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说:“横江的铁锁链,已经深深地埋于江底;豪壮的气概,也早已付与荒郊野草。傍晚的天气渐渐转凉,这时的天空是那样的明净,月光毫无遮拦地洒满秦淮河上。”
林冰说:“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吴苑宫闱今冷落;广陵台殿已荒凉。”林茹说:“云笼远岫愁千片,雨打归舟泪万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闲坐细思量。”林贞说:“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林冰说:“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林茹说:“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林贞说:“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林冰说:“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林茹说:“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林贞说:“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林冰说:“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林茹说:“啼莺散,馀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林贞说:“晓月已经慢慢坠落,晚上的云开始消散,天快亮了。这正是该熟睡的时候,然而作者却醒着,辗转反侧。原因是,梦回芳草。”林冰说:“他做梦梦到了思念的人,午夜醒来思念已极,再也无法入睡。想借雁队与远方的人互传相思之情,可是天远雁难来,自己相思难寄,伊人也音信无凭。依依的思念,却无可托付。”林茹说:“鸟声飞散,晚春的花朵也纷乱。画堂深院,更添了离人的寂寞愁绪。作者看着庭院中满地的落花,不禁想,就这样不要打扫落花,任由他飘落在庭前,等待我思念的人回来看。”
林贞说:“朦胧的月色下花儿是那么娇艳,在这迷人的夜晚我要与你秘密相见。”林冰说:“我光着袜子一步步迈上香阶,手里还轻轻地提着那双金缕鞋。”
林茹说:“在画堂的南畔我终于见到了你呀!依偎在你的怀里,我内心仍不停的发颤。你可知道我出来见你一次是多么的不容易,今天晚上我要让你尽情地把我爱怜。”林贞说:“秋风送来了断续的寒砧声,在小庭深院中,听得格外真切。”林冰说:“夜深了,月光和砧声穿进帘栊,更使人联想到征人在外,勾起了绵绵的离恨和相思。因而长夜不寐,愁思百结。”
林茹说:“闲梦悠远,南国春光正好。船上管弦声不绝于耳,江水一片碧绿,满城柳絮纷飞,淡淡尘烟滚滚,忙坏了看花的人们。”林贞说:“闲梦幽远,南唐故国正值秋高气爽的清秋。辽阔无际的江山笼罩着一片淡淡的秋色,美丽的芦花深处横着一叶孤舟,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洒满月光的高楼。”林冰说:“我有多少的恨,昨夜梦中的景象,还像以前我还是故国君主时,常在上苑游玩,车子如流水穿过,马队像长龙一样川流不息。”
林茹说:“正是景色优美的春天,还吹着融融的春风。”林贞说:“江南也好江北也罢,原来都是我的家乡,三十年过去了,就像做了一场梦。”林冰说:“当年的吴国宫廷院闱现在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当年的广陵亭台殿堂也已经变得十分荒凉。”林茹说:“站在江中船上看远处的岫岩被云雾笼罩,就像我的愁云片片。雨水敲打着归去的船就像我的眼泪一行行落下。我们兄弟四人加上三百家人,此时不忍闲坐,细细思量我们的过失。”
林贞说:“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林冰说:“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林茹说:“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林贞说:“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林冰说:“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林茹说:“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林贞说:“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林冰说:“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林茹说:“离别以来,春天已经过去一半,映入目中的景色掠起柔肠寸断。”林贞说:“阶下落梅就像飘飞的白雪一样零乱,把它拂去了又飘洒得一身满满。鸿雁已经飞回而音信毫无依凭,路途遥远,要回去的梦也难形成。离别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远它越是繁生。”
林冰说:“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林茹说:“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