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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骑牛读汉书

一间简单的茅草屋,屋外春光正好,微风吹动竹叶飒飒作响,客椅上坐着一小小的孩童,抓着毛笔,一字一字练习书写,仔细看去,发现这一孩童在每一次写字之时都试图追求追求一种变化,从那带褶的包子脸上看来,似乎并不让人满意。

“苏黄米蔡四家字路果真不俗,苏轼天然,黄庭坚劲健,米芾纵逸,蔡襄蕴藉,我仅工其一路,苦练米字,已过数月,如今也不过堪堪与记忆中的帖子有两层相似,看来还得细细琢磨一番。”沉思一番,便开始回忆自己在握笔行文之间的顿提横笔,周转之处。

叶昊到了这个书屋已经几个月了,依着自己前世思维殿堂中曾经看过的几幅著名字帖,进行临摹书写,练字许久只觉得自己隐隐忽视了一些东西,笔力不得提升,于是苦苦思索。

“昊儿,小筐子我给你准备好了,快过来吧。”叶母在院子的后门处摆弄着一个小小的背篓,是为叶昊准备的。记得刚刚搬到这个小院子的时候,自己便带着昊儿去北垊山寻师,久寻不得,山谷幽静罕有凶兽,后来昊儿开始自己去,每每都可以于深山深处听到读书声来,昊儿如今自己都会孟懿子问孝了,还会带些好吃的浆果回来。

“母亲,我这就去。大黑好了吗?”大黑是一头老黄牛,老牛已经有些老迈,李府便将老牛送来,叶母便用老牛给儿子作个代步。

“好了,都在后门呢。”叶母看着小腿奔袭而来的小儿子,心中满是宽慰,听着别人的读书声自己温书。叶母不知道的事,叶昊的脑海里前世学过的经史子集印象深刻,每次到了山里就是去寻些浆果,养养老牛,大声诵着前世记过的文章,边温习边体会。

“路上小心些,路上小心。”看着叶昊上了大黑的背上,不住殷殷嘱咐道。

叶昊小手小脚坐在大黑的背上,朝着身后的叶母挥了挥下手,悠然之间任着大黄载着自己进了树木葱葱的北垊山,一进北垊山,叶昊便开始挥霍自己的嗓音,诵汉书司马相如传:“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CD人也。少时好读书,学击剑,名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也,更名相如。以訾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枚乘、吴严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梁,得与诸侯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叶昊自己则躺在大黑身上,眯着眼睛,随着大黑带着自己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叶昊只觉得阳光渐渐疏淡,树林间风声渐渐平和,似乎还隐隐有声音袭来。

“儒家乃孔圣所创,我儒门一脉后有孟半圣,荀半圣,董仲舒亦是一代英豪,成圣之前治学读书,打雷不动,刻苦读书方留名于世,尔等既习儒术,要吃苦耐劳,如何有了外物干扰便无心之学。”一位年迈长者的声音隐约传来。

莫非这便是那儒门举人,没想到大黑七拐八拐来到了这里,终于找到了,且去看看再说。

叶昊拍了拍大黑的头:“大黑,我要下去。”你还别说,老牛还真的晃悠悠地双膝跪地,好让叶昊下来,拍了拍老牛的身子,叶昊朝前走去。

苏老夫子在在北岷山办学授儒学经义,一堂二十人也是自己的规矩,一则是童生考试,通常是五人联保,二十人也是方便,二则也是从人中取二十人,也忙的过来,老先生已过八十,身体虽然健硕,精力已不如以往。

苏老夫子是儒学举人,儒家兼济教化,苏老夫子在北垊山办学收徒也是本着儒家教义,尽力施为。儒学不似其他,攻伐不显,又不得悬壶济世兼济阴阳,在施政方面也有杂家这一力敌,儒家的作用与声望不复当日,故此,能找到几个学习儒家经义,且又资质不错的孩子,苏老夫子很是宝贝,寄予厚望。如今,看到视为未来的几个孩子,交头接耳,都是左顾右盼的,苏老夫子顿时生气了。

学堂里的孩子入学之前皆可识千字,通读文,自是有这一番见识,这北垊山平时鲜有人来,如今有人口诵《汉书》而至,这一班孩子的心便彻底引爆了。

“你说会不会是一位儒家秀才,文心雕饰史家绝唱。”一个小胖子满眼小星星的说到,实在不是他大惊小怪,儒家学子如今声势不如以往,隐族的弟子可能会多一点,可是俗世之中儒家学子还是比较少的,因为若要治儒学需要熟读经义,然后反哺己身,才会有所成,众孩童拜苏老夫子为师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夫子博学,书藏不少。其二便是北垊幽寂,常人久居亦显寂寥,何况是几个贪玩年级的孩子。

“韩风扬,我觉得你想得不对,我估计是一位儒家举人,来寻咱家先生的。”另一旁,一位面型干瘦的孩子也搭了一句,整个学堂到处充斥着类似的对话,苏老先生也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但毕竟是举人多年,处事也是颇为稳健的,看到孩子们如此却有些生气了,都怪自己教导无方啊,苏老先生心中生气的同时也在反省着自己。

“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都坐好,莫再喧哗,现在将我所授的《孝经》诵读一遍。”敲了敲手中的戒尺,苏老夫子仔细看着学堂孩童,示意诵读开始。

而在此时,那位骑着黄牛,读着《汉书》的叶昊已经屈着小腿坐在学堂外面,和学堂里的孩子一样,听着苏老夫子的讲学。

本章完,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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