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彻底出乎李勇的意料之外,刘艳竟然报警了!
家乐福超市的大厦里就有派出所,没过两分,警察便来了。面对警察,二人各持一辞,李勇对警察说,他见刘艳拿着一款天价手机,怀疑她的手机来路不正,有可能是顾客遗落的。说着又把杂志上的照片跟那只手机在警察面前比对了一番。刘艳当然实话实说,说手机是程冬琦送的,而李勇见财起意,打算据为己有。可话刚说了一半,那两个警察便把刘艳铐了起来,这让刘艳非常气愤:“你们凭什么铐我?”
其中一个警察冷笑道:“凭什么?就凭这个三十几万的手机!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用得起这么贵重的手机?如果这手机真是你的,你也不用在这里当个收款员,一个月挣那两千来块钱了!”
另一个警察也说:“就是,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
刘艳冷静了一下,说:“你们能让我打个电话吗?我让送我手机的人证明给你们看。”
两个警察看刘艳这么神色平静,还真不像说谎。或许这案子另有玄机,弄不好送刘艳手机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两个警察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也就点头同意了。
“琦琦,你快来家乐福一趟吧……”刘艳拿着警察递来的手机给程冬琦打了电话,她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对程冬琦说了。
程冬琦问明了前因后果,全没像刘艳想像的那样激动,而是平静的说了一句:“阿姨你先别着急,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派人帮你解决这件事!”便挂断了电话。
刚打完电话,就见一个人推开门,风急火燎的闯进了办公室,刘艳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公罗胜。原来罗胜刚刚装了一批货回到超市,就听同事对他说,你老婆刘艳犯事被警察都扣下了。罗胜一开始还当是同事跟他说笑话,后来别的同事也过来说这件事,他这才慌了,连忙跑到了楼上的经理室。
当罗胜看到老婆刘艳被锃亮的手铐铐着,蔫头搭脑的蹲在地上,马上就激动了。他质问那两个年轻的警察:“我老婆犯了什罪?你们要把她铐起来?”
旁边的李勇知道这个罗胜与刘艳的关系,就幸灾乐祸的冷笑着说:“你老婆偷了顾客的手机,而且还是价值三十几万的贵重手机!”
“你放屁!”她对李勇这个小人早已忍无可忍,本来还想给他留点脸面,没想到他又往自己头上泼脏水,气得她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警察按着蹲了回去。“是你看中我的手机,见财起意,想连哄带吓让我把手机便宜卖你,我不同意,你就污陷我偷了顾客的手机!”
罗胜已经看到了警察手中的那只手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对这个李勇的为人做事早就有几分不耻,现在听了老婆的讲述更是火冒三丈,他指着李勇说:”李勇,你混蛋!你看着刘艳偷人手机啦?你就信口胡说?”
李勇在超市上下可算是个有实权的人物,除了几个高层领导,还真没有谁能盖过他的风头,所以平时只有他骂别人,还从来没人当面骂过他,而今却被手底下一个配货司机骂,他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冲对讲机喊了一声:“张杰,王威你们俩过来!”
那张杰和王威是二楼保安队的正副队长,平时当惯了李勇的走狗,还真是招之即来,没过一分钟,二人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经理,你找我们?”张杰问。
李勇一点头,指着罗胜说:“扁他!”
张杰和王威一愣,看着警察在场,还真不敢下手。那两个警察就工作在家乐福大厦的派出所里,平日没少得李勇的好处,而那个罗胜只是一个小工人而已,两相比较之下,他们只是偏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二人问询的目光。
张杰和王威哪能不懂这个关窍,当惯了打手的二人没等罗胜反应过来,就一阵拳脚招呼过去,李勇绕过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关上了门,嘴里还喊着:“给我狠狠的打,妈的,敢骂我?!我把你粑粑挤出来!”
刘艳看见老公挨打,疯狂的挣扎着要冲上去,却被两个警察拽住了。刘艳失声尖叫,脸上泪水纵横,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眼看着罗胜被按倒在地,张杰和王威穿着皮鞋的脚雨点一般的往他身上猛踹,她再也顾不了什么了,一口咬住了警察的胳膊,待那警察疼得稍有松懈,她拚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出去,不管不顾的扑在了罗胜身上,任那拳脚往自己身上招呼……
经理室正乱作一团,突然门被咣的一声撞开了,张杰和王威这才停下手来,众人注视着门口,只见那里一下子涌进了一群人,这办公室的面积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马上就显得拥挤了。
李勇和那两个警察一看来人,都瞬间呆住了。原来其中一位是家乐福上湖区的总经理扬金良,另一个竟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范永胜,身边跟着的是派出所的所长张伟,以及所里的教导员和一些警察同事,再有就是超市中的上层领导,一下子来了有十五六个人。
李勇忙不迭的向总经理杨金良打招呼:“杨总您怎么来了?”
