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下来,想要立即扑上去。脚刚一沾到地,整个人还没能站起来,就突然毫无征兆的摔倒了。
为什么两条腿一点感觉也没有?
千袅趴在地上半天没敢动,不光因为摔倒,还因为身上的伤还在疼,到处疼。可她宁愿腿上也在疼,总好过现在全无知觉。
之前见到莲时的那份喜悦瞬间变为了对自己未来的恐惧。她不敢抬头,不愿意以这样的面目来面对他。
莲时正端着药进来,见她如此,他端着托盘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幸好没把药洒出。他将药慢慢放到一边,这才缓步上前将千袅打横抱起,重新放到床上。之后他开门出去,又留下千袅一人。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文历带着大夫过来给千袅诊脉,莲时跟在后面。
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起身对说文历道:“无碍,她只是太过虚弱,一时气血不足所致。但她伤势太重,得要慢慢调理静养才能恢复。”
文历谢过大夫,见千袅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帷幔,他安慰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心,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
说罢他领着大夫出去,又朝莲时看了一眼,莲时旋即也跟了出去。
送走大夫,两人来到僻静处,文历开口道:“以杏姑娘现在的状况,不便远行。我暂时还会驻守盈城,不如让她先在此休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莲时道:“文将军说的是。在下便在此多留几日,等杏姑娘伤势好转再带她走。”
文历点头,从莲时身边经过时,他压低嗓子问:“明月辅那边可有殿下的消息?”
莲时道:“已派人各处去找了,还未有消息。”
文历黯然,但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大步流星的走了。
莲时回到千袅房间,见千袅还醒着,便帮她扶着坐起来。之后他端了药来,一勺勺的喂到千袅嘴里。
千袅皱着眉,默默喝着药。
从莲时再次进来后,千袅的目光便没有从莲时身上移开。但莲时却只是尽心的做事,偶或有眼神碰上,他的眼底也全无波澜。那神情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两人相视无言,屋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终于碗中的药见底,莲时拿帕子帮千袅轻轻擦了擦嘴,扶她躺平,盖上被子,又将被子露出的部分掖了掖,转身便要出去。
千袅见状,忍不住开口道:“你说你会来找我的,现在见到我你一句话都没有吗?”
莲时滞了滞,没有回头,“不知殿下希望在下说些什么。”
依旧低沉的嗓音说出的话却让人凉到心底。
“你喊我‘殿下’?你真的是莲时吗,为什么你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同?”千袅的声音在颤抖。
“在下一贯如此。如果在下先前做了什么事让殿下有所误会的话,还请殿下见谅。”
千袅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之前她几番生死,究竟是为了什么?从衢国回来的路上他对她体贴入微,杏家那晚他离开前所说种种,现在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身上的痛不过痛入骨髓,心中的痛却痛不欲生。
“原来是我一直自作多情。”她冷笑。
“殿下现在需静养,莫要胡思乱想。晚些时候会有侍婢来帮你换药的。”莲时说完,不再迟疑,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