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忧挺可怜的。”冷喻对云非道意味深长地说道。
“正如我以前所说,世上从来不缺可怜人!”云非道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冷喻也就不便多说。
于是,当天晚上,两人连夜制定了一套修炼计划,这套计划在第二天得到了实行。云非道有着极强的实践力和理解力,善于用实践来理解一切,冷喻教他的法术知识他几乎一点就透,并且很快的将其掌握。他仅用半年的时间便将一玄真气转换成冰属性玄气,并施展出入门级的冰系法术。
云非道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沉醉在法术的奥妙中无法自拔。因此,他的法术造诣突飞猛进。然而,他并没有满足于此,而是继续参悟更深层的法术奥秘,力求尽善尽美。两年的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了,云非道摇身一变,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冷喻呢,随着云非道修为的不断提升,她显得越来越心事重重。时而长久沉默,几天不与云非道说话。时而又突然站立,不自觉地叹着气,然后愁容满面地沿着一个角落到云非道之间的那段距离来回踱步。
这天,她又在那条走了无数次的路线上转悠时,突然停在正为某个法术的使用而绞尽脑汁的云非道面前,叹道:“唉,如果当初我只是阻止你的坏想法,而没有教你使用玄气,那该多好啊!”
云非道抬起头,惊讶地打量着亦师亦友的冷喻,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有几天没说话了。倒不是他越来越厉害,而变得骄傲不爱理人了,而是冷喻完全不理睬他。
“你的话让我感到恐慌,”他停下了脑中的思绪,疑惑地问道,“喻儿,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非道。”冷喻看着他回答。
“我?”云非道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说道,“是我悟性太差,无法参悟你教我的法术,所以才对我失望吗?”
“如果你也算悟性差,那么整个修真界,就没有天才了。”冷喻苦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快告诉我,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开始让你后悔当初的决定了。”云非道低下头,眉头皱起,再次陷入沉思。
“你都不会思考了吗?如果是以前,你稍作思考,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冷喻面无表情地说。
“你知道的,我每天都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习上,哪有多余的时间顾别的。”云非道说着,忽然眉头一挑,似有领悟,当下手掐法诀,半空中浮起一阵蓝色的涟漪,接着又消失无踪。他失望地摇摇头,继续道,“喻儿,你就别让我在这种事上分心了。况且,女儿家的心事是世上最难猜的,我哪能猜得出!”
“是的,”冷喻眼圈一红,说道,“是的,对你而言,修行才是大事,其他的无关紧要,我……”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再也说不出话了。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云非道顿时手足无措,慌张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呢,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冷喻捂着脸,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泪珠顺着指缝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云非道急的抓着头发,围着她团团转。显然,对付这种突发事件他毫无经验。
冷喻哭了好一阵才勉强止住哭声。
她哽咽道:“非道,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你怕什么?”云非道不解道。
“我怕你变成那样的人。”冷喻说道,“你还记得你失控那天的事吗?”
“当然记得,所以我才一直保持清醒。”云非道又接着说,“要不是因为这个顾虑,我早就开始通过透支玄气来提升修为境界了,也不至于两年多,修为境界还停滞在玄关中期。”
“可能你没发现,但我要提醒你,你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冷喻说道。
“什么,我像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荒谬了。”云非道讶然道,还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现在的目光和失控那天的你越来越像,同样的雄心勃勃,同样对力量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冷喻严肃道。
“只有变得无比强大,我才能离开这里。”云非道额头掠过一到阴云,沉声道。
冷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离开这里!”冷喻突然大声道,“离开这里!所以,你狂热的追求法术奥义,不断的提高自身力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毫无阻拦的离开这里。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才是你的目的。”
云非道低下头,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无从反驳。
“或许你可以向我隐藏一个想法,但你隐藏不了你的行动、你不经意间流露的目光,正因如此,我才感到害怕、惶恐和后悔。”冷喻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也因此渐渐明白,可能正是预言到了你的将来,宗主们才不肯将本门功法传授与你。”
云非道苦苦一笑。
“你真的越来越了解我了。”他叹道。
“正是因为越来越了解你,所以我才感到越来越害怕。”冷喻说道,“我害怕你为了力量不择手段,为了离开这里,不惜与我、甚至于整个太玄剑宗为敌。”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云非道说道,“但我希望你明白,武力是最后手段。我希望笑着与朋友道别,而非含恨向敌人出手。
“善恶在你一念之间。”冷喻说道。
“怎么,你觉得我是恶人?你怎么可以对你的朋友这么不公。”云非道说道,“我只想去找我的母亲,这有什么错?而他们却打算将我永久软禁……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没有答案。”冷喻不自觉地低下头,她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敢承认。
“我的父亲被魔族杀死,我身负血海深仇。而我的母亲,被囚禁在一个我不知道的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备受煎熬,不见天日。而我,作为他们的儿子,有什么理由永远留在这里?”在云非道铿锵有力追问下,冷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