那杨金良也不理他,看见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夫妻俩,吓得忙跪在地上去扶二人。那个范永胜更是夸张,扶也不敢去扶,生怕弄疼了两位,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还念叨着:“罗先生,罗太太,实在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遭罪了。”
那罗胜和刘艳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被人扶起来时,虽有些狼狈不堪,但神智上还是清醒的,眼见着超市的总经理和一个中年警察跪在自己面前,都吃惊不小。刘艳最受不得这个,忙弯腰去扶,却忘了腕上还带着手铐,刚刚剧烈运动,那手铐已经把皮肉磨破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长张伟见副局跪在二人身前,虽不知这两位的身份,但可想而知他们绝非普通人,不然堂堂一位大局长怎么会屈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呢?他极具眼色,忙上前一步,踢了之前办案的警察一脚:“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家的铐子打开呀!”
那两个警察一个叫于波,一个叫黄一鸣,此刻见了这一幕全都被弄愣了,他们警察在百姓面前虽不至于高人一等,也从未有过对人倒身下拜的纪录呀,何况还是堂堂的市局局长,这有些太不合常理了吧?两人也不傻,知道今天可能是狗眼看人低,触着了霉头,被所长这么一脚倒是彻底的踹清醒了,于波忙掏出钥匙,小心的给刘艳开了手铐。
此时罗胜忍着全身的疼痛,把跪在地上的二人扶了起来,“总经理,我可担不起这个,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罗胜不知那个中年警察的身份,只好对杨总说,“您这是何必呢?”
杨金良说:“当得起的,当得起的,以往我不知道罗先生的身份,让罗先生罗太太受苦了。”
罗胜听他这么说,不仅不明所以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但见李勇和张杰,王威三人都变了脸色,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快意。
那杨金良又对李勇他们三人说:“你们敢对罗先生罗太太不敬,我们这儿庙小养不下三位尊神,还是请自便吧。”
那公安局副局长范永胜道:“这事儿不能就么算了!你,还有你,都跟我到局子里把事弄清楚!敢动罗先生罗太太,你们真不知死活了!”他指着李勇他们,旁边跟班的警察极具眼色,上前便把他们三人给铐了。范永胜又对于波和黄一鸣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俩个,身为警察,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挨打,而且站在一边看笑话,你们对得起身上的那身警服吗?我看你们也不用再穿着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于波和黄一呜两人一时间脸色煞白,没了半点底气。警察这份工作可是他们俩千辛万苦求来的,一直以来他们都以自己穿的这身虎皮而骄傲,在同学朋友们面前有了可吹嘘的资本,也能抬得起头来。而今若是被扒了皮,那可真就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了,现在就业形势如此严峻,他们到哪还能找到像警察这样又体面,工资又有保障的工作了?
倒底还是于波反应得快,第一时间过来求范永胜:“范局长,我知道错了,您就高台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下回我肯定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还有下回?”范永胜一甩袖子,“你什么也别说了,自己找死,求谁也没用!”
于波见范局长不松口,又回身去求刘艳,他现在认定这对夫妇绝非常人,只一个电话便调来了市局的副局长不说,还能让这个堂堂的大局长在他们面前磕头,估计就是市长省长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能量。
“姐,刚才是我错了,您帮我求求情吧,我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呀!”黄一鸣作比成样,也跪在地上,苦求着刘艳。
刘艳心肠软,被他这么一哀求,马上便要去帮他说情,一边的罗胜却一把拉住她,说:”这样的势利小人哪配当警察!你现在帮他说话,将来肯定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在他手里蒙冤受屈!”
程冬琦本来没太当回事,却没想到罗爸罗妈竟会被人给打了,此时罗爸罗妈已被杨金良,范永胜送到了巿中心医院。听到这个消息,她和罗舒畅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院。罗舒畅心急火燎的先跑进了病房。
只见整个病房里花束,果篮堆得满满的,而杨金良和范永胜两位正规规矩矩的守在罗爸罗妈的床边,听见了门响,忙都站起了来。
罗舒畅也不管这二人在这里是做什么的,直奔罗胜和刘艳的床前,躬下身问:“爸,妈你们怎么样了?”
罗胜笑了笑道:“没事的,医生刚刚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又指着杨金良和范永胜道:“这是你杨伯伯范伯伯。”
罗舒畅见爸爸妈妈都无大碍,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正要向杨范二人问好,却见这杨金良和范永胜突然噗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吓得罗舒畅不知所措,罗爸罗妈也心里嘀咕,这二位什么毛病,怎么见人就跪呀?
