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现世了!民间里流传甚广的关于张角天书的传闻终于得到了证实,只因在这一天,在大陆上举足轻重的超然势力天机阁罕见地宣布了一则公告:天书降世,有德者居之!
此公告一出,天下皆惊!不知内情者心生好奇,四下相互奔走打听,热情洋溢。一知半解者有心卖弄,引为谈资,加以自己的理解和想象于坊间茶社侃侃而谈,声情并茂,引得一张张好奇的面孔张嘴竖耳,赚得一片赞叹之声,虚荣心一时膨胀得忘乎所以。而对于那些深谙内情者则是心神震撼,难掩贪婪之色,各怀心思,各显神通,一时间洛阳城人群鼎沸,声势浩大,无数个门派势力如潮水般聚集于此,表面上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可实则暗流涌动,各怀鬼胎,紧张的局势几乎一触即发。
而对于那些神通广大的庞大势力而言,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坊间准确详细得多,而他们高层之间秘密会谈时谈到最多的名字,不是那天机阁的许劭,也不是那已经死去的张角,而是一个在大陆上几乎从未出现过的陌生名字——林轩!林轩,这个默默无名,毫不起眼的乡野小子几乎在一夜之间受到大陆上所有举足轻重人物的极度重视,有关于他的消息更是在第一时间被各个势力收集起来,一封封紧急的绝密信笺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到各自的高层手中。
一只浑身漆黑,身形矫健的鹰隼像一道闪电般划过天际,掠过一道爬满藤蔓的低矮的院墙,滑翔一段距离后,最终在一座草亭里的一个白袍老者的肩膀上停靠了下来,白袍老者伸手宠溺地摸了摸鹰隼的头顶,然后轻轻从鹰隼的爪下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打开盖子,又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小字条来。老者摊开字条看了许久,神情不悲不喜,鹰隼见老者呆愣着不动,有些不满地用喙撒娇似地啄了啄老者下巴花白的胡须。老者这才回过神来,他无奈地笑了笑,从怀中摸了半天,最终摸出两颗绿色的小豆子来,那鹰隼一见到那绿色小豆,锐利的眼睛一亮,像酒鬼遇到美酒一样急不可待地啄住了那绿豆,仰头吞下之后,这才满意地发出一声嘶啼,而后展开翅膀,如一道离弦之箭般地飞出草亭,直冲天际。这个时候,一个垂髻侍童轻轻走到老者的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师,外面有一疯癫老头吵着要见你,我们请他进来他还不乐意,说是必须老师您亲自过去迎接他。”
白袍老者听了转过身来,哈哈一笑,问道:“那老头可是姓庞?”
“老师真是神机妙算,那老头确实说过自己姓庞。”
“好了老夫知道了,你吩咐外面的人不要去理会他,不出一个时辰,他自会乖乖跑来找老夫的。这老头,从来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主。”
侍童听了,想起门外那个老头耀武扬威的滑稽模样,再听了师傅的话,忍不住心头暗笑,幸灾乐祸地出去传话了。
待那侍童走远后,白袍老者拿起之前鹰隼送来的那张条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其中的两个字“天书”喃喃自语道:“八百年了啊!终于又现世了吗?咳!不知这一回又该掀起什么样的风波巨浪呢?这庞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不到连他也开始坐不住了吗?”
吴郡富春的一座府邸内,一个面色刚毅,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背对着众人,眼睛定定地看向挂在后墙上的一副大型地图,神情不怒自威。身后一个脸带刀疤,肌肉虬结的壮汉憨声说道:“主公,这天书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宝贝吗?”
中年将军缓缓回过身来,眼神凝重地说道:“传闻向来都是极尽夸张之词,多不足为信,可这一次,这传闻却是保守了,因为天书真正的价值要比这传闻中的还要珍贵百倍。”
疤脸大汉大惊,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主公你别不是忽悠我吧!这传闻已经把这天书夸得不像话了,它再珍贵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能逆天到哪去?”
中年将军长叹了一声,说道:“公覆你有所不知,有些事情我一时间也很难解释清楚,不过你可知道我孙家传家之宝古锭刀的来历吗?”
