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折知晓自己惹了祸,当下扔了砖头跑到长公主的殿中避难。
长公主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到下人说道折儿神色慌张的跑到自己宫中,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当下扔了书卷走到大厅中。
在大唐有一种说法,一后二皇三公主,一后指的是太后,而二皇自然指的是皇帝,三公主却不是皇帝的女儿,而是李折的姑姑长公主李曦。
长公主李曦的丈夫曾是镇国大元帅安宁候谢逊,但安宁候在十年前与魏国的交战中战死,那时长公主初嫁,与谢逊还未来得及行周公之礼便听到丈夫战亡的消息,心中悲痛万分,第二日便在金銮殿上与皇兄禀报要亲自挂帅否则便要血溅金銮殿,皇帝知晓自己亲妹妹的才干,便准了长公主之求。
两军在塞外对垒,长公主于阵前斩了敌国大将与自己的杀夫仇人,从而在七国中声名大振,那一战大唐也因长公主大败敌国,此后长公主在军中威势如天,至今还掌控着二十万的兵权,皇帝见她是女儿之身,即使长公主手握重兵也没有对她猜疑。
除此之外,长公主还在朝中培养许多亲信,虽不上朝却也能在庙堂之上呼风唤雨。明眼的人都知道,长公主如此劳累都是为了十三皇子李折,长公主与李折之母花月贵妃自小相交,两人姐妹情深,花月贵妃死之前便把李折托付给长公主,长公主也从未辜负姐姐的托付,自小便教的李折文武双全,只是可惜了李折不会修道,将来注定与皇位失之交臂。
有时长公主也十分懊恼,自己将侄子教的太过忠厚,凡事都对人礼让三分,在外面受了欺辱也不会对自己讲,有时想训斥他两句可看到他那张脸又想到自己姐姐,只好作罢。
叶折在大厅中转来转去,心中十分烦闷。刚才那翻作为虽然痛快是痛快了点,但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借助姑姑的势力略施小计还不玩死那几个混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那李吉打死,要是将他打死了,长公主也不见得保的了自己,看来得需要早做逃跑的打算。
长公主在后堂看见自己侄子从来没有如此烦闷过,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但在这唐国中,所有大事对她而言都是小事,除非他惹了姜家,可那又如何。
“折儿,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长公主从后堂走了出来坐在主位上询问道。
叶折看到长公主后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当下把校场的事说与长公主听,其中不乏将惹自己的那些人说的有多不堪,自己站在礼法之上也不过是小小惩戒而已。
长公主面带微笑,饮了一口茶说道:“如你所说,那你何必这么担忧。”
叶折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是害怕出手过重,万一李吉的身子骨弱将他不小心打死了会惹得父皇发怒。”
长公主沉吟片刻,道:“李吉之父在朝中还有些份量,若真如你所说,此事到也难办。”
叶折心里一沉,都怪自己这双贱手,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看过甄嬛琅琊的人,怎么会用那么粗鲁的方法解恨,应该学学那江左梅郎麒麟之子的手段才行。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李吉的父亲还翻不起什么风浪。”长公主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姑母到是十分好奇,一向待人宽厚的折儿怎么变得这般。”
“唉,姑母有所不知,折儿也是被他们逼的,之前他们就三番五次折辱于我,我寻思着若是不予以还击有失皇家尊严,只是下手有些了狠了。”叶折听到长公主的话松了口气,但还是故作叹息的说道。
这时一脸焦虑的昭阳郡主走了进来,先向长公主请安后,又微怒的看着叶折说道:“表弟啊!你可惹了大祸。”
叶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李吉真的死了。
“昭阳,到底何事你要对折儿如此言语。”长公主虽然知道实情但还是故意问道。
“启禀母亲。”昭阳向长公主行礼道:“今日表弟将沪王之子李吉打成重伤,现在沪王带着群臣在御书房门前,请求舅舅处罚表弟。”
“死了没有?”叶折急忙问道。
昭阳看着叶折摇了摇头说道:“所幸那李吉的命保下来了。”
“没死就好。”叶折坐在紫檀椅上松了口气。
“真是胡闹。”长公主佯装发怒道:“同为一族,折儿你怎敢下如此重手。”
“姑母息怒,折儿也只是一时失手。”叶折急忙起身向着长公主行礼道。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太子提议将母亲为表弟求来丹药给李吉服食,并要表弟亲自登门道歉。”昭阳显得更加焦虑。
叶折平静的看着自己这位表姐,想来登门道歉是沪王的请求,至于这丹药应该是太子的目的吧?
“丹药?”长公主皱了皱眉。
叶折又急忙开口:“姑母,丹药已经被我服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长公主盯着昭阳冷哼一声道:“莫说丹药被你服了,就是没服也不会轮到沪王,登门道歉就免了,毕竟是那李吉侮辱折儿在先。”
“母亲,此事还需细细斟酌,登门道歉可以免,但这丹药。。”昭阳道。
叶折在旁边暗骂这昭阳胸大无脑,姑母之所以没有点破并不是没有猜出你与李立的勾当,只是在给你留些余地而已,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果然,长公主豁然起身指着昭阳的人鼻尖喝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折儿的未婚妻,不是太子的未婚妻,从今往后若是在让我见到你与李立勾当,小心你的腿脚。”
听到母亲的喝斥,昭阳立刻跪在地下,眼眶中水雾堆积用长袖掩面轻声抽泣道:“母亲,昭阳冤枉。”
叶折也急忙站了出来道:“姑母,表姐也是为了我好,哪里会那么不堪。”
“你啊!”
