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言族也知道慕族,但是我算不上神仙,我不管凡间的任何事情。对于两族之间的什么禁忌,我不感兴趣。让我感兴趣的倒是你如果再见到言不及会是怎样的。”
红绡似笑非笑,走到床对面的一画壁前,画中的红花绵延开来,红裙随着她的步伐飘荡起来,好似与画融为了一体。倍觉妩媚……与凄凉。
“既然你不能给我的问题以解答,我为什么要听从你?”慕沐川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朝着出口跑去。非敌非友,有恶意算不算敌人?
慕沐川敢肯定接下来红绡绝对不会帮助自己,但是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白鹤与自己有主仆契约,除非自己让贤否则就相当于将白鹤推入地狱。
“哼,你以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能出得去吗?”红绡好笑地看着慕沐川的动作,话刚说完地宫之中便突然阴风大起,暗红的纱帐飘起,围向慕沐川。
纱帐就像活物一般,随着慕沐川的移动在移动,不过只是挡住她的去路,并没有伤害慕沐川。
“自然。在你的地盘得听你的,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慕沐川警惕地看着红绡,奈何自己现在祭不出福音书,朱砂也早已不在身上。仿佛是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小姑娘,不要这样的紧张。我也没什么目的,有老朋友想请我帮个忙而已,也许是我躲在黑暗中太久了,或者太没有意思了,想看看戏而已。”红绡走到慕沐川的面前,抬起了慕沐川的下颌,打量着她的面容,或者说表情。
好失望啊,这是一双死寂的眼睛,没有欲望,没有期望,也没有仇恨,用好的词汇就是“恬静”“温顺”“坚韧”。用不好听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木讷,固执,随其自然的懦弱。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人类如何得到仙阆主的认可的,还让神女将传承给了她。
“红线,将她带到言不及那里去。告诉心魔,他的忙我帮不了,这样的半仙不值得我下手。”
红纱退去,慕沐川强拉起笑容,红绡那种厌弃的眼神,好久没有见到过了,慕沐川一直没有对旁人说起过,因为自己大言不及三岁,在旁的言族人眼中就是一个异类,每次言不及生辰的时候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很多很多言族人或者还有他们带在身边的慕氏人,看向没有什么天赋,长得瘦弱的自己就是这种眼神。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的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好。其实她就是像红绡所看到的一样,胆小懦弱,永远就不是看起来像是能够担此大任,能够站在风口浪尖叱咤风云的人。
慕沐川跟在红线的身后,手心的汗水让她看起来更显得狼狈。
而在原地的红绡,瘫坐在地上,手中是一支羽箭。那是白鹤的东西,在白鹤灵力崩溃的时刻,红绡收了他一根羽毛,因为那是与宫七在无尽崖之时,自己说到想要白鹤一根羽毛。宫七将自己的一支宝箭用了自己的精血幻化成一支羽毛与他做的交换。所以在白鹤灵力崩溃的时候,红绡一眼就看见了,感受到了。属于宫七的气息。
无尽崖,无尽宫,八卦亭都是有宫七痕迹最多的地方,如今就只剩下八卦亭了,从前的种种历历在目。其实红绡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宫七给忘掉,否则不会在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沉睡、沉醉一直就是这两种状态之下交替,仿佛只有这两种状态之下的自己才不会那么伤心与寂寞。
八卦亭最早最早只是人界江湖术士为寻找仙境之地开辟的一方乐土,八卦亭便是他们炼丹制药的地方。所以在凡人的眼中就是极其符合风水的佳地,渐渐也就将一处蛮荒之地变作了繁荣的城市。俗语“大隐隐于市”,宫七也是觉得无尽崖太远离人烟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对于正在处于爱恋时期的宫七与红绡更觉得应该带着对方去看更多更美好的风景。无尽崖一隅已经满足不了了。
于是八卦亭,也真正成为了有灵性的亭台。常常让红绡流连忘返,也就成为通往无尽崖的一个捷径,当然这只有红绡和宫七两个人知道,当然这也是莫侍君之后为什么能够让八卦亭启动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得了福音书,有宫七精血气息的残留,所以八卦亭才能如他所愿。当然现在是如何也不能了,八卦亭只能通向红宫。
红绡凝视着羽箭,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抬手将羽箭刺进胸膛。没有鲜血,没有痛感,只有回忆在翻滚。自毁,竟然是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她红绡绝对不会自毁,绝对不会。
脑海中是曾经八卦亭的场景,忽然想起现在八卦亭的模样似乎很久没有看过了。不如出去?去看看也是好的……如此想着也不管红宫里还有客人的事情了。直接出了红宫,第一抹阳光从天际出现,染红了群山发髻,红绡立在八卦亭中,抚摸着红漆斑驳的木柱,这么些年,想来亭子的木柱在修缮之下换的换,补的补想来没有一处保留着最原本的模样吧。
在黑暗之中呆的太久,让红绡有些怀疑是不是已经惧怕了光明,眯眼看着这与黑暗在挣扎的阳光,红绡眼睛有些酸疼。连将羽箭刺进胸膛都感觉不到疼痛的红绡竟然会因为一丝的光亮而酸疼。
“莫家,嘿嘿,莫家是冤枉的。慕姐姐,理儿姐姐,阿纯......哈哈,还有谁来着,好棒好棒。”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朝着八卦亭走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在说着什么,“我不是妖精,我不是妖精......”
“姐姐,好漂亮!”那人走到了八卦亭,两步的距离歪着脑袋看着红绡,红绡也看向他,只觉得声音很是熟悉却有想不起是谁。仔细辨认,才发现原来是失踪许久的罂粟莫小北。人对念念不忘的地方都有执念,就像罂粟,尽管失去了记忆,混乱了思绪却还是念念不忘这个地方,生他养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