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的话语响起,陈天雄的队伍自动分成两半,一个人慢悠悠的从后面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左尚,眼神中却有一丝戏谑,有些令左尚不寒而栗。
“你是谁?”左尚忌惮的看向来人,在对面那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他不自然的有些紧张,就像被猛虎盯住的羔羊。右手欲要拔的剑约出三分,就拔不出来了,双手间布满了冷汗,男子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我是谁无所谓,重要的是刚才陈帮主给你的建议考虑好了没有?不知左阁主对我大赵兵马提检司一职有没有兴趣?”男子站在左尚正对面,陈天雄自觉的后退一步,尊卑可见。
“左尚生为汉人,死为汉鬼。宁为晋国寇,不为胡虏相。”谁说匹夫没有报国志?左尚的一番话语说的刘陵心头一阵热血,要不是黄琪拉着他,恐怕都要拍手叫好了。
“哈哈哈……”男子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装神弄鬼,快滚开送死。”左尚又气又怒,他要趁着气势压住男子,让他知难而退更好。
“我笑你可怜无知,真以为凭你区区身份可以胜任我大赵兵马司的重位,我不过是在逗逗你罢了。哈哈。”男子毫不留情的大笑,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也跟着哄然大笑。
左尚被恶意取笑了一番,自然怒不可遏,再也顾不得其他,拔剑冲了上来。男子猛地止住笑容,狠戾的说道:“找死。”
男子一动不动,一道黑芒一闪而过,左尚劈下来的剑停在男子头上两寸,他的眼死死瞪着,剑再也下不去了。左尚和男子之间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呼”一股股强大的气势猛然出现,又突然消弭于无形。“难道石勒陛下想独吞?未免胃口太大了吧。”一道声音从二楼传出,听声音是一个老者。
“不,不,怎么会呢。我来这里纯粹是应陈帮主之邀,与陛下没有任何瓜葛。”陈天雄身前的男子大声对着二楼说道。
“那黑雕又是什么意思?”楼上又有人问。
“噗通”左尚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露出一个完整的身影。一身黑色软甲,肩膀两旁各有一只雕头,目光如剑,摄人心魄。雕头男子没有答话,他擦拭着手臂上的三根利刃。
“呵呵,黑雕大人只是与我私交而已,石虎敢拿性命作保证真的与陛下没有关系,大家不用担心。”他居然是石虎,一楼大堂有些才明白男子身份的不由大惊失色。
“石虎,今日我武林同道有要事相商,这与两国都没有关系,还望将军离去,改日登门拜访。”一开始开口说话的老者又再次开口说道。
“哼哼,肖老头,主人家都还没说话,你就急着下逐客令,未免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快滚回肖家吧。不然,嘿嘿……”刚开始石虎还有些客气,到后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大胆”,一声响亮的怒斥从二楼传下,这是个年轻的声音。
“大胆?还有更大胆的呢。”石虎邪邪一笑,猛然冲出去,右手抓起一张空桌子,顺势扔上了二楼。“噼里啪啦”,二楼的一扇窗户应声而碎,里面露出几张惊怒的面容。
“石虎,你欺人太甚!”一老者满面怒容,身后跟着的青年也都一脸愤然。
“更欺负人的还在后面呢。至于你们这些杂兵,先给老子滚下来吧。”“嗖”,只见石虎两腿猛地一蹬,肥胖的身躯竟如闪电般飞起,直接踏上二楼。“哈哈,出去吧”,石虎飞起一脚踢碎木框,碎屑的木块如箭矢,朝老者刺去。
“哼,”老者重重一哼,双手划弧,宽大的袖袍鼓起,挡住了急射的木屑。“来吧,战。”石虎一跃,如猛虎下山的气势压出,吓得屋内的青年连拔剑都忘了。
老者抽出佩剑上前与石虎缠斗了起来。一边是泰州肖家成名多年的“双手剑”肖振海,另一边是凶名远播的猛将石虎,这是两种势力的较量,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套路,内行人看来都大有裨益。
肖振海欺石虎没武器,不与他近身缠斗,石虎欲要欺身而上,却被肖振海一把剑舞得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机会。石虎一时间攻不破肖振海的防御,还有几道凌厉的剑气割开了他的袖袍,颇为狼狈。
似乎有些憋屈,石虎忽然转了角度,朝房间一角的几个年轻人杀去,要把怒气朝这几个年轻人撒去。“你敢!”肖振海大吼一声,跟他出来的当然都是他看重的后辈,有很大的潜力,但是现在他们都还没成长起来,哪里会是石虎的对手。
肖振海化守为攻,一把利剑直刺石虎后背。“嘿嘿,老匹夫,就怕你不上当,”石虎突然转身以更猛烈的气势朝肖振海攻去,肖振海大惊,心呼上当。但他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短暂的思考过后,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珰,”肖振海的剑碰到石虎的拳套就再也刺不下去了,石虎右拳砸来,肖振海急忙回剑抵挡,又是“珰”的一声巨响,长剑弯曲,拳劲透过长剑打在肖振海的胸膛,然后就看到肖振海后退数步,一直到了墙边才停住。
“嘿嘿”,石虎拧头笑着,蔑视的看着肖振海。江湖人重名重过利,这是大多数武林人士的通病,尤其像肖振海这种成名已久的前辈,就怕晚节不保。盛怒之下,肖振海使出了看家本领“双手剑”,双手剑并不是使两把剑,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一把剑在两手中来回流转,让敌人摸不清套路。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把剑使得人眼花缭乱。
