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红云一片,夕阳半沉,霞光瑰丽。
停留在松江上空的青年眼睛微眯的望向西边的落日,看着看着,眼前又浮现那抹黄色,和那双带笑的眼,好像和阳光一样温暖人心,意识到自己又想起那名少年,他甩甩头,打算把它甩出去,自从那日已过去半个多月。
“不知道他的毒解了没有……”就在他喃喃自语时,一阵悠扬轻快的琴声传来,犹如雨燕在雨中掠过水面,在柳树下嬉戏、追逐。他对这琴声有些好奇,放眼望去,松江的尽头有一只绿色的船向这边驶来,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只由巨大的树叶制成的小舟,舟上坐着一名白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他身后有一把油纸伞,伞下的人专注的拨动手指中的弦。
“今朝过,来日见,夕阳下一抚琴,举杯相聚把酒欢,醉后别离难相忘,昔日情谊,遍寻足迹不见君……”
悠扬欢快的曲调,忧伤难郁的歌声,听在耳里,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层浪,一股难言的滋味,似欢欣似忧伤。当他睁眼时,全部消散不见,心湖再归寂静。
日复一日,松江上空的人依旧在那,不移不离,而松江水面多了一叶孤舟,随风飘荡,舟上之人躺在毛椅上,阳光下像一只慵懒的猫,白色华贵的毛戎服,衣服上的金边在阳光下闪烁,桌上放了一个火炉,火炉上放了一壶水,水慢慢的煮开,他伸手把水壶拿下,从怀中拿出茶叶放入。
在驶过他下方时,抬起头对他邀请道:“不下来喝杯茶吗?”
听到他的邀请,他缓缓降落,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四目相对,他看到对方火红的眸子随着主人轻笑而弯成月牙儿,这不禁又令他想起了那名黄发少年的眼睛,他的眼睛也会笑,却不会有大幅度的变化,很自然的那种。
他甩甩头,怎么又想起他了。
叶舟的主人见他这样笑得更欢了,拿起桌上放着的折扇,打开边扇边道:“真是好久不见了,纪羽。”
听到“纪羽”两字,他并没有过多惊讶,因为在自己剩下的记忆中的两字,不是他的名字就是别人的名字,可是他想不到对方会认识他。
“你认识我?”
“啊??”船主张大嘴巴,手中摇扇的动作顿住,三秒后才回话:“你该不会把我给忘了吧,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但是我相信你比我变化大多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我、我、我……”
“抱歉。”说着抱歉,脸上毫无愧疚之情,平淡如初,他道:“除了纪羽,我都忘了,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还有一种一定要在这里的感觉。
“失忆了?!”他把折扇合起,为对方与自己倒上茶道:“把手借我一观。”
当他握上他的脉时,不禁皱眉,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不过体内力量比以前弱太多了。
“身体无异样,看来是与你闹得热烘烘的死而复活有关了。”
“死而复活?”
“哈,这也不记得了,就是几个月前……”他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听完后,纪羽沉默的喝了口茶,故事里的他,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也不怎么感兴趣。
“没有印象吗?不要紧,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想起来。”他重新打开扇子道:“既然把我忘了,那就重新介绍好了,我是白魂迹,和你以前一样叫我魂迹就可以了。”
“白、魂、迹。”他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
白魂迹把他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个遍,不由感叹道:“仔细一瞧才发现你变得真多啊,人胖了,也矮了。”
“是吗。”
“是的,不过这副淡然的样子倒是一点儿没变。”看他无所谓的样子,迹他想起以前第一次见面时,他在百花丛中睡眠,自己误闯进去,入眼的是一位身着蓝衣的人,白皙的肌肤,欣长的头发,睁眼看他时的那双黑眸,直直的望着他这个入侵者。
初见时的那一抹心动使阅女无数的他顿时愣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脸上一热,拱手道:“在……在下白魂迹,不知姑娘芳名?”
“纪羽。”
“真是好名字,很适合你。”虽然不知道好在哪、怎么适合他,但只要是她的名字都是好的,都是适合的,他摇着扇子走过去道:“在下可否坐在这里?”他站在离他两米处站定问,见他没有否认,展露出最大的笑容:“姑娘一个人吗?”
