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养居殿走去。云非道借机向苗一笑打听闭关期间剑阁发生的事,结果令人失望,因为她说的都是些男欢女爱和修行上的事,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云非道正准备告辞离开,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你就是云非道吧?”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崔玉走了过来,一边上下打量着云非道,一边说道,“玄关境界!倒也不算太差,难怪她对你如此中意。”
不知是否由于崔玉的原因,苗一笑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匆匆告辞离去,并悄悄向云非道使了一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眼神。后者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了“小心”的含义。
“我不认识你。”他出于本能的警惕回答说。
这个相貌平凡的女子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感觉,他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便又忍不住细细看了几眼,却怎么也想不出是在何时何地遇见过。
“我认识你。”崔玉狡黠一笑,如数家珍道,“你叫云非道,北夏人,现年二十二岁,父亲是腾云三杰之一云痕。八年前,你的父亲及其同村死于魔族之手,值得庆幸的是,这场灾难中留下了两名幸存者,你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你的好友钱金源。同年,因缘际会,你被凌长云所救,并拜入太玄剑宗门下。然而更巧的是,凌长云早年曾游历九州,是你父亲的二哥……。”
“够了!”云非道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你很了解我,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这是我的优势。”崔玉得意道。
“你叫住我就是为了显摆你的优势吗?显然,你成功了。”云非道说道,“让我疑惑的是,是什么让你这样深不可测的大人物,关注起我这种生世可怜的无名小卒?”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拥有这样一头漂亮紫发的人,可不会甘心做个无名小卒。”崔玉把手伸向那头紫发,后者厌恶地退后一步,避开了。她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你不用对我充满敌意,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姐。”
云非道那惊人的想象力把这个素未谋面、却对自己的过去了如指掌的师姐列入了危险名单。而他行事一贯谨慎,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并不想和这个迷雾重重的女人发生任何接触。
“一个好师姐可不会去窃取她师弟的隐私。”他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就去忙了。”不等她回答,就准备离去。
“你就不想听听,你的朋友钱金源,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吗?”崔玉说道,看着他脚步一顿,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云非道转身看着她,无疑,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听到关于救命恩人兼生死之交的朋友的事情上,他抛开谨慎行事的原则,选择了以身犯险。
“如果你是诚心告诉我朋友的近况,我将洗耳恭听,并心存感激。”他又说道,“但是,如果你把这当作要挟我的筹码,我能说的只有无可奉告。”
“要挟,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谁会要挟自己的朋友呢?”崔玉惊讶地大声道。
“是我交友太严谨,还是你交友太随便。朋友?如果我没记错,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任何交情,今天也只是一面之交。”云非道说道,“而且,在我没弄清你接近我的目的之前,我认为,出于谨慎,我应该避开你。”
“但出于礼貌,你不该如此对我。”崔玉摊了摊手,一副委屈的模样,“首先,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其次,了解你的过去不一定都是靠窃取来的,也可能是出于巧合,最后,你不能出于谨慎就对我充满敌视,这样我会很伤心,而让我伤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尽管她的表情很善变,而这种善变的本领,是她机灵的对着镜子琢磨出来的。然而这次的表情让她费了些劲,显然,众多表情中可怜兮兮是她唯一不擅长的。
“如果不是你的演技太生硬,我就被你欺骗了。”云非道说,无情的揭穿了她的伪装。
“人无完人,谁人能够无所不能!”崔玉满不在乎道,丝毫没为自己的伪装被识破而感到难堪。
“你又扯远了,还是说说我朋友的事情吧。”云非道拉回主题。
“看来钱金源是将你我联系起来的中枢。”崔玉说道,“不得不说,在我众多手下中,他能力出众,聪明能干,而且很能博取我的欢心。不过,他雄心勃勃,为了上位几乎无所不用其极。我看来,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而优点不一定能有所成就,缺点却能将一切毁于一旦。”
她话里的信息让云非道感到心安又害怕,心安的是他的朋友事业有成,害怕的是他居然在这个女人手下做事。而这个实力难测的女人却甘愿在太玄剑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他猜不出崔玉所谋何物。
随后云非道又想,她对自己的身世如此清楚,难道是金源告诉她的?这种猜测不无道理,可以说凿凿有据,因为除了他之外,活着的人之中,只有钱金源知道他的身世。除非崔玉能看穿别人脑子里想的,不然就是别人告诉她的。
想到这里,他感到沮丧,因为现在的朋友或许已经变了。
“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好。”他说道。
“是啊,年少有成,又大权在握,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崔玉似有所指地说,“我想,他已经快忘记曾经与他患难与共的人了吧。”
云非道并不怕朋友已经忘记他,因为他这辈子都会对朋友感恩戴德。但朋友的改变还是让他感到伤心,特别是崔玉说钱金源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想到这里,他就难过极了。
“对了,金源身边的那只鹰呢?”他问道。
“你说那只小鹰妖?她叫旺财是吧。一开始他们情投意合,相濡以沫,我为此还嫉妒过呢。”崔玉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