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两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前头去,才发现,引得众人如此围观的是城墙上张贴的一张告示,一张征讨黄巾贼的征兵告示。
对于告示中那些冠冕堂皇报效朝廷之类的官话,林轩直觉忽略了过去,他身世坎坷,对于那个名义上统治自己的大汉朝廷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可后面的一条信息让他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另招随军医士数名,包食宿,一个月可领得五两工钱,有重大贡献者另行嘉赏。
他激动地抓住旁边紫萱的胳膊说道:“呀!紫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才还愁着怎么挣钱呢,这马上就给我们送来一个好差事来了。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广宗哩!这不是跟师妹你要去的地方一样吗!你说巧不巧。又能给我们带路,又能保我们吃喝,而且还有每月五两的工钱可领,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咦?师妹,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呀?”
林轩满脸兴奋地说了半天,却发现紫萱一脸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拿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
紫萱终于回过了神来,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师兄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啊?师兄,你刚才在说什么呀?”
好家伙,敢情自己说了大半天,对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林轩郁闷地翻了翻白眼,只得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紫萱听了,却更加愣住了,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她眼角偷偷地又扫了一眼墙上的告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可我们又不懂得打仗,人家会要我们吗?而且打仗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有赔掉小命的,轩哥哥,我怕。”
“怕什么?我又没说去当兵,我只是去应聘里面的医士,医士都是在后方治病救人的,又不用上阵杀敌,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有危险咱们不会跑呀!你师兄我虽然打仗不行,可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师兄我这十年的五禽戏可不是白练的哦!”一边说着,林轩一边摆起手臂上的肌肉,一副我很牛的样子。
见紫萱还想反对的样子,林轩又加把劲地劝说道:“再说了,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盘缠也不多,我们总不能每到一个地方就得停留一段时间,等筹够盘缠再上路,那要走到广宗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现在好了,有免费的军队护送,还包伙食住宿,更关键的是还有工钱可领,何乐不为呢紫萱。”可能是受了之前那顿饭的刺激,现在的林轩对于金钱有种异常的敏感和渴求。
紫萱终于被师兄劝得心动了起来,而且看了这则告示之后,她想见到父亲的心情更加迫切了起来,如果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很可能如师兄所说的那样,要走到广宗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呢?想通了之后,她对着林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轩哥哥,我听你的。”
见终于说服了紫萱,林轩很是兴奋,他马上拉着紫萱挤出人群,来到另一边相对冷清的登记处。
显然相对于报效朝廷和赚取银两来说,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在登记处报名的人寥寥无几,那个负责登记的中年文士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林轩以为自己会是唯一这么热心报名的,却没想到,他们还没走近那个登记处,就有一个年青人先他们一步来到了那张桌子前面。
他拍了拍桌子,把那个中年文士叫醒了之后,一脸冷漠地说道:“我要登记。”
那个中年文士睡得正香,被他这么突然吵醒,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脸不耐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那位青年,冷冷地说道:“我们这不招废物,要报名可以,先把前面那块石锁搬过来。要搬不动,就别来烦老子睡觉。”
林轩这才注意到,在那桌子的前方十米处,有一块厚重的石锁,看那重量,最起码有一百来斤。
那个青年男子听了,也不说话,只是很干脆地转身来到那块石锁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一手抓住石锁的弯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甚至都不用蓄力运气,就那么轻飘飘地提了起来,他就那么举重若轻地提着那块石锁,一路上非常自然地走到了那个中年文士身边,就仿佛他手里提着的不是一块重达一百多斤的石锁,而是一篮子鸡蛋或者白菜一样的东西。
他在中年文士面前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石锁高举到头顶,依旧冷漠地问道:“可以了吗?”
中年文士目瞪口呆,一脸的震撼之色,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可,可以了。”
青年男子听了,把手中的那块石锁往后一抛,那块石锁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块石锁最后停下来的那个位置跟之前原本的位置竟然分毫不差,让人忍不住会去怀疑它是否曾经被人举起挪动过。
随着石头的重重落下并发出一声重响,那位中年文士的身体也跟着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哪里还敢怠慢,他难掩激动地站起了身子,声音都带着颤抖:“敢问这位英雄可是凝神境界。”
“化虚初期。”听到中年文士说自己是凝神境界,青年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道。
中年文士听了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个时候旁边已经围过来一大堆人,而此刻正好听到那青年男子自报出自己武学的境界,懂行的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惊叹声,而不懂行的虽然满头雾水,可自忖那必然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境界,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孤陋寡闻,也跟着发出赞叹声来,甚至表情比那些懂行的还要显得夸张。
紫萱自然不懂这些,她可没有那种不懂装懂的虚荣心,于是歪着头,问身边的林轩道:“轩哥哥,什么是化虚初期呀?很厉害嘛?”
林轩听了眉头一皱,有些尴尬,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这些。好在这个时候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听到了紫萱的问话,又见对方是一个可爱美丽的年轻姑娘,心生爱慕,于是抢着卖弄道:“这是武学上的一种境界,从低到高共分为淬体、洗髓、凝神、化虚、圆满,每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越到后面境界越难提升。我打个通俗一点的比喻吧:淬体的高手,只要从小勤学苦练,十人中便能有一个,而洗髓的高手就比较困难了,得有一定的天赋,一百人中才有那么一两个,至于这凝神境界的高手,那就是天才了,一千人中都不见得能有一个,至于华虚境界的高手,那就属于绝世天才了,可遇而不可求,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无一不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大将军你想多难当呀!几十万的军队都没有几个能够当将军的,当然这要排除掉那些靠关系走后门的酒囊饭袋。”
说到这里,青年男子有些气喘,他缓了一会,才接着说道:“至于圆满境界的人,我想我们整个大汉国都找不出几个人来,那几乎都是隐居深山的老怪物,就跟传说一样,我们想都不要去想了。对了我听说陛下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怪物,好像是个使剑的,叫什么剑圣——王越。小妹妹呀,哥哥我跟你讲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哈!我听我师傅说过!听说在圆满上面,还有一种境界,只要谁能够进入那个层次,那几乎就是神了。我们现在供奉的那些个神像呀,其实就是先前的那些个圆满之上的超级强者哩!”
青年男子越说越得意,也越来越靠近紫萱,到最后,更是几乎要贴到紫萱的脸颊上喃喃细语了。眼睛色眯眯地朝着紫萱的胸口瞄去,嘴角更是夸张地流出了口水。
紫萱正听得入迷,刚回过神来,就看见那张几乎近在咫尺的猪哥相,吓得尖叫了一声,猛地退后了几步,躲在林轩的身后,羞愤地怒视着那名青年。
林轩也正听得上瘾,突然间听到紫萱的尖叫,定睛看去,才发现对方的轻佻行径,当时脸就黑了下来,出口喝骂道:“靠!你谁呀?你是不是有病呀?”
若是旁人听到这句话,少不得要回骂起来,可这青年倒也有趣,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惊异地说道:“呀!你怎么知道我有病呀?你有药吗?”
林轩听了一时气结,无奈地白了对方一眼,可这一看,他表情又突然凝重了起来,又说道:“不对,你确实有病。”
本来一副吊儿郎当的青年见到林轩突然一脸凝重地又说了一句自己有病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原本放荡不羁的表情瞬间收敛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清澈睿智,哪有先前半点的淫逸。他冷冷地盯着林轩的眼睛,带着几分惊异,几分戒备,同时也有几分希冀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