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艾草还是拗不过默修闫,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关于“先生”一词的百度百科。
“怎么样,满意你看到的吗?默太太。”这话,默修闫会在发现艾草望着他的容颜失神时说一说,或是偶尔撞见他刚洗完澡不穿上衣的模样愣神时唤回她的理智。
默修闫嘴里的温热气息拂过艾草的耳边。呆在默修闫怀里这样亲密的姿势,艾草已经习以为常了,可听着默修闫认真说出的暧昧话语,她还是不由得红了耳朵。这红不一会儿,就晕染到了脖子和脸颊。
她突然觉得默修闫一向清凉的怀抱也变得燥热起来。只得慌忙挣脱开默修闫双手的禁锢,逃出了有他存在的空间。
艾草的回忆突然被手机收到信息时特有的“叮咚”声打断了。
她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信息,一阵好笑,这人又在理所当然的找存在感了。
“你在看我的个人简历吧。那可是全球唯一一张关于我最准确的信息记录表,这可是moai最大的商业机密,你可要保管好,别泄露了。”
艾草转念一想,默先生传来的文字多少有些危言耸听,看上去更像是在心虚。
“默先生,你的真实年纪好像暴露了。”
自从那次问生日事件没问出答案反而问出他隐藏的伤痛后,艾草就再没提及过有关生日的话题,她也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默修闫此刻的确有些后悔,他都那么小心了,没想到隐患还是存在,而且那祸根还是自己埋下的。
当初,他为了刻意不让艾草知道自己的生日还自揭伤疤,没想到却做了无用功。
要说默修闫最在意什么,莫过于两人之间相差的那几岁。按默修闫的想法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再好不过的,因为那就意味着两人的时间轨迹基本一致。
默修闫甚至还假想着和他一起出生的那个人如果是艾草,会是怎样一番前景,就好像血缘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一般。
此刻,默修闫双腿交叉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屏幕再没亮起,他不甘心的又打了一段文字发过去。“上面的日期其实不是我真正的出生日期。我把生日拖后了一天。”
“做得好”这是艾草的回答。
默修闫看着屏幕上这三个字,失神了一阵,而后,他的嘴唇越咧越大,笑着说了句,“不愧是我选中的女人。”
默修闫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马上就要到检查时间了,他很不甘愿的把手机放进盆栽用鹅卵石堆出来的小凹槽里,再用散落在一旁的小石子伪装好,直到觉得再没人会怀疑这里有猫腻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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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讲述到这里,默修谭已经大概能拼凑出艾草种下疑心的缘由了。“引起你怀疑的是那张简历上的日期。”
“嗯。”一阵晚风吹过,艾草抱着手臂,缩紧了身体。“结婚证上默先生的生日提前了,不多不少,刚好是一天。”
“进屋说吧。”默修谭先一步站起身来。
艾草还是第一次看这男人不拄手杖的样子,果然步履矫健,背也没微弓着,整个人瞬间变得伟岸了许多。也在无形中给了艾草不小的心理压力,因为这背影在告诉她,她即将面对的再不是她能想象出的那个人了。
艾草在心里暗暗吐槽来给自己壮胆“这人角色转换倒是挺快的。”
默修谭脱了针织衫,解了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还觉得有些不舒服又动手解了领口的两颗纽扣才罢休。“要喝点酒吗?”
艾草刚想说不用,男人已经自顾自走进开放式厨房,拉开了冰箱门。屋里还没开灯,冰箱发出的白光下,默修谭的眉眼变得深邃立体起来看,整个人像是罩上了一层无形无状的神秘色彩。
艾草细细看着,想在这张脸上找出点她熟悉的影子却发现只是徒劳。
“要看,就把灯打开来好好看。”默修谭依旧在埋头挑红酒。
艾草恼羞成怒,一掌拍在开关上,房间瞬时变亮了。她本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却被湖边节能路灯照在湖面上的微光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的走到窗边,顺势坐在榻榻米上,卷缩着身子,望着远处一道道在风的吹动下泛着光的波纹发呆。
她知道那个方向有一小段木头建造的小栈桥,吃完饭,喝过茶后,她偶尔会和默修谭过去那儿散散心,特别是夏天,在那里湖面吹过的微风是最好的消暑利器。
默修闫挑好红酒,本来想问问艾草的意见,却发现艾草已经进入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这女人会看着院里的车轴草坪发呆,会看着她在门前种的月季花发呆,会看着手里的茶杯发呆,甚至可以眼中没有焦距的盯着书上的字发呆。
以前,默修谭以为这是她自身带有自然流露出的特质,此刻他却想把这行为解读成她是在下意识抗拒自己。
她从没相信过自己,这样的认知让默修谭用开瓶器打开红酒时没掌握住力道,木塞半途被弄断了。
事情越是不顺默修谭的神情反而越发不动声色,他把残留在瓶口的木塞推进瓶内,将紫红色的液体慢慢倒入醒酒器里。用手指轻松夹起两个高脚杯朝那女人走去。
“你又想到了什么,此刻你眼中相似的场景也曾经被记录在那本手记里吗?”默修谭把醒酒器轻放在榻上的小几上,再将两个高脚杯一左一右放置好,一个靠近他一个靠近艾草,一看就是不容艾草拒绝的姿态。
艾草并没有回答,直到湖面上的波纹渐渐趋于平静才如梦初醒般转回头,刚好撞上默修谭如古井一般的深邃眼眸,这双眼睛不再微眯着,黑白分明,内里的情绪藏得很深,她再不能一眼看透,艾草猛然惊醒自己此刻面对的是一个称得上全然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