原来他二人跪的是刚刚走进屋来的程冬琦,“尊主恕罪,是属下行事不周,让罗先生,罗太太受委屈了。”
程冬琦却似没见到两人一般,径直走到罗爸罗妈的床前,低身查看着二人的伤势。只见罗胜的脸上青着一块,左眼整个肿了,而刘艳眉骨处有一大块青肿,两只手腕用纱布包扎着。程冬琦眼中莹然,气得嘴唇发颤,也不回头,沉声问身后跪着的两个人:“打人的家伙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那杨金良和范永胜原本也是南天国的仙者,位列九大仙侠之中。他二人早在二十几年前便被派下了凡尘,而今被支派到程冬琦的手下,受她驱使。这二位在虽说在凡间混得是小有成就,本身修为在众仙里也算中等偏上,但身家命脉全在眼前这位灵犀公主的掌控之中,对程冬琦当然是诚惶诚恐了。范永胜转过身匍匐着跪在程冬琦的脚下,说:”但请尊主示下,属下不敢自专。”
罗舒畅在一边说:“我去找几个同学,扁那三个混蛋一顿!敢打我爸我妈,我跟他们没完!”
罗胜对儿子吼了一声:“你敢这么干,我还跟你没完呢!”
罗舒畅被吓了一哆嗦,不敢在胡言乱语了。
刘艳对沉默着的程冬琦道:“琦琦,阿姨知道你神通广大,想要治他们几个只是一句话的事。但这种事做不得的,且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凭咱们为人处事的性格也不能去这么做,况且我和你叔叔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何必再跟人家结怨结仇呢?”
罗胜也点头,说:”你阿姨说得没错,你千万别因为咱们做下横事,不然我们全当不认识你,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们叔叔阿姨了!”
程冬琦没想到罗爸罗妈会这么说,皱眉问道:“难道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罗胜说:”算了吧,不算了还能怎么着?为着这点事还能去要人家的命吗?”
凭程冬琦的以往的行事规则,还真就这么打算的,敢欺到她灵犀公主的长辈头上,不把他大卸八块哪能消得了这口气!可罗爸罗妈这么说了,她又不敢去违背二人的意愿,只好轻叹一声,低头吩咐道:“以后做事麻利些,再出这种情况,你们该知道怎么自裁了吧?”
这话当然是说给跪着的二人听的,那杨金良范永胜闻听此言,不由得浑身直颤,匍匐于地应声道:“属下知道了。”
“你们走吧。”程冬琦挥了挥手,那两人知趣的起身告退。
此时病房里也没有了外人,刘艳这才道:“琦琦,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阿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程冬琦脸上已然挂了一层浅笑,比起刚刚对杨范二人的那种寒霜罩面,看着让人舒坦了许多。
“你……是什么出身?”刘艳开口问时,小心奕奕,唯恐惹恼了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小女孩。
“我……”程冬琦也早就猜到她要问的是这个,一时还真不好应答,说自已是天国的公主?之前已有过先例,结果人家怀疑自己脑子有病,编瞎话,她又不似罗舒畅那样张嘴就来,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几个字:“我是官二代。”
“官二代?”刘艳和罗胜对视了一眼,而罗舒畅也正看着程冬琦强忍着笑。病房里静了半晌,刘艳才又问:“官二代?那你父母的官有多大?”
这话跟之前刘圆圆问的如出一辙,只是两人的口气略有差别,一个满是谄媚,一个却是充满了凝重。
程冬琦也就做比成样,答道:“比省长大一些。”
这本在情理之中,又出乎于意料之外。“比省长大?”罗胜和刘艳都吃惊不小,“那就是中央干部了?”
程冬琦点了点头。
难怪,难怪。罗胜,刘艳此时把前事一一对照,才算把许多不解之处弄明白了。若不是有当大官的父母,谁又有那么大的能量,让市局局长诚惶诚恐倒身下拜呢?若不是有当大官的父母,哪能那样挥金如土,把几百上千万的东西随便送人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罗胜不禁哑然失笑:“那天到我们家的那位父亲,应该也是替代品吧?按理说那么大的官,怎么能随便出现在平民百姓家呢?即便是来了,也得闹出天大动静才对吗。我猜得没错吧?”
程冬琦一副被人识破的羞惭样儿,两腮粉妆染了玉琢,低头不语。
罗胜和刘艳相视而笑,刘艳道:“所以你过惯了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话,才非得要住在咱们家,想好好感受一下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
程冬琦点头承认,又反问:“那……以后,我还可不可以住在你们那儿了?”
