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多少人无眠,但是第二天他们依旧精神抖擞。
城北三里庙,当年刘邦攻打项羽老巢彭城时临时休息之所。年久失修,庙里早已没了香火,所以这里就成了各方势力的碰头之处。
像陈天雄的天雄帮早早来到了这里,虽然在场的武林人士不管是旧识,还是新来的,好像知道了他的情况,都不曾与他们招呼。但,那又怎样?他陈天雄已经搭上了石虎的大船,又岂会在乎这些小鱼小虾。
“哈哈,陈天雄,你家主子呢?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不会被你家主子弃了吧。”大笑声传来,紧接着所有人眼中呼啦出现一大片人影。为首几人可不就是盐帮副帮主左超,还有霸枪白叙占。
难道白叙占入了盐帮?这是场中所有人的疑问。这可是个大麻烦,盐帮的触手之深,上至各国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有他们的眼线,要不然你以为坐拥金山银海的盐帮能在各国朝廷、大势力的夹缝下依然能够存在。
说话的是左超,盐帮的副帮主。他就是看不惯有人上位后颐指气使,他最大的快感就是把那些骄傲的人狠狠的踩下去。你不是要上位吗?我偏偏叫你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左副帮主,请你说话客气些。虽然你盐帮势力大,但别忘了,这是徐州,不是东海你的地盘!”陈天雄恨恨的看向左超,刚刚积攒起一点威势转眼被打消的一干二净,他如何不恨。所以他要敲打敲打左超,告诫他这里是徐州,他天雄帮的根基所在,更有一层意思是石虎也在,他最大的靠山。
“哈哈,要是石虎来说这句话还够看。至于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滚远点,小心老子看不过不小心灭了你天雄帮,可别跪下来求我啊。”左超面带嘲讽。其实在场人都知道他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是石虎真来了,哪有他说话的份?
耻辱!天大的耻辱!陈天雄心里想着,怒火中烧,但是他把这份怒火埋在了心底,你看不起老子是吧,行,老子早晚让你后悔,我要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走,”陈天雄恨恨地招呼他的帮众先离开了,率先朝云龙山脉里去。
盐帮是第一个到来的大势力,紧接着,南巫神火教也来了。他们这个势力,穿着和中原异常明显,寒冬腊月,他们穿上兽皮制成的衣服,而脚上居然还穿着草鞋,草鞋里面裹一层布,估计是来到中原御寒才穿的吧。最为奇特的是每个人的右臂上都挂有镯子,黄色的,像是纯金打造,领头之人右臂上更是挂了七个之多。其余人,还有一个挂了六个,剩下人大都是四个、五个。
神火教脾气很燥,估计是和修练的武功相关导致的。同为大势力,他们却和盐帮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一群人自顾自的站在那里,也没人能听懂他们聊的什么。
“南蛮子...”人群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哼...”那带七环的老者怒哼了一声,抬眼望去,没人和他对视。平白无故谁会招惹那群人,估计刚才那人也是一时嘴快而已。
老者见没人站出来,拿出一个瓶子,乌漆嘛黑,卖相不怎么好看。只见他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打开瓶子,也没什么东西出来。
故弄玄虚,不少人都这么想着。但是没过多久,一声惨叫声响起,人群中一个青年倒地哀嚎,周围人立刻闪出空来,只见那青年捂着脸使劲挠,却没什么用。旁边的可能是他师兄弟,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哼,不要以为我们神火教是外族人就好欺负。他干了什么,你们清楚,我也清楚,这次就是惩罚他一人,下次就不一定了。”老者回答。
青年在地上止不住的哀嚎,但是他的师兄弟们爱莫能助,只能眼看着他的同门受着如此痛苦。
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好似幽谷中溪流潺潺流过,荡涤了心中的躁动,老者脸色一变。
就发现那倒地的青年不哀嚎了,转耳是另一种刺耳的嗡鸣声,似乎在和笛声抗衡。忽然,众人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青年身上冲出去,直奔笛声而去。
神火教的老者不甘示弱,拿出一件古怪的东西,圆圆的一坨,像个酒盅。老者拿起那东西,放在嘴上,发出“咕咕”的声音,像牛的哞叫,沉重且让人心烦。
两种声音相持着,谁也不让谁,当下就很多人坚持不住,不得不打坐调息。
左超看不下去了,他们盐帮成员本就不是武功高强之辈,本来不高的战斗力被他们一削减那还能成什么事。然后他就给白叙占一个眼神,示意他解决了。
白叙占也不好拒绝,他身为盐帮的新客卿,第一次出手当然要做的漂亮一点,不然在帮里也服不了众。
只见平地起惊雷,一根手臂长的枪杆从白叙占手中滑出,再一个反手拖出背在身后的枪尖,大步跨出,枪出如龙。
众人都没看明白,白叙占一枪扎在一处空气中,都还以为他耍了个花枪,随后便听到刺耳的虫鸣声。一个黑色模样,大约中指大小的不明物体掉在了地上。
那边,神火教的老者气狠狠的甩出口中乐器,道:“好好,原来你们中原都这么以多欺少的。我是明白中原武学的高深了。”
“哼哼,臭老头,就欺负你咋啦。谁让你先欺负别人的。”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
视线尽头,一个身着绿袍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对着神火教的老者喊道,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小姑娘的身后也跟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不过看起来精神矍铄,没有半点老态。
