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面色刚正,身姿挺拔的外门弟子分开人群,面色不善的来到场中,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统一的人,看起来是宗门负责维持秩序的外门弟子!
那人见左承站在中央、身上还扛着一根石柱,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当先来到左承身边,道:“宗门严禁与弟子发生打斗!你们初来乍到,居然犯下这等门规!”
左承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长石,知道是这外门弟子误会了。宗门严禁用法器打斗,但是方才灵首已经被自己收起,这长石也只是刚刚才捡起来。左承辩解道:“我的朋友被刚才那些人欺负,其实我们刚刚入门,不敢多与别人发生冲突,实在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对了,那人叫张云帆,用的法器是一个金丝缠成的金环!”
那外门弟子面色一肃,外门中拥有法器的本就不多,这些人是谁他几乎都了然于心。听到左承描述的法器特征跟名字,立刻便明白了是谁!他摆摆手示意左承停下,道:“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有什么话,到了行管司再说!周勇,带上马侯斌、张泰去把张云帆跟他手下那些家伙给我带回到行管司去!你们也跟我走一趟!”
“是!”他身后一人朗声应下,便要带人离开。左承心道糟糕,自己这些人初来乍到,就进了行管司。而且这个为首的人品行如何实在不清楚,万一和张云帆那些家伙是一伙的可如何是好!
左承正在焦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王少司,可否听我一言?”
王振炎听到这声音,略微惊讶了一下,心道他怎么会来这。转身施礼道:“赵师兄,您怎么会来这里?”
赵煜真从人群中走出,抱手还礼,道:“这三个人都曾属于我的辖下。虽然进了外门,但是仍要念及旧情!刚才我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如果要带他们去行管司的话,我也愿意一同去作个证人。为了避嫌,王少司还可以在围观人群中挑上几人,一同作证,看看我说的和他们说的有什么不同!不过……此事并非什么大事,我看王少司索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王振炎眉头微微皱起,以他刚正不阿的性格,这种事的确有些为难,不过他抬头看了看笑呵呵的赵煜真,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就听赵师兄的!此事就此作罢。不过下回再让我看见发生这种事,我一定连上这一次严惩不贷!”
赵煜真微微一笑,回头冲着左承三人道:“还不谢过王少司!”
左承心知逃过一劫,拉着于唤月和贾文崇对着王振炎行礼道:“谢过王少司!”
于唤月倒是颇为诚恳;而贾文崇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稍微拱了个手,就站在一旁看天去了!
王振炎道:“不必,你们以后就叫我师兄吧!记得这次是看在赵师兄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们,以后莫要再犯。不过以后你们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来行管司找我,我一定秉公处理!”
左承心中惊喜,王振炎这话,无异于凭空给他们多添了一道保护伞,看来自己一行人以后在外门行走倒是方便了!当下应允道:“多谢王师兄,师弟记住了!”
王振炎点点头,对着赵煜真道:“赵师兄,师弟告辞了!”
赵煜真拱了拱手,道:“王少司公务繁忙,我就不挽留了!”
王振炎对着遭遇真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赵煜真目送王振炎离开,这才回头看向左承三人,摇头道:“你们还真会给我惹麻烦!”
左承一时脸红,赵煜真给他解围连上这次已经有两次了。于唤月则是低头不说话;贾文崇仍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赵煜真叹了口气,道:“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到住所去!”
左承疑惑的问道:“怎么,赵师兄?还是您带着我们吗?”
赵煜真没好气道:“你师兄我怕是上辈子作恶多端,到哪都摆脱不了你们三个,宗门命我做你们的指引弟子!你们三个给我记住了,以后给我省点心,别老是惹事,安心修炼才是正经!”
……
王振炎走在路上,一旁的周勇上前问道:“少司,咱们刚才为什么要听那个赵煜真的,他再怎么厉害,充其量也就是个外门弟子罢了。我们可是宗门直属啊!为什么您还要对他那么恭敬!”
王振炎背着手看向前方,道:“你若真的相信他就只是个外门弟子,那才大错特错。这个人能量极大,无论外门还是内门、甚至包括无机阁,他都能说的上话!而且……”
王振炎嘴巴顿了顿,似是欲言又止。一旁的周勇听得入神,问道:“而且什么?那人究竟怎样?”
王振炎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背后,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那人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我曾见过咱们外门的几个修为顶尖的弟子去跟他切磋,但都被他击败!也有内门弟子去找他切磋,但是胜败不知,我只知道那几个内门弟子在同他切磋完后。从此绝口不提此事!”
周勇惊讶的咂咂嘴,回头看了看走来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向王振炎问道:“少司,那您说无机阁里面的弟子有没有跟那位赵师兄切磋过?”
王振炎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道:“凡是牵扯到无机阁的事,全是机密。我们怎么能知道!”
周勇像是打翻了问号瓶,接着问道:“少司,按您说他那么厉害,为何到现在还是外门弟子?”