罗胜看了看对面床上坐着的妻子刘艳,犹豫了片刻,才说:“可以,可以。”
一旁站着的罗舒畅不知道爸爸犹豫什么,如果有这样一个大官小姐,上赶着住进任何一个百姓家,估计都得乐翻了,怎么老爸还不情不愿的呢?倒底还是刘艳了解丈夫罗胜,虽然罗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司机,但他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关心时政,尤其对那些贪官误国深恶痛绝。之所以刚刚略有犹豫,是因为他认定程冬琦那个父亲一定是个巨贪,不然何以几百上千万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不在话下,那个父亲更不必再说了。罗胜恨贪官,但对程冬琦的印象极好,他一番思量后才是觉得该收养程冬琦才对,他不禁问道:“琦琦,既然你把你的真实身份说了,而我也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呢?”
程冬琦忙说:“叔叔你只管说,我肯定听你的。”
罗胜点了点头,又问:“琦琦,你知道中央现在正在大力治理贪污犯罪吗?“
程冬琦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罗叔叔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愣了一下,才摇头说:“不知道。”
也难怪她不知,她从南天国到凡间仅只一个星期,身边的事才刚熟悉,哪能管到那么远的事?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对时政感兴趣,什么贪污不贪污的,跟她哪有一毛钱关系?
“嗯,”罗胜说:“依我看,你那位父亲正是一个贪官,而且是一个大贪官!”
“爸,你别胡说!”一边的罗舒畅连忙插嘴,虽说程冬琦的父皇跟贪官拉不上半点关系,但当着人家的面这么抵毁人家父亲,也实在太过份了吧。
程冬琦倒没像罗舒畅想的那么在意,只是笑了问:“叔叔,何以见得呢?”
一边的刘艳此时却为老公捏了一把汗,要知道这程冬琦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一旦得罪了她,恐怕他们这一家子就再没好日子过了。她一个劲儿的给罗胜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千万别再乱说了。
罗胜双目如炬,淡然一笑:“他们都不让我说,琦琦,你说,我该不该说?”
“说吧。”程冬琦好整以暇的看了看阿姨和罗舒畅,两人一个脸色煞白,一个蹙紧了眉头,倒是程冬琦嘴角上弯,说:“我想听。”
“你想听是吧?那我可就说了!”罗胜突然变得疾言厉色:“你父亲不是贪官,能有钱买三十几万的手机,给我家三口一人一部?你父亲不是贪官,能随手把六七百万的现钞,大大方方的摔在我们面前?你父亲不是贪官,能让你凭白无故的送给小畅的同学每人一辆,价值几百上千万的大奔驰?”
罗胜平复了一下口气,尽量克制的说:“我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他们高官有多少的厚禄,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即便是你父亲年薪几百上千万,也肯定经不起你这样折腾!除非,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
程冬琦还真没想过这个因果关系,有大钱的官就必定是贪官,这似乎太一概而论了吧?但她倒是很敬重这位罗叔叔,他能够在强势面前仗义直言,还能够在权势面前不趋炎附势,对于这样一个凡尘小民来说,这种刚正的性格着实难能可贵。
罗胜见程冬琦低头不语,又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今,国家大力整治贪污,就算是你父亲位高权重,权势通天,我估计,也早晚有败露的那一天。”
程冬琦抬起头,目光炯炯的问:“既然是这样,罗叔叔,您怎么还肯答应我住在你们家?难道不怕有那么一天受到牵连吗?”
”不怕!”罗胜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怕的是,一旦你父母有什么官司,你该怎么办?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有那么一天,你的生活也不见得比我们这平头百姓差到哪去,可你那时肯定没人关心,以往的那些人对你不是敬而远之,便是落井下石,你又该怎么办?”
程冬琦不禁暗笑,这罗叔叔想得倒也长远,把人家的身后事都想到了。她心里也略有几分感动,表情如带枷的苏三似的,悠悠的叹了口气,反问道:”叔叔照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罗胜说道:“我觉得,你最好渐渐地把官小姐的做派去除掉,好好的过平民百姓的生活,去奢从简,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这样,你才会在生活上有落差的时候没有精神负担,才会在逆境中自立自强,不至于被生活的挫折弄得一厥不振。”
罗胜这时又看了看对面床上坐着的刘艳,又说:“你和我们家缘份不浅,我和你阿姨没有女儿,所以这些天来,我们在心里都把你当成了我们的女儿了。我们是真心的希望你好,盼着你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但父母对儿女的爱是别无所求的,爱了就爱了,不愿奢求一丝一毫的报答,所以以后你就算是永远住在咱们家,我们也不想让这感情受到任何的亵渎,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程冬琦陀红了双颊,两眼亮晶晶的看了看罗胜和刘艳,说了句:“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