长公主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身在天家,有些时候眼睛还需要看的清楚一些。”
“折儿受教了。”叶折一脸怯弱,心中却是十分高兴,小贱人,不弄死你才怪。
长公主走下座位,蹲在昭阳身前伸手抬着昭阳的下巴道:“从今以后,你若是敢出昭宣殿一步我便打断你的双脚,若是在敢多看李立一眼我便挖了你的双眼,折儿需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身份,你若是不自重本宫便废了你吗,在从其他大臣家中收一个义女也一样,懂了吗?”
叶折看着浑身发抖的昭阳,心中对长公主的手段更加钦佩,不愧是从过军的人,但同时也知道这是长公主在教自己以后该如何行事,此时也不好插口。
“母亲息怒,孩儿知道了。”昭阳小声道。
…………
…………
此刻皇上的御书房中,云南王与南庆王带着刑部侍郎与礼部侍郎还有中书令大小官员站在在大唐皇帝李民的脚下,太子李立站在他的左侧一言不发。
“皇上可要为臣弟做主啊!”李元父亲云南王低着头老泪纵横。
“李折无视宗亲手足,对云南王之子下此重手,实在是人神共愤,臣弟建议应该废除李折的皇子身份。”南庆王站了出来,说的义正言辞。
他之所以这么憎恨叶折,完全是因为回到家看到自己儿子左右脸那鲜红的巴掌印。
“此事其中应有误会。”中书令急忙开口为叶折辩解道
皇帝李民颌首道:“王爱卿此言有理,朕的第十三子品性优良,在朝中也是有口皆碑,哪里会做那等事,想来是诸位爱卿认错人了。”
“此事哪里会错,臣弟的世子也被李折扇了两个耳光,现在就在门外,皇上可宣他前来察看。”南庆王面露悲愤神色开口。
李民看了看太子李立,李立急忙开口道:“南庆王所言非虚,李元族弟被打之时儿臣也在场。”
“哦,那李折砖拍李吉时你也在场。”李民挑了挑眉道。
“李吉被打之后我曾开口训斥十三弟,但被十三弟出言顶撞,一气之下便拂袖而走,若是儿臣在场定不会让此事发生。”李立急忙跪下开口说道。
“此事太子还有许多原因没说吧!”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打开,长公主扶着老态龙钟的太后走了进来,长公主在门口盯着李立道。
太后身穿紫色凤袍,杵着五尺有余的凤杖,浑浊的双眼也在看着李立。
李民急忙起身下了座位扶着太后的手:”不知母后驾临,皇儿没来得及迎接,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众臣皆跪下,口中山呼:“太后万安?”
“皇帝啊!”太后在长公主与李民的搀扶下坐了主位上说道:“我听说有人在此要废了我皇孙的皇子身份,可有此事?”
“适才南庆王的确有此提议,不过皇儿还没有允可。”皇帝立刻赔笑道。
太后浑浊的双眼盯着南庆王,冷哼一声道:“其中缘由曦儿已全部说给我听,你的世子当众直呼折儿名讳,折儿出手教他些礼仪尊卑,此事可有假。”
南庆王心中苦涩,抱拳行礼道:“太后明察秋毫,小王险些被那孽畜骗了。”
长公主不等太后开口,盯着沪王说道:“你的世子提出与折儿比武,此事有太子作证,折儿失了手重伤于他,此事比武争斗中时有发生,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深知此事由不得人,你竟然恬不知耻的到皇兄这里告御状,该当何罪。”
“姑母此言差矣。”太子李立站了出来道:“十三弟不顾比武规矩,在双方行礼之前便出手,此事有损皇家之名。”
“你与母后适才在门外听到你说折儿与李吉争斗时你不在场,此刻你却又说折儿冒然出手,你有何证据。”长公主道。
“此事有数十族人在场,做不得假。”李立大声道。
“哼。”太后起身一杖打在李立身上。
“皇祖母为何如此。”李立吃痛急忙跪在地下道。
皇帝李民却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微寒。
太后厉声道:“你身为太子又是皇室宗亲,竟然听信那些还未成年的族人之语诋毁自己弟弟,该当何罪。”
“母后息怒,待孩儿依法处理。”李民急忙拿着老太后的凤杖,这万一下一杖打了自己,自己找谁说理去。
长公主也急忙将太后扶到座位上做好,看着群臣又道:“众人都知道折儿生性宽厚,平常连宫女奴才都舍不得打骂,今日之举定是南庆王与沪王的世子辱他,我也时常见到其他族人在口角上折辱折儿,但折儿宅心仁厚没有计较,今次所为想来应该是折儿动了怒气,你们的儿子将一个忠厚老实的人逼到如此地步,竟然还有脸来皇兄这里诉苦,难道以为李折无母可欺吗?”
太后又冷哼一声手中抓过凤杖,不怒自威。
“老太后息怒,此事想必有些误会,待臣下查清楚之后定会秉公处理。”中书令站出来道。
沪王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南庆王拉住,南庆王低声开口道:“王兄,此事在闹下去难免会惹得太后不高兴,先暂且放过李折,以你我之能,日后在寻机会惩戒李折便是。”
李民见两个皇弟还算识趣,当下一拂衣袖向群臣道:“此中曲折也不过是小儿们的意气之举,也不劳烦王爱卿了,就此作罢,尔等散去吧!”
众臣山呼万岁之后,便依续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