“谁跟你说他是外门弟子了?”王振炎看向周勇道。
“唉,他不是外门弟子,难道还是内门弟子不成?”周勇惊疑道:“不可能啊,外门弟子进入内门,不是都有一系列审核吗?他怎么绕过这些审核成为内门弟子的?”
王振炎露出一丝神秘的表情,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的厉害之处!”
……
外门弟子的一间小院里,屋子里面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张裕正面色阴沉,站在床边,手上拿着碎掉的缠金丝。他伸出手指微微碰了一下,缠金丝顿时根根寸断,张裕正脸不由得抽搐一下,用力一握,缠金丝顿时化成金粉从他指缝里泻落在地上!
“二爷爷,您可一定要帮我们报仇啊。那小子真是太猖狂了!”张云泽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张裕正哭诉着!
张裕正旁边站着一个气质不凡的青年,细细看去,修为已经是筑基九层巅峰,拿上就要突破进入结丹了!
那青年看向鼻青脸肿的张云泽,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当时张云泽根本没和左承打斗,都是他们手下那些人上的。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惨。还是张云帆想的馊主意。张云泽是张裕正大哥的孙儿,关系紧密。所以张云帆让张云泽做出一副被打的生不如死的样子来刺激张裕正,好让张裕正出面报仇!
张云泽心中恨左承恨得要死,一咬牙答应了。为了逼真,还专门找人对着自己一顿猛揍,事后那人还得了一笔封口费——两瓶化气丹!
被人打得半死还给人钱,这事也只有张云泽能干出来了!而罪魁祸首张云帆则是站在一旁摆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不过心中却是肉痛到了极点。他的缠金丝先是被左承打断,之后又被张裕正泄愤捏了个粉碎!自己在外门这些年为家族操劳换来的成果就这么没了!
不过张云帆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反而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道:“二爷爷,您也看见了。那个左承不仅修为高,而且心性恶劣,这种人在我们天机门简直是败坏我们天机门的门风啊。您一定要上报掌门,将他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一并逐出宗门才对啊!”
张裕正转过身,瞪了张云帆一眼,又看向张云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打得什么小九九!之前我也见了,明明是云泽你的那个女伴出言不逊,惹了人家!你说云泽你找的什么玩意!平白给家族添麻烦!”
张云泽听到这,哭得更厉害了,道:“二爷爷,话不能这么说啊,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张裕正不厌其烦,挥手打断了张云泽的话:“给我闭嘴,改天让你那个女伴滚出天机门,我看她在宗门才会败坏我们天机门的门风。以后再找记得找个长脑子的!做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笨!那个左承虽然刚入门,但他却牵涉过大。你放心,无论如何,他都肯定要完蛋。”
张裕正愤恨的说完,看向一旁的青年,问道:“云济,你怎么看,可有什么对策?”
一旁的青年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当即微微一笑,道:“二爷爷,您这么问,怕是心中已经有主意了吧!”
张裕正轻捻胡须,道:“你这小子,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你可以猜猜看该怎么对付左承!”
张云济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强大的自信,道:“左承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但是他牵连甚多,我们便不方便对他下手!不过……”
“不过什么?”一旁的张云泽急道。
张云济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再过三个月,就是探索万穹古阵的时间了!宗门的外门弟子都要到那里去探寻宝物、历练自己!到那时,我们内门弟子也会有人去维持秩序。我们可以在那里下手!”
张裕正赞赏的看向张云济,又看了张云帆和张云泽一眼,道:“你们两个啊,真应该跟着你们大哥好好学学。不然以后怎么放心把家族交给你们!”
张云帆面带羞愧之色,道:“孙儿记住了!二爷爷,左承进入万穹古阵之后呢?”
张裕正道:“万穹古阵是宗门探索出来的一片诡秘之地。里面凶险无数,外门弟子历练难免会遇到危险,而内门弟子正是负责确保外门弟子安全的。到那时,我们把左承放在一个凶险莫测的地方,他必然会向宗门求救。到那时,你们大哥带领的救应队只要稍稍去晚一些,那左承必死无疑,毕竟宗门历练,死伤在所难免。你大哥最多也就落个营救不力的罪名。再加上我一顿斡旋,你大哥不仅安然无事,而且保证除掉这个祸害!”
张云帆不由得惊叹一声:“妙啊,真不愧是二爷爷!”
张云泽听到这,身上的上也不疼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狠狠道:“真盼着历练早点来,老子一定要看着左承死!”
张裕正眉头一扬,一巴掌拍在了张云泽脑袋上:“没大没小,敢在你二爷爷面前称老子,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张云泽痛呼一声,道:“二爷爷,我错了,我不敢说了!”
