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柳卓明顺着浮桥来到了湖心亭。眼前的美景,令人叹为观止。湖水清净如镜,倒印着蓝天白云,虽身在亭中,但仿佛已飞身到了九霄之外,翱翔于苍穹之中。
柳卓明道:“妹妹,你拜入天正派之前,最爱在这湖心亭抚琴了。今日,何不弹奏一曲,给大家们欣赏一番!”
不待柳若心回答,姜宁就抢着说道:“小师妹竟然会弹琴,那快弹一曲让我们听听吧!”
柳若心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罢,走到桌边,先将香炉内的檀香点燃,众人闻得香气,心神皆宁。
柳若心又坐在棉垫之上,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放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拨,一声妙音响起。
只见,她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断挑拨,琴音犹若炉里的轻烟,笔直而上。突然一整细风掠过,轻烟一折,她的琴音也是陡然一变,接着琴音又像这飞烟一样,曲回转折,飘过静谧的田野,芬芳馥郁的花丛,再没入了山泉,随着泉水蜿蜒开来,静静的流淌着。
水流渐缓,她的琴音也渐渐变轻,终于消失,变为一片静寂!
柳若心见众人呆呆入神的样子,微笑道:“我弹完了!”
众人一听她说话,陡然回过神来,这才知道琴曲已经弹完,心中无比暗自赞叹她琴音的美妙!
姜宁拍手称赞,道:“真好听!小师妹,你以后也教教我弹琴吧!”
柳若心道:“只要大师姐想学,我自然会教你了!”
辰云柄哈哈笑道:“大师姐,我看你还是多学学平日里你最擅长的舞刀弄剑吧!”
姜宁面现愠色,道:“你真多嘴!”
辰云柄见姜宁发怒,心感不妙,忙岔开话题,道:“柳兄,那座大山的样子倒挺奇特!”说着向远处的山峰一指。
柳卓明微笑道:“那山名叫磨剑山,之所以得此名,只因他整体的形状就像是一个正在磨剑的巨人!”
辰云柄点头道:“哦,原来如此!磨剑山的风景一定很美,我们这就去欣赏一下吧!”
柳卓明面色突变,道:“那山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乘船在湖中游玩一番!”
辰云柄见他故意推搪,心感奇怪,说道:“我们这一路都是坐船而来,早已经够了。我见那山景色宜人,就去那里游玩一番吧!”
柳卓明心中暗骂:“臭小子,你刚才分明是见你师姐发火,才故意与我搭讪,想转移话题,******,现在话题转移了,却还一直刁难我!”
面上却陪笑道:“这山只是山形较为奇特,其他倒也没什么特别。如果离的太近,反而看不清山的全貌了!”
季浩然一直在旁听着,见柳卓明一再推脱,知道这山定有古怪,于是开口说道:“柳兄,我这二师兄,难得登岛一次,不如柳兄就遂了他的心愿,带他去看看这磨剑山吧!”
辰云柄向季浩然白了一眼,心道:“哼,装上没好人!分明是你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所以才拿我做借口!”
柳卓明面色越来越难看,道:“只是现在天色有些晚了,伯父说不定已经摆好宴席,在等我们回去呢!”
辰云泽道:“柳兄,既然我这师弟想看这磨剑山,不如我们就一同去观赏一番吧。依我看,现在天色并不算晚,观赏完之后,也不耽误赴宴!”
辰云柄听了这话,心中更怒,心道:“大师兄,连你也那我做借口!”
柳若心脸色微变,道:“哥哥,这山不能去看吗?”
柳卓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当然不是,几位既然要看这磨剑山,就随我来吧!”
说着,领着众人登上湖岸,朝磨剑山走去。
距离磨剑山越近,四周的景色越是荒芜,走到后来竟然看不到一丝生机!
季浩然只觉胸中压抑,说不出的难受。
又行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山脚下。
柳卓明道:“我早说过,这里没什么可看的,这下你们信了!”
何云峰慨然道:“没想到,这世外桃源般的仙岛上,竟然还有这般荒凉之处!”
柳卓明叹了口气,道:“村民们早已过惯了岛上富足的生活,又有谁愿意到这里开荒落足呢!”
辰云柄苦笑道:“这里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柳卓明心中骂到:“如果不是你嚷着要来,老子才不不愿来这里呢!”面色却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伯父定然等的着急了!”
众人均感失望,欲转身离去,突然一阵凄厉至极的吼叫声传来。众人心头一颤,紧接着一股凉意从背脊窜出。
这吼声哀转悲凉,在深山中回荡,久久未能散去。
季浩然越听越觉得难受,这声音仿佛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孤独、无奈、绝望。
季浩然心中黯然,难以自制。
他向柳卓明望去,见他神色尴尬,眉间透着忧色。
柳卓明嗫嚅道:“这......这是仙裔岛独有的魔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因这里山势奇特,飓风在山缝间游走时,就会发出来这样的声响!”
“你说这是风声?”辰云泽惊奇的问道。
“对......对这当然是风声了!”柳卓明故作镇定的答道。
辰云泽心想:“这山中定是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他既然极力掩饰,我们也不便多问,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他想到这里又转头向辰云柄与何云峰望去,见他们两人目光闪动,正观察着山的形貌,不由得心头一惊,心道:“二师弟与五师弟最是性急,他们定是想晚间来这里探查一番。我回去之后定要阻止他们,绝不能因为他们的好奇,损害了两家的关系!”
柳卓明见他们神色各异,忙道:“时候不早了,几位师兄请随我回府中饮宴吧!”
辰云泽一听这话,才回过神来,忙道:“嗯,好!我们这就回去吧!”接着又对季浩然等人说道:“我们走吧!”