“额!主公你的古锭刀在我们江东一带那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可要说来历吗,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哩!怎么了,这跟那天书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本是我孙家绝密,但公覆你我情同手足,告诉你也无妨,在我孙家族谱中有一段隐秘的记载,讲的正是这古锭刀的来历,那还是八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的祖先也是一位镇守江东,声名赫赫的将军,而那个时候,正是天书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祖先并没有在书中详细记录当年发生的事情,可我却完全可以从那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当年为了抢夺这天书,整个大陆掀起了多大的血雨腥风。只因这天书乃是开启始皇地宫的钥匙,而始皇地宫正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墓所在。当年那皇家刘氏还处于鼎盛时期,所以最后天书被他们以强横之势控制在了手中,后来第一次开启地宫,皇帝几乎集合了汉朝最精锐的部队进入到那地宫之内,而各个门派势力也派出了各自实力最强的弟子一同进去,可——”中年将军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神情疑惑中带着深深的惊恐。
“后来怎么了,主公你倒是说呀?”疤脸男被主公挑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催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祖先像是不愿提及此事,我只知道我祖先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最终才从那地宫里逃了出来,而那古锭刀正是从那地宫里被一同带出来的宝贝。只是传闻那次开启地宫之行,朝廷派进去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各个门派的弟子们也是损失惨重,所有逃出来的人都对里面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绝口不提,而那朝廷此行损兵折将,实力大损,更是在之后不久发生一场政变,刘氏的皇室血脉差点断绝,虽然后来渐渐平息了叛乱,可从此皇室威信却是逐渐衰弱,甚至到了如今不得不倚重御剑宗来威慑江湖门派的尴尬境地。”
“主公,你这么一说,这天书的价值确实无法衡量,可同样也是危机重重,那么主公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我去替你把那天书给抢过来呢?”
“公覆呀!你想的太天真了,这天书何等价值,又有多少人对其垂涎欲滴,岂是你我可以轻易夺取的。宝物自然谁都想要,可纵使你得到了它,有没有那个命去享受这个宝物,那还两说呢?这件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绝不可擅自出头。“
“主公不能这么说呀!事在人为,我们不能因为它有刺就放弃这顿美食吧。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别人的手中无动于衷吗?主公你肚量大,我可不甘心哪!”
“公覆你多虑了,此等宝物我自然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绝不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所能独吞的。这样吧,伯符跟随他师傅学艺多年,小有所成,近日正好被他师傅遣下山来,不如我就叫他去那洛阳城打探情况,一来可以增长见识,二来那洛阳城卧虎藏龙之地,也可让他磨练磨练,吃吃苦头,好让他明白,这天下可不是就他一个天才。看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了。”
“主公,说起这个大公子啊,那可真是百年难见的练武奇才呀,小小年级就已经是化虚初期的境界,将来的成就简直无可限量呀!都说虎父无犬子,依我看哪!这大公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可都要被他给比下去了哦!”
听了刀疤脸的话,中年男子脸上也露出自豪欣慰的笑容来,自己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天赋,作为父亲的他自然脸上也倍有面子。
并州晋阳城的城主府中,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白皙,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慵懒地坐在榻椅上,圆胖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而在桌面的另一边,放着一封已经摊开了的信笺,正是今日一早从洛阳快马加鞭急送而来的信笺。而在桌子的下方,站立着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生得倒也眉清目秀,只可惜一副酒色过度的病态模样,而且眼角尖利狭长,给人以阴沉的感觉。
“父亲,那信里所说的可是真的。如果那天书真的有那么厉害,那我们可一定要将它抢到手中呀!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再加上我们兵强马壮的并州铁骑,这天下可——”年轻男子神情激奋,眼冒精光地说道。
“寂儿!讲话注意分寸,当心祸从口出!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中年男子很是不悦地打断了那个年轻男子的话。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年轻男子显然很是惧怕自己的父亲,唯唯诺诺地说道。
“听说你这几天又跟你义兄起了争执,奉先乃我昔日袍泽之子,他父亲临死前我曾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他,并认他为义子,如今他学得一身的武艺下山投奔于我,这些年为为父立下了不少战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为父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你不好好向他学习,交好关系,怎么尽给我惹事得罪他呢?若再给我听到此类的传闻,为父饶不了你!”
见父亲言语冰冷,年轻男子知道父亲是动了真气,心里更慌,神情惶恐得竟是吓得额头冒汗起来。
中年男子见此心头更怒,同时却也忍不住心疼起来,他无奈地收敛了怒火,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心中苦涩地叹息道:朽木难雕呀!我丁原戎马半生,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窝囊废呢?咳……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又不由地闪过一个器宇轩昂、武艺超群的雄壮男子来,一想到此人,他又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感慨来:如果他是我的亲儿子该有多好!
最后,他又把目光投降桌面上静静躺着的那封信笺,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天书吗?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