一开始石虎挡得有些吃力,但渐渐适应了节奏,不知不觉又占到上风。“老匹夫,去死吧”,石虎认为肖振海底牌出尽,大吼一声就要下杀手。但如果肖振海就只有这些能耐,又怎能有如此名气呢?就是这个时候,肖振海心想。突然,肖振海手里的剑消失了,两只手都没有,石虎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束手待毙?就在石虎的一记杀招攻向肖振海时,肖振海冷笑道:“竖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嗯?不好,后面!石虎吃惊的发现,肖振海手中的剑已经从他背后刺来。难道肖振海已经练成了御剑,他如今到底有多强?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一连串的疑问从石虎脑里冒出,但时间已不允许他考虑。拼了!石虎心一横,招式不退,继续杀向前去。他在赌,赌那一剑刺他之前,他已经伤到了肖振海。肖振海本以为石虎会退,行走江湖,他这一招百试百灵,见过这一招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但他错就在石虎并不是江湖人,而是嗜血的杀神,江湖人少有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果敢在军中却是习以为常。肖振海与人对战不少,却很少碰见军中高手,所以这一次他就错了。
“嘭”“刺啦”紧跟着两道闷哼,却见肖振海如飞矢般弹出,破开墙壁,从二楼掉了下去。而在千钧一发间,石虎右脚弯曲,强迫自己身躯微微向左,可飞剑还是刺破了石虎的右臂,鲜血淋漓。
“嗯哼。”石虎左手反身拔掉插在右臂的剑,盯着畏在墙角的年轻人,凶神恶煞,又大笑着出去了。
“俊哥,怎么办?”一个年轻女子可怜的瞅着一个青年,他们几个都是第一次跟肖振海出远门,平日里在泰州和那这个官宦子弟作威作福,认为天下老子第一我第二,谁知道刚入江湖就碰到这种事,一下子都没了主心骨。“下去吧,”被喊作俊哥的好像是当中最有威望的,所以众人都让他拿主意。“好,听俊哥的”“对,下去看看”一群人跟着附和。
几人鱼贯而出,就要下去,过道上的人都不敢拦他们。其中也包括刘陵和黄琪,当刘陵和黄琪正准备让道时,肖家几人已经来到了跟前。为首的肖俊绕过他俩,可偏偏后面的肖家子弟却不这样,“滚一边去”,一个较为壮硕的年轻人看出他俩应该是普通人,他有气又撒不出来,只能拿他俩撒气了。刘陵和黄琪本就是少年,加上青年习武多年,这次出手又下了狠劲,黄琪没止住脚步,越过栏杆掉了下去,刘陵眼疾手快,抓住黄琪的衣袍,结果把自己也搭了下去。
眼看刘陵和黄琪就要栽地而亡,场中有不少人可以救他们,除了那个就在他们下方的黑雕,以及那些二楼至今未露面的高手,还有肖振海可以办到,只不过如今他自身难保,又怎会顾及他人呢。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白色身影掠过,从空中带走了刘陵和黄琪,然后把他们放在地上。二人惊魂未定,拍着胸口久久都没回神。白色身影一个潇洒的转身,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堂堂泰州名门,也就只会些欺负普通人的勾当吗?”说着,还瞥了一眼正在下楼的肖俊,一句话说得他面红耳赤,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黄琪回过神后,对着白衣作揖道。“刘陵也谢过……啊,是你!”刘陵吃惊的望着白衣公子哥。“你,你什么你。本公子救了你两次,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白衣公子瞅着刘陵,笑眯眯的说道。“皇甫啸杰,对,你叫皇甫啸杰,皇甫公子。”刘陵大拍脑袋,他终于想起来白衣公子的名字。
“大胆,谁让你泄露本公子名讳的。”白衣公子眼睛咕噜一转,呵斥刘陵。
“皇甫啸杰?公子莫非是来自黄山皇甫世家?”石虎阴测测的问道。“可我怎么听说,皇甫啸杰是皇甫世家的一个败类,已经被家族禁闭,永世不出。”
“你才是败类。”白衣公子哥好像听到了令人炸毛的话,他突然发作,飞起一脚踩向石虎的脸庞。“嘿嘿”,石虎抬手挡下这一脚,却没想到这一脚力量之大,竟然让他退了半步,这也让他收起了小觑之心。
皇甫啸杰含怒出手,势如奔雷,一招猛过一招,一招快比一招,但明眼人能看出,他只是短时间的爆发,一旦力衰,就是石虎反击的时刻。
很快,皇甫啸杰的攻击慢了一拍,石虎抓住机会,就要欺身而上,黑雕也动了。一招无声的碰撞,黑雕和石虎同时退后。场中出现了一个灰衣老者挡在皇甫啸杰前面。
“皇甫破天?”黑雕试探性问道。
“没想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老夫这个名号。”老者呵呵笑到。
“皇甫破天,他居然来了。”“皇甫破天是谁啊?”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由沾沾自喜,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在周围的人嘚瑟。“快说啊,他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皇甫破天这个名号?”一人耐不住性子,他就要骂那个知道皇甫破天却故作神秘的同伴了。“我也不知道皇甫破天是谁,我只是听师父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我也不是太清楚。”最终那人架不住身边人诱劝,只得说出实话。
“……”一群人都想骂娘。皇甫破天,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