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祈祥宫,只见千袅正和许夫人以及轩阳公主坐在一处说话。大王子向来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的事,他本想打了个招呼就走,不想却被千袅喊住。
“殿下,我还有些头疼。不如你陪陪许夫人,我先回房歇息去了。”
说完她便一副很累的样子,沅儿见状赶紧扶了她进房。剩下面面相觑的三人,一时气氛尴尬。
大王子摆了副臭脸坐下喝茶,也不吭声。轩阳公主则一直默默低着头。许夫人坐了一会就忍不住了,她看看大王子又看看轩阳公主,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了什么,起身道:“你们看我这记性。昨日我母家送了些乌龙茶来,本来约了今日下午和宝珞夫人一起品茗,不想我这主人家反而把这事给忘了。”说着她便告辞回宫。走的时候又给轩阳公主的侍婢使了个眼色,对方很机灵的跟着许夫人一同出去了。
见许夫人走了,大王子做了个手势,让其余的下人们也都退去。屋里就只剩下大王子和轩阳公主,又是一片寂静。
还是大王子先开了口,“轩阳妹妹今日特意过来看望我夫人,有心了。”
轩阳公主先没说话,后咬了咬下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轩阳此番前来,除了探望王妃,还有一事……是……向衡哥哥辞行的。”抬头,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大王子起身走向轩阳公主,关切道:“在这里住得不好吗?”
“轩阳离家多时,思念父王,所以,所以……”轩阳公主的声音早已哽咽。
“你来衢国五年,你父王何曾想到过你?”大王子边说边递给轩阳公主一块帕子。
轩阳公主接过帕子,已是泣不成声:“轩阳娘亲走得早,母家在翼国并无什么势力,当初在宫中也备受排挤。幸好姨母将轩阳接来养病,又得宝珞夫人照顾,日子也算安生。父王……每年轩阳生辰时他总会派人送来贺礼,也算记挂轩阳了。”
“那你不怕回到翼国又被人排挤?”
轩阳公主一时语塞,两只手不断绞着帕子。
“被人排挤也好过呆在这里日日煎熬。”轩阳公主突然抬头抓住大王子的衣襟,“衡哥哥,你真不喜欢轩阳吗?为什么明明说不喜欢陛下选的王妃,还和她那么恩爱?”
大王子看着轩阳泪流满面的脸眉头微皱,半晌没说话。
“轩阳,我没想到你在这里过得这么不开心,既然如此,你回去也好。”他叹气道。
轩阳公主没想到最后竟等来大王子这么一句话,她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大王子,仿佛像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随后她掩面跑出了祈祥宫。
大王子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走到窗边。窗户虚掩着,他一下推开窗户把茶水洒了出去。
“听够了吧。”大王子冷冷的说。
窗户下这才站起一人,满头湿漉漉的,带着愤怒的眼神瞪着大王子。
此人正是躲在窗下偷听的千袅。
“就算知道我偷听,也不用拿茶水泼我吧。”
“你不是之前说头疼吗?既然你要装病,索性我帮你一把,让你继续病者,你也好安稳些。”
千袅还想说什么,大王子脸一沉,“还不快进来。”千袅只得怏怏的爬窗户进来。大王子取来手巾,直接扔她头上。
“我还不是想你们好。”千袅边擦脸边不服气的说道。虽说关于他们两个的事宫中确有传闻,但轩阳公主来的时候,千袅特意找机会靠近她,闻到了那晚在大王子身上同样的香味。这更加证实了那晚的女人的确就是这位公主。
大王子冷笑:“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这不是互相帮助么……我看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就想着给你们制造点机会。反正你早晚也会娶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娶她?她在这里五年,老头都没相中她。再说了娶她又能怎样,做我的妾侍吗?徽王的女儿当了王妃,却要翼王的女儿当妾侍?你觉得翼王会答应吗?”
见大王子言语中很是看不起徽国,千袅心中不悦,“我们徽国怎么了?我们徽国虽然小了一点,但是也没有那么差吧?”
“若是你父王登基之前的徽国,确实没人敢轻视。只可惜你父王登基,成王代不发誓效忠也就罢了,这十几年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没有了成王家支持的徽国,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千袅本想这次帮了大王子,日后便可以让他还更大的人情。谁知,对方非但不领情,还看轻自己的国家。但她也知道成王家之于徽国有多大的影响,所以她无力反驳。
说起成王家,那是和苍梧家、北史家、姬波家齐名的裕地四家之一。很早以前各地战乱,最后被一人统一天下,建立了裕国。当初跟着裕王一起打天下的共有六人,包括成王、苍梧、姬波、凤翔、北史、公玉。这些人所在的家族在裕国成立初期势力猛增。但没过几年,凤翔和公玉两家就逐渐衰败,渐渐形成了成王、苍梧、北史、姬波四大家族鼎立的态势。
裕王死后,太子无能,以致各地战乱又起,纷纷自立为王,最后形成了如今的格局,包括中部的衢国、东北部的宿国、东部的徽国、南部的翼国、西南部的糜国以及西北部的禹国。其中当属衢国这些年最为强盛,翼国紧随其后,徽国则是最小的一个国家。
而四大家族则在纷乱中,选择了不同的国家。成王家在徽国,苍梧家在翼国,北史家和姬波家则都在衢国。他们在这些国家,或有城池掌握兵权,或势力强大,在各自的国家甚至在整个裕地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衢国这些年的强盛也和北史家、姬波家发誓效忠不无关系。相反,苍梧家在翼国一直行事低调,且从不效忠翼王;成王家这些年更是几乎和徽王反目。所以,近几年各国都在争取能够得到这两家的支持。
千袅想着,这次大概确实多管闲事了一点。大王子性格恶劣,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所以之后她便不再提起此事,过了几天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