“莫家人也来了。精彩,真是精彩。”站在一山坡处看着这里动静的人喃喃自语。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身后的随从问道。
“不急,再等等,我想看看能钓出多大的鱼来。就这些人,还真填不饱我的胃口呢。”
“是。”
徐州城,徐府。
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如铁通一般,插翅难飞。
徐府,乱作了一团。有人主张和外面的人拼了,杀出一条血路,有人主张投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两方意见的人吵得不可开交,而拿定意见的人徐阳,此刻还是坐在他的书房里,还是他和他的儿子,徐扬之。
“爹,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要不我们尽力逃出去吧,能跑多少跑多少,总不至于在这引颈待戮吧。就算告诉他们射戟台在哪,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杀人灭口。”徐扬之说道。
“逃?往哪逃。不说这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城池都在他们掌控之下,四周更是有十几万大军,他们为什么不攻进来,不就是认为我们是瓮中之鳖,一点一点磨掉我们的信心。儿啊,爹今天最后给你说一件事,以后做事要眼光放远一些。你心地好,爹认为没毛病。但是就怕你的善良会导致你妇人之仁,爹今天就用实际告诉你,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徐阳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些年每年都去射戟台,但弑神戟却拿不回来吗?”
徐扬之摇了摇头,徐阳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根本进不去射戟台。弑神戟本是有灵无主,被先祖吕布降服,成为一杆威震天下的神兵。后来白门楼一役,先祖被属下背叛,后因为刘备那小人一句话害死先祖。弑神戟有灵而逃了出去,藏在了茫茫的云龙山脉。后来吕氏后辈偷偷把先祖吕布的尸身埋在了射戟台,谁知竟引起无边风云,天哭地嚎。先祖们怕引起风声,偷偷在徐州城隐姓埋名住了下来,经过一代人的努力,终于把隐藏在射戟台里的秘密弄清楚了。原来弑神戟就在射戟台里,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徐扬之下意识问道,这么隐秘的家族秘史知道今天他才知道。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只有徐家家主才有资格知道。
“因为射戟台我也进不去。射戟台的灵堂我还能进去,但是你先祖吕布尸身所在之地,我们怎么也进不去,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却怎么也不知道谁会把我们家族渊源暴露出去。”
“怎么办?这么办!”徐阳突下狠手,一掌砍在了徐扬之的脖颈上,徐扬之顿时晕了过去。“儿,别怪爹狠心。做大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说完,把一块玉佩塞进了徐扬之的怀中。
“来人,去请公孙铁。”
房门打开,一个挺拔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徐阳站起来说道:“公孙兄,吾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说到做到,我会带他回神兵城,收他为门下弟子。”
“好。”徐阳开怀笑道,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消息了,“请!”
“嘎吱”只见徐阳掰动桌上机关,一道暗门出现,“公孙兄,这条密道直通我祖祠射戟台,这是密道地图。”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吕氏余孽,休走!”徐阳一惊,难不成外面的军队已经杀进来了?想到这,他赶紧催促道:“公孙兄,尽快带小儿走吧。希望公孙兄拿到想要的东西后,能照顾小儿一把。”
“好。”公孙铁不再犹豫,抱起徐扬之走进密道中。
公孙铁前脚刚踏进密道,门就被“啪”一声砸开。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石虎的军队,而是穿着他徐府仆役衣服的陌生人。
“好,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阿猫阿狗都能来我家撒野了,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徐阳踢起身前的桌子,砸向来人。
“小妹,你带你的师侄先去追他们。徐阳这匹夫交给我们。”
原来来人正是剑阁弃徒,莫云四剑还有他们的小师妹。
“师兄,你们能撑住吗?”头上扎了一根发髻,清秀女子担忧的问道。
“哈哈,你也太小看你师兄们了。我们四个对付他,还不是绰绰有余。”领头的莫云四剑中的老大魏无子哈哈大笑。
“好,那大哥你们速速赶来,小心外面的士兵杀进来。”女子说道。
女子带着他的师侄也闯进了密道,奇怪的是徐阳并没有做太强的阻拦。
徐府外围,几匹高头大马围成一列,都以一个人为中心。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进去?”身侧的人小心的问道。
坐在马上的少年穿着一身乌黑铠甲,看上去十分英俊。他看了看时辰,不为所动。
这时,一道黑影穿过重重阻碍,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有人抢先杀进了徐府。现在徐府已经乱作一团了。”就在众人还没看清时,黑影又消失不见了。
少年身侧的飞虎营右尉看到这个身影后,才感叹自己没有赌错。
少年呵呵笑道:“看来,有人想虎口夺食呢。”等了一会,他又喊道:“来人,通知后门的张鑫杰大人,给我冲进徐府。”
“是。”很快有传令兵领消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