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作为一国之都,整个大汉朝的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其热闹繁华的景象自然远非广宗这类小城所能比,那鳞次栉比的房子,琳琅满目的商铺,人山人海的街道无不让孤陋寡闻的赵云、林轩两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两人活脱脱一副刚进大都市的乡下土包子模样,每件事情都觉得新鲜,每样东西都觉得好玩,但同时,面对这么多的诱惑,两人也更加觉得囊中羞涩起来。林轩身上的钱所带不多,而赵云这个武痴更是完全没有金钱的概念,花钱毫无节制,所以才下山不到一个月,就把身上的钱财挥霍光,虽然他身怀绝技,可却全然没有在尘世生活的经验,完全不知该如何赚钱,以他正义凛然的个性,自然更做不出那种巧取豪夺的勾当,所以当初他说要去公孙瓒麾下参军,其实也有无钱度日的尴尬所迫。当然这种窘迫,他自然不会明告于林轩他们。
两人逛了一整天,才找了一个相对廉价一些的客栈落脚,虽然饥肠辘辘,但却丝毫不减兴奋之情,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两人的心又很快变得沉重起来。两人掏出路上的干粮应付着吃个半饱,便心事重重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两人便起床,简单吃了早饭之后,便朝着昨日已经打听好的那个地方走去。
“林轩,那个天机阁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呀?我们要到那里去做什么呀?”赵云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那股兴奋劲,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听贾先生说,这是整片大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而当今的阁主许劭,人称江湖百晓生,相人识物的本事举世无双,天底下几乎没有他算不出来的东西。这天机阁在整个大陆的地位很是特殊,他们从不参与任何江湖争斗,更从不涉及朝堂之事,自称永久中立,更是明文规定,在他们天机阁势力范围方圆五里之外,不允许私相争斗,但有违反者,不问缘由,不问身份,天机阁全体人员皆视之为死敌,全体诛杀之。偏偏最令人奇怪的是,对于他们的这一条规定,不论是朝廷中人,还是那些江湖异士们,谁也不曾提出异议,只因为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震惊大陆的大事。
那个时候朝廷的一位王爷当街调戏一位良家妇女,那位妇女不堪受辱,当场扇了那个王爷一个耳光,那王爷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此大辱,当时就拔剑刺死了那名妇女。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可偏偏事发地正处于天机阁的五里之内。那王爷刚刺死那名妇女不久,便被闻讯赶来的天机阁护卫团团为主。那王爷见对方来势汹汹,心里先畏惧起来,赶忙亮起自己的身份来,就在那些天机阁护卫摄于凶手身份迟疑不前之时,后方的天机阁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敢在我天机阁五里之内妄自行凶者,杀无赦!不问缘由!不管身份!”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色光束飞快急射过来,瞬间没入还在耀武扬威的王爷头上,那王爷还不曾明白发生了何事,就稀里糊涂地一命呜呼了。王爷一死,他的那些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的随身护卫当时就吓得面无血色,浑身抖若筛糠,却是丝毫不敢反抗,他们如丧考妣般地搬起王爷的尸体,手足无措地慌忙逃窜。
那位王爷贵为皇子,平日里又深受皇上喜爱,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送了性命,贵为天子的皇帝如何能不震怒不已,当时就要下令发兵围剿天机阁。后来剑神王越谏言,说这件事闹大了终归有伤皇家威仪,而且江湖之事还是应当以江湖的规矩解决。于是自告奋勇替皇上去那天机阁讨个说法。皇帝沉吟一番,也就默许了。
却说那王越携弟子二人进了那天机阁,三日之后方才出来,可出来之后却闭口不言,讳莫如深,只撂下一句话:凡御剑宗门子弟,定要牢牢遵守天机阁的规定,但有违反者,不用天机阁出手,由宗内执法队先行斩杀,不问缘由,不管身份。交代完这一句话后,他就匆匆闭关了。
而奇怪的事,对于这一件事,当朝的皇帝竟然也装聋作哑起来,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又好像他也没有死过儿子一样。但明眼人都明白的是,从那以后,皇族中人再无一人敢违反天机阁的规定,但更令世人震惊的,是一道传闻,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无从得知,但传闻的真实性却充满了争议,信的和不信的各执一词,偏偏谁也拿不出有利的证据出来,因为当事双方一个已经闭关,另一个更是充满了神秘,甚至是否存在那样一个人都无人得知。这道传闻的内容是:那王越在那天机阁的三日内,曾与天机阁内的一个神秘人大战一场,最后竟然无法战胜对手,自己反而受了重伤,所以才一回御剑宗之后匆匆下了那道命令之后就闭关不出。
