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近来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志得意满。因为献城有功,又长着一张擅拍马奉承的巧嘴,深得董卓欢心,金银珠宝赏赐不断,风头一时无两,竟是后来居上地一跃成了西凉军团中炙手可热的红人。也许是因为做内应压抑得太久了,跟董卓一样,********,就虚荣膨胀得忘乎所以,总是极力地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此刻见所有人都支支吾吾,束手无策的样子,自忖自己的机会来了,那种兴奋和得意压倒了顾虑和理智,故作高深地出言说道。
“哦?我倒忘了唐周你了,你在张角身边这么多年,对此事自然最是了解,你究竟有何想法,快快道来,若能替老夫找到那个东西,老夫定然大赏!”董卓笑眯眯地看着唐周,说道。
唐周故作谦虚地笑了笑,说道:“主公有所不知,那张宝进城之时曾经带过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虽然他们进城之后行事低调保密,可作为张角身边最亲近的我却知道,那名女子正是那张角的亲生女儿,名叫张紫萱。张角对这个女儿一直心怀愧疚,所以依属下看来,那爱女心切的张角临死之际会不会把那个东西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只要抓住了这个张紫萱,想必就能从她身上找到那本天书,再不济,也可以拿她去威胁张宝,这紫萱可是他们张家唯一的一条血脉了,我就不信,这个张宝会无动于衷。”
“哦?竟有这等事?为何老夫一点消息都没有,文优呀!你的这个情报工作可着实做得不怎么样呀!那既然如此,把那个叫紫萱的女娃抓来一问便知。这个紫萱现在何处呀?”董卓看着李儒,问道。
李儒面露难色,诚惶诚恐地说道:“属下惭愧,并未抓到此人。”
董卓听了大怒,骂道:“这广宗城就这么大,我们军队在这里围了这么多天,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为何就找不到呢?文优呀!你可是越来越叫老夫失望了呀!拷问张宝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吧,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紫萱给我找出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李儒自知理亏,不敢做任何辩驳,低着头,连连称是,只是那眼底的厉色愈加冰冷了。
那唐周犹不自知,继续卖弄道:“主公,虽然张宝始终不肯交代天书的下落,可这当下不正有一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董卓一愣,随即恍然,大喜道:“你是说朱俊那老头——”
“不错,那朱俊斩杀了人公将军张梁,若我所料不错,那张梁手里的那本天书必落在他手里,这天书的传闻不也正是从他那里先传了出来的吗?”
“倒真是老夫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茬。只是说到这天书,唐周,你在张角身边这么久了,可曾了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何妙用呢?”
“这——属下惭愧,那张角对此一向讳莫如深,属下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只是这张角能在短短数年间修成中星位八品的高手,又拉扯起这么大的一支军队来,那本天书功不可没,这天书的神奇已然可见一斑呀!”
虽然那唐周也不知道天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可他的话无疑让天书的价值进一步提升。对于此等逆天宝物,董卓已经垂涎欲滴、心痒难耐了。张角手里的天书一时间还没有眉目,纵然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可既然知道了其中一本天书的下落,那董卓自然无法再淡定下来,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这朱将军卧病在床了这么长时间,老夫于情于理也该去看一看了,走!随老夫一同去看望咱们的大汉军神,顺便嘛!也借他手中的天书阅阅!哈哈!哈哈哈!”
而在董卓动身前去探望朱俊之前,已经有三个人来到了朱俊的住所,探望这位重伤垂危的老人。
这天一大早,刘备三兄弟用过早饭之后就直往那朱俊的住处而去。
刘备和关羽走在前头,张飞由于昨晚宿醉未消,没精打采地落在后头,一路上自然连连抱怨。
“探病就探病呗!为什么非得一大早?一大早就一大早呗!为什么非得叫上俺老张呢?大哥,你不知道,这睡眠不足,人是会变丑的。”张飞耷拉着脑袋,嘟囔道。
刘备听了满头黑线,忍不住训斥道:“三弟,你这几天老跟在董卓后头胡吃海喝的,难道你忘了那董卓是啥样的人了吗?忘了我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吗?这酒可是穿肠毒药,喝多了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这朱老将军精忠为国,至诚高节,如今病重,我们作为晚辈的岂能不管不顾呢?”
