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晓飞没有回应。
不是因为本来以为要被解雇,结果却被求婚吓到,而是她在心里衡量自己的贞操、才华与自由加在一起是否重的过眼前的这些诱惑。
她一遍一遍地衡量,一遍一遍地假设性地取舍,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尽管在别人眼里那么优秀,那么传奇,那么高不可攀,甚至那么孤芳高洁,然而,她也是“拜金”的。
她的拜金也更现实。别人要的是豪车豪宅、额度卡、奢侈品,而她要的是人脉、关系、机会。
那些所谓的“唯物主义”实现的不过是当时的虚荣心,而她要的这些,满足的是她的自尊心。
甄晓飞出身农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家里的重担落在父亲一个人的身上。
从小到大,父亲没让甄晓飞做过什么事,只是督促她学习。
但看到父亲每天忙到很晚的佝偻消瘦的身形,母亲躺在床上看着父亲时无奈的眼神,甄晓飞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干起了家务活。
然而母亲吃的药越来越贵,晓飞的学费也是逐年增长,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衰弱,家里很快就到了要向亲戚借钱的地步。
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个亲戚借钱给她们,勉强也能度日。
人穷百事哀,父亲因为常年操劳,换上了轻度肝病。不能做重活儿,不能熬夜,还要吃药。
结果平时处的不错的亲戚中也鲜少有愿意再借钱的,能借的也给的不多。
人家一见这家连个能干活的壮丁都没有,老的老,病的病,借出去的钱八成是收不回来的,本来顾着点情意的人也索性权当施舍了,借的就更少了。
那时,晓飞来到镇上上高中,就瞒着家里在外面餐馆打零工。
起初只是刷刷盘子,她人小耐力差,其他员工有时候会欺负她。使唤她做这做那,嫌弃她刷盘子的时候休息的次数多,赶不上用的速度。
暑假的时候很热,其他员工都跑到配菜间凉快去了,她一个人在后厨又是刷又是抹的,老板看了很感动,又见她机灵,就让她学着点单。
她做事认真负责,老板也爱用她。于是在校期间的闲暇里,她都会过来餐馆帮忙,老板也会看着给她薪水。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都是滴水之恩,那些钱,她都好好的收着。
前前后后,薪水比她高的走了好几位,但是她却一直留到高三结束。
从这件事情中,她深深地感悟到人脉、关系远比金钱更值得去积累。
“我在Queen中心卖场的控股虽然不多,百分之三,但我会给你百分之一作为求婚礼物。你想都要的话,可以给你,但那是结婚后。”他特别坦诚,明媚的眸子透过镜片,闪着睿智的光。
侍正明也是背景不错的人,人脉广,经验丰富,职务也高。他即便不是豪门,也是一条康庄大道。
对目前的甄晓飞来说,还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灿灿也非常喜欢你,他也已经上幼儿园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需要一位妈妈。而你,我观察了一个月,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讲这番话时很温和,那是慈父的表情和语气。
灿灿的妈妈早在灿灿一岁的时候就和侍正明离了婚,移民加拿大了。
灿灿两岁半被送去上拖班,孩子的诸多事宜侍正明都尽力去安排好,奈何在时间上就是不能配合,孩子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连保姆的十分之一也没有,这让他觉得自己亏欠灿灿的。
文学系的周主任是侍正明的同窗,两人私交甚好。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周主任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找个最缺钱的顶上。
一句玩笑话,侍正明当真了。而且与甄晓飞接触起来,他对她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他不是在乎钱,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一直躲起来工作,跟灿灿的相处少得可怜。
在妻子抛下灿灿去移民时,他觉得是自己给灿灿造成了母爱的缺失,心里很有负罪感。幸好,谁帐也不买的灿灿难得会喜欢甄晓飞。所以,索性顺水推舟,让她留下来照顾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