……
另一边,左承跟着赵煜真,回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小院里。赵煜真道:“北面一间是左承的,西面一间是贾文崇的,于唤月,你在东面的那间房,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左承四处打量一番,宗门安排的院子自是没话说,院子当中一棵古松绿意盈盈,古松下,是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池。小池周围围了一圈长满青苔的石头!
左承点了点头,道:“这里真好,不知道原主人是谁?”
赵煜真面上浮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外门弟子住所空闲,一般来说只有两个原因。要么高升进入内门,要么身出意外,英年早逝!还有一种……”
左承心中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在期盼着接下来的答案一般,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一种是原主人被逐出宗门,或者叛逃出宗门!”赵煜真说完,看了左承一眼。
左承突然感觉自己要住的屋子变的怪异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得猜测原主人是哪种结果?
于唤月似乎是被吓怕了,抱着双肩看向四周,小声问道:“赵师兄,我这间房以前的人去哪了?”
傻丫头!左承暗叹一声,问这种问题,赵煜真怎么可能会说!
果然,赵煜真挤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年轻人,安心修炼吧,别老是疑神疑鬼的。再说,你一个修道人,怎会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贾文崇倒是毫不在乎,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前,一巴掌拍开房门走了进去!
左承笑了笑,对着于唤月道:“师妹,左大哥就先走了!”
于唤月顿时急了,看着自己的房门顿时害怕了起来,道:“左大哥,你陪我进去吧!我害怕!”
左承故作严肃,推辞道:“唉,话不能这么说,赵师兄刚才也说过了,没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进你一个女儿家的闺房!传出去声名不好!”
说完,左承脚底抹油溜了。剩下于唤月眼泪汪汪地看向赵煜真,赵煜真道:“莫要看我,我是更不可能跟你进去的。再说,平均下来,这三间房里,只有一间原主人是死了的。不见得就轮到你这。放心!”于唤月几乎要哭出来了,活了这些年,从未没见过这么算数的人!
赵煜真摇头晃脑的离开了,临走前不忘道:“那个,明天我再来看看,别再给我整出什么事来!还有,晚上注意别出事啊!”
于唤月气得跺了跺脚,最终壮着胆子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左承来到屋内,只见窗明几净,屋内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天机门崇尚简修,是以门下弟子周遭的外物并不甚华贵。简单来说,就是宗门在某些事上抠,舍不得花钱!
左承见屋子西北角的北墙上有一扇窗,这扇窗似乎是原主人特意关上的,上面落了一层灰,白油纸也不再鲜亮。
外门弟子的住处是对称而立的,也就是说左承面前的这扇窗后是一名外门弟子的住处。左承走到窗前,有些好奇窗后的究竟是什么,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风景!
左承伸手推开窗,阵阵水声透过窗户的缝隙传了进来,窗扇渐渐开大,水声也越来越大,一阵清爽的凉风吹了进来,带着丝丝湿气。让左承颇为受用!
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被打开的窗,对面房屋的布局和左承一样,都是在西北角开了一扇窗。左承隔着窗户望去,内里的布置和左承屋里的布置相差无几,不过里面的花饰显示出现在的主人是个女子!
左承正猜测着,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像一只洁白轻盈的猫一样无声的翻出窗外,飘然落在地上。女子怀中抱着一棵栽培的银杏树的幼苗。
左承目光一暗,不由得想到了被自己一举毁掉的那千尺银杏林。看来这女子已经知道银杏林被毁了,所以又找了一棵拿来栽植!
白衣女子十分珍爱的看看怀中的银杏树,转而又抬头四处张望着。忽地,她眼睛一亮,来到一处向光向阳的地方,旁边又是一汪小水潭。
白衣女子将怀中的幼苗小心移出,栽培到了土地上。平完土后,白衣女子指尖划出一点金光,移到了幼苗上方,那点金光在幼苗上方形成一个光罩,保护着幼苗。
白衣女子欣然一笑,左承趴在窗台上,脑袋枕着胳膊,看着那白衣女子,道:“姑娘可是喜欢银杏?”
那白衣女子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是左承后,随即松然一笑,轻抚胸口,道:“我当时谁,原来是你!”
左承笑道:“我们又见面了,那日银杏林一别。没想到今日再见,还是有银杏在!”
白衣女子笑而不语,蹲在地上看着银杏树的幼苗,道:“你叫什么名字?”
“左承。”
左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兮!”白衣女子笑着答道。
“那一****见你从后殿走来,难不成你是无机阁辖下?”左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清兮摇摇头,道:“我并非无机阁弟子,只是因为观月长老唤我去后殿领取一本功法,所以我才去的!你呢,你当日为何也要往后殿走?”
左承颇有些神秘地道:“我去后殿的理由和你一样,也是有人要给我功法!你猜那人是谁?”
清兮好像不喜猜谜,摇了摇头,眼神明亮地看向左承。
左承一耸肩,道:“掌门要我去的。”
清兮点点头,道:“嗯,掌门选的人自然是不错的,要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