墓顶的泥土中钻了出来,还是那么白森森的,没有一点泥土的痕迹,只是右手出现了一些红色印记。
当这具尸骨在石椁中躺下后,米大爷对东平说:“好了,他的魂已经超生去了,收工!”
东平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由于紧张流出的汗水说:“太吓人了,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情。”说完迈步向前走去,准备去拿放在石椁旁边的铁锨。
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东平弯腰拾铁锨的时候,那副白森森的骨架迅速地又立了起来,双手悄无声无息地向东平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