一旁的关羽也帮腔说道:“大哥训得极是,三弟,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再说了,这样貌本是天注定的,依三弟你的容颜,难不成你睡眠充足了,还能变俊不成?”说道后面,关羽看着张飞那黑漆漆,凶神恶煞的面孔,再想起他先前说的话来,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张飞被关羽的话呛得语塞,摸了摸自己脸上满腮钢须一般的胡茬,也忍不住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刘备无语地白了一眼张飞,不再多言。
三兄弟来到了朱俊的住处,看着眼前这座简陋冷清的院子,都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朱俊好歹也是声名在外的大将军,怎地住这样破落地方,那董卓未免也太过分了些!”直肠子的张飞直接大声叫嚷了出来。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轻声说道:“你就不能小声点说,这里必然布满了董卓的耳目,你就不怕传到他的耳中。”
“传到他耳中又如何?俺还会怕他不成?”虽然这么说,大张飞还是识趣地放低了音量。
“不平则鸣!这董卓确实太过分了!”哪知张飞话音刚落,关羽又按捺不住火气地骂了出来,而且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刻意提高了音量。
刘备无奈地叹了口气,张飞虽然鲁莽,可倒也容易听劝,可这关羽个性倔强,若他真对一件事情不顺眼,便是他这个大哥也无法轻易劝阻。
几人向门口朱俊的亲兵禀明来意之后,竟感动得他们眼眶都红了起来。刘备自问自己声名不显,不足以让他们如此荣幸,一问下才得知,原来他们三人竟然是这朱俊病重后唯一前来探望的人。看着那几个亲兵一脸悲愤的表情,刘备甚是感慨,只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三人在亲兵的带领下进了院子,还未走进屋子,便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亲兵回过头,对着刘备三人露出沉重的表情。刘备三人也不自觉放缓脚步,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进了屋子之后,刘备三人来到朱俊的床前,行礼问候。
朱俊坐卧在床头,腿上压着一张打着补丁,沾满污渍的破旧棉被,脸色惨白憔悴,嘴唇乌黑干裂,眼神混浊无神,竟全然一副行将就木的垂死之相了。
朱俊并不认识刘备,但却知道张飞和关羽,尤其是关羽,对于这个红脸将军,他非常感激和器重。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微笑道:“都说患难见真情,你们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足比某些道貌岸然之辈强上太多呀!听说,你是卢植的弟子?”
刘备谦虚地说道:“备不肖,有辱家师威名,甚是惭愧哪!”
朱俊不以为然地说道:“玄德何必妄自菲薄,那卢植眼光向来挑剔,寻常人岂会入他法眼。再说你的这两个兄弟皆非常人,有他们相助,你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凡。说到你师傅,他现在可好?”
刘备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他已经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了。”
朱俊听了感同身受地沉默了下来,唉声叹气不止。
“将军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这大汉天下可还得仰仗您老人家来保驾护航哪!”刘备很是诚恳地说道。
朱俊长叹了一声,说道:“如今朝堂之上阉人当道,朝堂之外又多是些野心勃勃的奸佞小人,我无病之时尚且回天乏力,更何况现在呢?咳!这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呀!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呀!”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将军的病治好。可曾请名医看过。”
“我自己身体我又如何不清楚,那病岂是寻常医者所能医治的。除非——”说道这里,朱俊突然停住了。
“除非什么?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有人能够治好将军的病,备兄弟三人愿不辞辛苦,把他请过来。”刘备紧接着说道。
“咳!算了算了,人家已经救过我一次了,如今不比往日,我现在燕巢危幕,危机四伏,又何必拖人下水,置人于险境呢?再说我也已到天命之年,也算寿终正寝了,只是见那奸贼当道,我终有不甘哪!”
刘备还要再劝,,朱俊却摇了摇头,坦然一笑,说道:“罢了罢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们就不谈这些扫兴的事了,我意已决。玄德呀,我与你师傅情投意合,亲如兄弟,既然你是他的弟子,那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吧!我这里正好有个东西,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最好。也算是了解了我的一桩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