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水无常形
从餐厅里出来，魏斯礼发现又开始刮起了风，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副要继续下雪的样子。为了不顶风冒雪，魏斯礼一个人直奔下午上课的教室。
为了让选择多种元素学的学生能兼顾所有课程，学院将八种元素学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时间段，魏斯礼选修的水系魔法课正好是周四下午。
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教室，此时教室里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人。环顾四周，整间空空荡荡，没有桌椅和讲桌，地面上光滑如镜，还有不少残存的水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上课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大多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当然如同魏斯礼这般独自前来的也有不少。趁着还没上课，他们聚在一起聊着天，说着些趣事，不时笑得前仰后合，整间教室里乱糟糟的。
通常情况下，没有寝室的人在场，魏斯礼还是习惯于独处，不主动跟人聊天，不愿意凑热闹。于是他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背靠着墙，闭着眼睛冥想。
“废话真多。”魏斯礼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她眉毛细长，眼神不屑地撇着正笑成一团的几个女生，嘴里小声地抱怨着。她冲着那几个女生翻了一个白眼，把头转过来，正好对上魏斯礼刚刚睁开的眼睛。
“咳咳”魏斯礼知道自己的行为看上去很不符合礼仪，但是自己并不是有意去看她的，只是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解释，只能假装咳嗽来掩饰尴尬。
索性那女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了离他远一些的墙边处停了下来，闭上双眼倚在墙上，进入了冥想。
魏斯礼松了一口气，趁机偷偷大量她一番。她的袖口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袍子似乎短了一截，露出她的裤脚和鞋子——沾满了积雪和水渍。
“呼呼——轰——”窗外刮起了大风，雪花拍打着窗户，忽然一声剧烈的响动，整个窗户被大风吹开，狂风夹杂着暴雪灌进了教室。
迎面而来的风雪瞬间让房间里的学生们惊呼了起来，许多人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风雪刮来的方向戴上了兜帽。也有几个人想着赶紧把窗户关上，可是没等他们走进，就被风雪推着向后摔倒，一时间教室里乱作一团。
“万水退避！”魏斯礼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举在身前，念出了避水咒。一道蓝蓬蓬的避障凭空出现在他的脸前，风雪撞到上面向两边滑开，让他能看清眼前的路。他艰难地向着窗户边挪动——毕竟他的避水咒只能护住脸部。
越来越多的学生念动了咒语，整个房间的风雪逐渐平息了下来，窗户也慢慢地合拢，一切都要归于平静。
“砰——”窗外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整个窗户重新撞开，几个念咒的学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反震而出，跌倒在地。魏斯礼作为念咒者之一，也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撞在了墙上，没有倒下去。
随着窗户被撞开，一股掺杂着融水的风雪涌进了教室，在教室前端逐渐旋转、凝固，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教授标准魔法袍的女人。
“嗖”随着她一甩手，教室的窗户被狠狠地关上，阻隔了窗外的风雪。她潇洒地转过身，快步走到了人群之中，周围的学生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既然你们都是二年级学生了，我也不说废话。我是你们的水系导师江凝，如果没有意外，今后四年的水系课程都是由我来教授。”说到这里她环顾四周：“我教的学生每年都会在毕业排位赛上取得优异的成绩，希望你们也不差。”
“既然你们选择了水系，谁能告诉我，比起其他七种元素系，水系的优点在哪里？”她边说边走到了讲台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学生。
大概是由于她出场的方式太过震撼，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犀利，总之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水系不如火系和雷系杀伤力大，不如光系和暗系奇幻诡谲，不如土系防御力强，不如风系速度快，不如木系兼顾进攻与防守，”她自顾自地先说出了其他元素魔法的强势之处，然后停顿了片刻，问道：“那么水系还有什么优势呢？”
是啊，水系还有什么优势呢？
听了她的这番话，学生们总算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魏斯礼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凸出了每个元素的特征，那么水系的特征呢？
擅于利用自然环境？肯定不是，任何元素都有能够利用的自然环境，这点尤以土系为最。出其不意？谁能想到喝的水也暗藏着巨大的杀招？不，也不算是，要说到出其不意，风系、光系和暗系都要比水系更加难以防备，那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间，陷入沉思的不止魏斯礼一个人，整个教室的学生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苦思冥想的表情，江凝教授默不作声，心里却暗暗点头，不过她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开口道：“水系的优势在于它的变化莫测。在元素魔法中，有这样一句话，叫做‘风无常势，水无常形’，说的就是水系魔法最大的优势。”
说到这里，她伸出一只手，一颗水球逐渐在她手中成型。“最基本的水球术，我相信你们人人都能施展出来。”她将水球向地面砸去，水球迸裂，变成一滩水流向人群。
“见识到了吗，水系魔法就是这样变化莫测。”江凝教授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骄傲，可是底下的学生却完全不能理解。
“这个水球术我们也能施展啊，怎么就变化莫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对啊，这算什么啊。”另一边一个附和的声音。
魏斯礼盯着地面散成一滩的水流，心里也有一番疑惑。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水球术，可是看到江凝教授脸上笃定的眼神，总觉得又没那么简单。水流缓缓地流到了他的脚下，他仔细地看了看，仍然是普通地水无疑……
不对！
魏斯礼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猛地向后退去，可是已经晚了。
“轰——”地面上流淌的水流忽然变成一条柔韧的水鞭，一下缠住了在场的每一个学生。不过魏斯礼在那水鞭暴起之前已经快速向后退出一步，只是被那狠狠地抽了一下，并没有被缠住。
似乎是没想到有人能躲开自己的水鞭束缚，江凝教授不顾其他学生的惊叫，手指轻轻一转，魏斯礼身边那条水鞭忽的加快速度，宛如一条蛇般快速绕向魏斯礼。
魏斯礼不知是江凝教授有意为之，自己在退开的同时立刻念出了分水咒，在那条水鞭加速冲到自己身前时将它击中。水鞭被魏斯礼的咒语击中后挣扎了一番，终于维持不住，溃散成一滩水，溅射开来。
“啪啪”讲台上传来了江凝教授的鼓掌声，她冲着魏斯礼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了水系魔法的奥妙，对吗？告诉大家问题出在哪里呢？”她边说边解开了束缚在其他学生身上的水鞭。
“水流不应该流向我们。”魏斯礼稍稍喘了口气，解释道。
“说得再清楚点。”江凝教授示意他继续。
“教室的地面是平的，甚至是稍稍向讲台处倾斜，正常情况下水球术炸开后会变成一滩死水留在原地，最多会溅射出来一些，而不是像刚才一样流向我们。”魏斯礼一口气将他发现的问题说了出来，周围的学生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很好，这就是水系魔法的特点，也是它的优势所在。我刚才本身施展的就是水鞭术，只不过将它团在了一起，再加上我说这是水球术，你们就想当然的认定它是水球术。”说到这里江凝教授有些遗憾地说道：“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打算如果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奥妙就布置一篇家庭作业来着。”
看到大家如释重负的表情，江凝教授又说道：“下课之前我要看到你们能施展出伪装成水球术的水鞭术，谁要是完不成谁下节课就给我交一篇《水鞭术伪装结构分析》的论文上来。”留下一片哀嚎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