众人随着柳卓明沿路返回。季浩然落在最后,不时的回头张望着磨剑山,暗自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柳宁龙早已摆好了宴席,见众人归来,满面喜色的迎了上去。
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邀请他们入席。晚间的菜肴相比中午的更加丰盛,喝的酒也是珍藏数十年的老窖。
季浩然微感醉意之时,便不在去饮。辰云泽与辰云柄两人酒量甚大,柳宁龙、柳卓明知他们是天正派两大首徒,也是全力相陪。
宴席结束,众人皆各自散去。
月光如水,光亮而温柔。寂静的深夜,唯有微风轻抚树枝的沙沙声,在耳边回旋。
季浩然走出了屋门,跃出了宅第,向磨剑山奔去。
磨剑山的怪声,一直萦绕在季浩然心头,久久不能散去。他本不是一个对诸事都有浓厚兴趣的人,更不愿去探听别人的隐秘。
只是,当他第一次听到这怪吼之后,就已不能自制。他下定决心,你一定要寻到声源!
他白天已经留心记下了路线,沿着路走,很快就来到了磨剑山的山脚下。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怪吼的出现。可是等了良久,非但没有听见那怪吼,就连虫子的叫声都难以听到。
这里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心慌、不安甚至有些恐惧。
又过了半晌,依然没有动静。
季浩然见天色渐明,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难免会被人发现。心感失望,心道:“明晚我来的再早些,就不相信听不到这声音!”
转过身来,欲顺着原路返回。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突然心头一凉,只见一个人挡了他的身前。
这人须发皆白,已看不出多大年纪。身材高大,满面慈色,但一双眼睛却如刀子般死死的盯着季浩然。
季浩然只觉一股凉气顺着脊骨直窜上来。他能感受到这老者的强大。
他至今为止,见识过修为最高的人,便是定阳。然而定阳的修为与眼前的老者比前来,就如同溪流与大海的差距。
这老者的眼中流露出了杀机,只听他冷冷的问道:“你身上是否带有隐藏魔息的器物?”
季浩然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老者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接着问道:“你叫季浩然?”
季浩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者突然目中爆射出精光,身形一闪,已冲到季浩然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喉咙,将他高高举起。
他的手越来越紧,季浩然喉咙格格作响,气息渐弱,脑中昏沉,双目突出,死死的盯着这老者,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杀我?”
季浩然脑中晕眩,渐渐失去了知觉。
突然,季浩然眼前一亮,只见一道金光飞出,击向老者抓住季浩然喉咙的手臂,老者一声惊噫,松开了季浩然的喉咙,季浩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昏昏沉沉间,见一人缓缓的朝他走了过来,道:“你不可以杀他!”
季浩然气息微弱,意识模糊,隐隐见到这人也是个看不出年纪的老者,面目清癯,神情萧索,心中似藏有无尽的伤痛。
先前那老者道:“原来是太虚仙君啊!呵呵,万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叫做太虚仙君的老者长长叹了口气,道:“太虚仙君已是万年前的封号了,我是被贬之人,苟延残喘至今,已不敢妄图仙位了!”
那老者抬头仰望着天穹,缓缓的说道:“万年之前我们位列仙班之时,可曾想过万年之后的今天会在这凡界孤岛上相遇?”
太虚仙君叹道:“你我如今还有命在,相比那些被打碎灵元的同僚,岂非幸运了很多?”
老者慨然道:“唉!灵元一碎,魂魄俱灭。你说的很对,我们相比他们,是幸运了很多!”接着又望向季浩然,沉声道:“待我杀了这人,才与你好好畅聊一番!”
“不,你不可以杀他!”太虚仙君正色道。
老者惊道:“你可知道他活着,人界会死多少人?”
太虚仙君失笑道:“毒手医仙,呵呵,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毒手医仙,而不是万年前的凤医仙君了,人界生灵的存亡,与你何干?”
季浩然意识渐清,听的“毒手医仙”的名号,不由得心头一凛,暗道:“原来他就是毒手医仙!”
毒手医仙道:“纵然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亿万生灵死于非命啊!”
太虚仙君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道:“死于非命!哼,天上的仙人们都不理会这些,你一介凡夫,却又要多管闲事?”
毒手医仙大怒,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杀来这小子!”说罢,一拳向季浩然击去。
太虚仙君身形一闪,已挡在来季浩然身前,出手拦住来毒手医仙的杀招,冷笑道:“你我都是二重天的修为,你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底下轻易的杀死这小子吗?”
毒手医仙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道:“你......你竟然不顾天下人的性命?”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出来,道:“张子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要知,天界分为神、仙两级。神,是先天自然之神,是出于天地未分之前,也称为先天之圣。仙,则是后天世俗中修炼得道之人,也称后天得道仙真。是以仙人皆有俗家的名字!
只听,毒手医仙接着说道:“你对吟心念念不忘,是以对她的儿子也是极力维护。你为一己之私,不顾他人生死,天地岂能容你?”
太虚仙君张子阳微笑不语。
毒手医仙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突听张子阳在身后喊道:“你不要想着再寻找机会,要他性命。你为天下苍生杀他,那我就杀尽天下苍生!”
毒手医仙仰天大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萧索,只听他说道:“难道天之命理,真的无法改变?”说罢,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子阳俯身握着季浩然的手,一股极温柔的灵力缓缓送入季浩然体内。季浩然渐渐清醒,四肢也有了力道。
季浩然站起身来,忙道:“仙人,仙人,你认识我娘对不对,她在哪?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张子阳轻叹一声,眸子流露着极深的痛苦,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一切了!”
季浩然欲待再问,突见他身形一闪,竟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季浩然的眼前。
季浩然内心失落,心道:“他明明认识我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在哪里?那毒手医仙为什么说我如果不死,天下生灵就要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