王越何许人也,不说他在御剑宗的超然地位,仅他一身圆满境界的修为就让世人尊为传奇了,可竟然还有人能够在修为上压他一头,还把他打至重伤,这天机阁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呢?越是未知的东西反而越令人生畏,从那件事之后,天机阁才真正威慑八方,从此再无任何门派,任何势力敢去触怒这个神秘的庞然大物,而对于天机阁的那道规矩,也真正开始深入人心,那方圆五里的范围,也成了大汉朝,甚至是整片大陆最安全的乐土。若不是天机阁严加控制,只怕想迁入天机阁周围的民户们能把那片土地挤得连喘气的空间都不剩了。”
听了林轩的介绍,赵云不由得对将要去的那个地方肃然起敬起来。不说强者敬重强者,他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平时也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为理想,此刻听到如此一个不拘一格、公正无私的超然势力,自然更是心生向往和敬重了。
两人来到那天机阁的地盘之后,都感受到这里的气氛要较之别处安逸许多,少了那种喧嚣和争论,不论是沿街的店铺还是往来的行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祥和,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那种真正的发自心底的微笑显露在那一张张形形色色的人们脸上,让人见了,不由得连自己的心境都变得平和了许多。这里,真的就如那世外桃源一般,和到处争乱不休的天下相比,这里的景象,不得不算得上是一个奇迹。受此影响,林轩和赵云两人不由得对接下来要去的天机阁更加地由衷敬重起来。
两人经人指引,终于来到了天机阁的大门口。只见在巍峨大气的门楼正中,龙飞凤舞地镌刻着三个烫金大字——天机阁!门楼旁边立着一块汉白玉大石,最上面写着两个鲜红大字——止戈!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面所写正是天机阁的那个规矩。
林轩和赵云静静地站在那块汉白玉石面前,很是认真地逐字逐句看着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迹,从那苍劲有力的鲜红字迹中,两人深刻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的大气魄、大胸襟!不由得,竟引起心中强烈的共鸣,激动得热血沸腾起来。
良久之后,两人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彼此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完全读懂了其内心的真实想法。两人会心一笑,这才认真地整了整衣冠,朝着门楼里面走去。
两人走进门楼不久,就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的白衣男子,气质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这名白衣男子来到林轩两人身前,作揖说道:“二位请止步,我乃天机阁外门执事,陆亭轩,敢问二位所来何事?”
林轩赵云两人连忙作揖回礼,并说道:“陆执事你好,我乃林轩,这位名叫赵云,我们此番前来,为的是拜访一下令阁主许劭先生,不知道陆执事可否为我们引荐一番。”
陆亭轩听了微微一笑,说道:“阁主向来深居简出,不轻易接见外人,你二人可有什么信物,若是没有,我也有心无力呀!”
林轩对此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慌乱,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灵石,递交给陆亭轩,笑着说道:“敢问陆执事可认得此物?”
陆亭轩从林轩掏出那块白色石头的时候就不由得眼前一亮,待接过去后细细端详一番,心中更加确定,他手握着那块石头问道:“敢问令师是?”
“华佗!”林轩一脸自豪地说道。
听了华佗的名字,陆亭轩暗想果然如此,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许多,他侧身让开道路,并说道:“久仰神医大名,不曾想你竟然就是华先生的高徒。二位可随我先进外堂稍坐片刻,待我去禀报阁主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如此,有劳陆兄了!”
“客气,二位请随我来。”
陆亭轩带着两人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巨大建筑面前,进了大厅,安排他们在会客厅坐下,并招呼侍女们为两人端茶送水之后,告退出去,带着那块白灵石出了大楼,往深处的一处庭院走去。
林轩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不多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知道必是那阁主来了,赶忙起身相见。
只见从大门口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陆亭轩,而另一个,乃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眼神睿智,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行走间龙行虎步,一点看不出高龄的衰态来!仅第一印象,就深深折服了不谙世事的林轩、赵云两人。
“哈哈哈!多久没有华老头的消息了!不曾想能在这里遇见他的高徒。但不知道是哪位徒弟,是不是那个叫做林轩的,这华老头可是不止一次地在老夫耳边吹嘘他新收的徒弟有多么多么了不起的,老夫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天赋异禀呢、聪慧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