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之所以叫伤兵营,就是因为它缺乏基本的医疗条件。虽然据林登万的观察,这里的卫生条件相对国府军的伤病营要好很多,至少绷带还知道要用开水煮过,至少知道要保持环境的整洁,至少知道消毒和卫生的重要性,但做到这样也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在这个连工业化都还比较扯淡的国度,一个伤兵营能搞成这样也算是不容易了。
药品也是刚刚才送来,几个带着红十字袖标的战姬正在分派药物。不过她们的第一选择并不是那些有活血生肉功效的药材,而是大量的延胡索粉末,这种药材有很强的止痛功效。可以看到几口大锅架起来了,很快,一碗碗止痛汤就可以出炉了。
看着这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场面,林登万竖起了大拇指。
“嗯,卫生条件不错,很干净,伤员们也得到了相当的照顾,几乎快赶上医院了。”
塞露贝莉雅挺了挺胸,自豪的波涛汹涌了一下,说道:“实际上,小女子也兼任了医官的职务,并且参考了外国的许多书籍和战场实例,制定了一系列的伤兵营卫生维持制度。”
林登万点了点头,他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妹子确实有拍胸脯的傲人资本。
作为游历过国内外不少地方的异邦人,林登万见过国府中央军以及其它地方军阀的伤病营,除了国府中央精锐之外,大多数的部队可以把伤病营改名叫死亡营了。
那里简直就是把伤病员往那里一丢,任其自生自灭。没有基本的人文关怀就算了,卫生条件还奇差无比,感染发炎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死亡率高的发指。
有些跑题了,林登万想知道的是帮战姬们止痛之后该怎么办。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是珊希尼亚的战姬团也只是在用草药止痛、安神、活血、化淤。不过问题是然后呢?除了给受伤的战姬们灌药汤以外,没有任何的外科处理。
给骨折处上夹板,对内脏伤势的听诊,从身体里取弹片、铅弹,消炎防止感染等基本处理到哪里去了?外科医生也太缺了吧。
在林登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后,塞露贝莉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实际上,我们战姬的恢复能力很强,骨折、外伤,哪怕是内伤都能在短时间内自愈。而且,暂时还没有发现能难为住战姬的疾病。”
这逆天了啊!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塞露贝莉雅还要急吼吼的去问那个薛查昂斯.宙图斯去索要药物呢?直接等着姐妹们自愈不就好了吗?
“不过,有得必有失,我们战姬在这短时间的愈合过程中,会产生难以想象的痛苦。伤势越重,这种痛苦就越剧烈,在很多情况下,战姬甚至会发疯,堕为‘魔女’。”
“魔女”这个词,林登万并不陌生,他刚才还在薛查昂斯.宙图斯那里听过。
开始嘛,林登万以为这只是对战姬们的蔑称,就像“米畜”之类的词一样。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点事实依据的。
“而魔女,是一些凶残,狂暴却异常美丽的存在。她们的美貌如同自身的毁灭之力一样酷烈,这种恐怖的存在会杀死周围一切会动的事物,唯一能终结其疯狂的也只有死亡了。而造就魔女的往往就是这种极端的痛苦……所以……”
林登万点了点头,看来她们尽量搞一些止痛制剂和麻醉制剂是为了缓解痛苦,减少堕为魔女的概率;不过从伤得越重,就有越大的可能堕为魔女这点来看……
“快带我去看最重的伤员!”
林登万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了,他和盘踞在内世界里的阿巴瑟交流着,向他询问着具体情况。
“阿巴瑟,你刚才的三个小时之后就会死亡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吗?”
“推测情况,很有可能,无法肯定。“
“所以我说啊,你这条大虫子这次肯定错了。”
本来一副亲切笑容的林登万突然摆出一副严峻的表情,这可把两个妹子吓了一跳,就趁林登万在向阿巴瑟确认的当口,他们来到了伤兵营的最里面。
不过,他们几个好像还是来晚了。
“嗷嗷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
一位战姬正被皮带捆在病床上,她们发狂的嘶吼着,鲜红的纹路在她们的身上流淌着。林登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幽能暴走的前兆。
实际上,幽能暴走在幽灵特工的培养过程中算是比较常见的情况,一般是改造手术玩脱了,伤到了大脑;要么就是幽灵学员遭受巨大的外部刺激而产生的精神异常状态。总之,幽能暴走总是和大脑不正常联系在一起,毕竟,幽能也是需要由精神调动的力量。
那些暴走的幽能使用者会毫无节制的挥霍自己的幽能,摧毁周围的一切,巅峰时刻甚至能够如同那些星灵高阶圣堂武士一样释放幽能风暴。
不过不同于高阶圣堂武士的那种有目的,能量密度相对集中的可控风暴,幽能暴走症患者往往会盲目的释放不可控的能量洪流。
“判断错误,生命力快速回复,幽能等级持续上升中,幽能秩序混乱。”
“靠!是幽能暴走症前病变!”
林登万直接大声喊了出来,所谓的“幽能暴走症前病变”就是指如果不再做一些什么的话,那么病人就肯定会陷入“幽能暴走症”的状态。
而塞露贝莉雅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幽能暴走症前病变”,但她知道这个病症的另一个名称,它既朗朗上口又非常形象:“魔女前夜。”
“这……塞露贝莉雅……她……”
塞露贝莉雅看着已经逐渐陷入暴走的同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丧失朋友、战友和伙伴无疑是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叫做贝璐的女孩不但是她的战友,还是因为她的愚蠢才落到了这般田地。
“抱歉,作为战姬的处葬者,我必须执行任务了……对不起……贝璐……对不起……”
塞露贝莉雅咬咬牙,拔出了自己的那把断剑,哽咽的向冤家兼战友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