“嗯,睡午觉。”他边把头发盘起边回答。
盘起头发的纪羽,露出俊秀的脸庞,眼里也因清醒而变得深邃,没了刚醒时的水灵,胸前也平坦无峰,怎么看都是个男的。
白魂迹咽了咽口水道:“冒昧的问一下,姑娘是男的女的?”心中不停的喊:一定要是女的、是女的、女的……。
他揪了他一眼,从对方惊慌的眼神中寻到一丝恶作剧,淡淡道:“姑娘是女的。”
“呼——”他松了口气,虽然胸很平,但是他看女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我是男的。”
白魂迹顿时被当头一棒,呆呆的望着他,一张嘴巴能容下两三个鸡蛋,过了一会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你不是说是女的吗?刚才叫你姑娘的时候你也应了。”还应了两次。
“是吗?”他一脸淡然。
而他瞬间石化,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纪羽离舟飞起,才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来,他忙问:“怎么了?”
“吸取月华。”他说完飞往平时伫立的地方等待月华的降落。
叶舟停在离纪羽不远的地方,白魂迹靠在椅上望着天空中的人和月,轻风拂过,把他白色的长发吹起几缕。
月亮移到纪羽正上方,银白色的月华从天而降,把他笼罩其中,月华进入他体内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每次吸收完月华,实力将大大提升。
如此庞大的月华降下,舟上之人震惊得不得了,一双眼睁得很大,妖族吸取月亮精华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他一下子就……
他来到月华下方,用手去接,却见到月华穿透手掌而过,他不禁轻笑出声:“哈,难怪没有其他‘人’来争抢这浩瀚的月华,看来是只有他才能吸收,嗯……”
月华降下的时间很短,一下子就过去,纪羽飞回叶舟上坐下,白魂迹微笑着开口:“现在我只想问你:你是人还是妖?”
纪羽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想去回答白痴问题。
“呃,你是怎么做到能吸收如此庞大的月华的?”要是他能像他这样吸收月华,实力一定可以突破更上一层楼。
他指着刚才的地方道:“站在那里就行了”
“真的?”他眼前一亮,身体腾空而起:“我去试试。”心下很兴奋的想:是位子的问题吗?
白魂迹飞到纪羽刚才停留的地方,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他摆了个和纪羽一样的姿势,也什么也没发生,他飞上飞下、飞左飞右一点,还是什么也没发生,只好郁闷的飞回叶舟上,低叹一声,忽又抬头对他眨眼道:“或许是时间不对,是的,一定是要与你一样的时间才行”
纪羽转头望向岸边,刚才他好像见到那一抹黄色了。
岸边的一间酒家,里面的光线偏暗,人很多,都是来看纪羽吸取月华的那一刻,位于二楼窗户的某一桌子上放着两杯热腾腾的茶。
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个古板的中年人一个时尚的年轻人,古板的中年人身着和服,留着一字胡全身散发一股威严的气势,使人不敢靠近;时尚的年轻人,衣着鲜艳潮流,金色的头发,深刻的五官,一双凤眼能钩去万千少女的心,这样的人走到哪都是闪亮亮的,噙着的笑更是迹他亲和度上升,不认识的人以为是哪个明星。
“服部大人,那个矮子就是目标?”
服部京彦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嗯,就是他,他可是能在瞬间杀掉四名中忍的人,千万别大意。”
“真丑。”能瞬间杀死四个中忍的人多的是,不知道服部大人为何如此紧张,还要把他从度假中找来,不过要是那矮子旁边的那一位就不一样了。
“舟上的那位帅哥是谁?”
“不清楚从哪冒出来的,据这几日观察,两人关系不错,到时一拼解决。”
“不可以。”他脱口而出,说出后连自己都惊讶。
服部京彦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说不可以随便出手,要等到月圆之夜,那人吸收月华之时再出手。”
他点头赞许:“不错,眼睛够敏锐,这就是我要你先来观看的目的。”他起身欲离开道:“你好好准备一下,下个月就是他们丧命之时。”
“唉~~”服部京彦走后,他叹了个大大的气,望向窗外的那只叶舟,叶舟上那半躺着华丽优雅之人,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