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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圣鳞岛(一)

莫子言离开“云凤阁”的密室后,就来到了江边。天刚亮,江边除了他,再无别人。他要去圣鳞岛就必须坐船,总不能“飞”过去吧!可是哪儿有船呢?他身上也没有钱,买是不可能了。身上那件狐皮大氅到是可以卖些钱,但他可舍不得。好在不远处就是一个渔村,他决定去那儿看看。

在渔村巡视一圈,他看到很多渔民都在织补渔网,以便来年春天可以多打些鱼。他心里有了主意,便走进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有两个老人,看样子都快六十岁了。男的弯着腰补着渔网,女的就拿着工具站在一边看着。

莫子言走到两位老人面前,递上一个字条,上面写到:“我帮你们补网,借你们的渔船一用,三日后奉还!”

两位老人只当莫子言脑子有问题,都不理睬他。莫子言方知这过日子的艰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把大氅一脱,挂到旁边的晾衣绳上,然后蹲下去就帮老人补起渔网来。

两位老人都站到一边,奇怪地看着眼前这年轻人。怎么看他都不像坏人,只好由他去了。中午吃饭时,他们一起走过来让莫子言去吃饭。莫子言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饿。

一直忙到天快黑的时候,莫子言总算把这张旧渔网补好了。这时老婆婆端来一杯热茶,他才接过喝了。

两位老人决定把船借给他,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就凭着他能把那么好的衣服脱下来,蹲在地上帮他们补这脏兮兮的渔网,他们就决定成全他了。

老爷子帮莫子言把渔船放到江面上,本来想让他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但是莫子言执意晚上出行,他就不再挽留了。

圣鳞岛位于晟江中央,是一个风景极美的世外仙岛。因地势特殊,晟江水流自南向北,若从潼州的方向乘船过来,几乎不用人力,船自己可以漂到对面,只需控制方向即可。

从潼州到圣鳞岛,需要差不多两天时间。莫子言选择在晚上出行,是因为晚上没有人能看得到,他这只小船前进的速度飞快。到第二天早晨,他已经快接近圣鳞岛了。他让小船恢复到平常的速度,慢慢地向圣鳞岛的方向靠近。

刚过午时,他就来到了距圣鳞岛五公里外的交界处。

圣鳞岛附近全都被龙岛主施了法术,当船行驶到五公里外,便再也走不动了,需靠极强的内力带动船只,方可行至圣鳞岛。所以一般通行的船只都会绕开圣鳞岛,不敢轻易闯入。

莫子言停在圣鳞岛五公里外,直到有圣鳞岛的弟子前来询问,他才将一封书信呈上,请那弟子转交龙岛主。

那弟子还算和气,让他稍等,他去转告。约摸半个时辰后,他就来了,身后还带了另外两名弟子。

莫子言立在船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见他们三人来到他的正前方突然又调转船头,同时从他们手里飞出三条带着铁钩的绳子,绳子落下,铁钩便勾住了他的船,他就这样被他们带着前行。

到了圣鳞岛之后,那三个人都是直接飞到岛上,莫子言只能等船慢慢靠了岸,才不慌不忙地走到岛上。

“莫门主,请吧,我们岛主在‘圣然堂’等您呢!”刚才送信的弟子对莫子言说,言谈举止到也非常有礼。

莫子言跟着他往“圣然堂”走去,顺便还赏了一路风景。虽说现在是寒冬时节,可是圣鳞岛上居然还有一排排的青葱树木,以及随处可见的梅花和其它不知名的花草。

通往“圣然堂”的路修得十分平整,让人随时都想停下来赞叹一番。可是带路的人走得很快,莫子言也只好跟随其后,先去见龙岛主了。

圣鳞岛岛主龙修德很少走出圣鳞岛,如果他出面肯定是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而江湖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哪个帮派敢站出来称老大,皆是因为有圣鳞岛在,他们不敢称霸。只是龙岛主不稀罕这“武林至尊”的位置,加之前些年国泰民安,江湖还算平静,他也乐得享清福了。

然而最近两年,因为漠北生变,“解心谱”去向不明,才让所有习武之人都起了贪念,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守着自己的一方静土了。龙岛主深知其中利害,所以明着是和女儿怄气,让女儿离家出走,又让儿子外出寻觅;暗中却叮嘱儿子细心查探,留意外面的一举一动。

对于“柳一门”的新门主莫子言,龙岛主早有耳闻。从儿子最近传来的书信中,也可以看出儿子对这个年轻门主钦佩有加。根据他的推测,这个莫子言要么是身怀绝技,不肯轻易显山露水;要么就是善于心机,靠心智取悦他人。

当弟子把莫子言带进“圣然堂”的时候,龙岛主就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去找莫子言身上与众不同之处。可是直到莫子言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他也没有从他的外表看出什么异样之处。反而是莫子言在与他四目相对时依然能够保持那份从容不迫,让他另眼相看。他的疑虑和强势全都写在脸上,而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书生般柔弱,这强烈的反差都没能让莫子言感到丝毫不安。而他双手抱拳,向他弯腰行礼的时候,又是那么谦虚和诚恳,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那副强悍的架子。

龙岛主让所有弟子都退下,他要与这个年轻人单独“聊聊”。弟子给莫子言拿来笔墨纸砚,放好之后就退下了。

“莫门主,请坐!”龙岛主虽然还高高坐在长椅上,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子言乃是晚辈,请龙岛主以姓名相称即可,‘门主’不过是一个虚衔而已!”

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还真让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龙岛主大吃一惊。他看到莫子言并未张口,他的声音完全是靠内力发出来的。他站起来,慢慢地走到莫子言面前,细细打量着他。

莫子言依旧没有动,脸色也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丝笑容。

龙岛主用力抓起莫子言的左手手腕,发现他的脉象和正常人一样。他又将一股真气传到莫子言体内,如果莫子言不想痛苦难忍,就只能用内力将这股真气逼出来。可是一切并非像龙岛主想的那样,莫子言既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也没有使用什么内力。他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躲不闪。

“你到底是什么人?”龙岛主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目前是‘柳一门’的门主!”莫子言用内力发出来的声音很是好听,可是哪里有人愿意去琢磨他的音色呢。

“以后呢?”龙岛主又问。

“以后的事情以后会知道,还望龙岛主见谅!”莫子言再次向龙岛主行礼以示歉意。

龙岛主难以相信,他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觉得莫子言像是已经经历过乱世沧桑,方能修炼得这般气定神闲。“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帮你?”

莫子言点了点头。“子言被‘桎毒教’的人劫走,多谢龙岛主相救,让子言毫发无伤!”

龙岛主明白了。莫子言既然能从“桎毒教”的人手中逃走,那是他的本事。但是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普通人,所以他需要找一个“救命恩人”。而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他了。

“你为什么相信我?”龙岛主还是问了一句。

“龙岛主经历过的事,子言又怎能及得上万分之一?冒然请求,实在是让龙岛主见笑了!”

龙岛主之前还在猜测,这个莫子言或是身怀绝技,或是心智超群。现在看来,这两样他都有啊!他让莫子言坐下,自己则坐在他旁边。这时再看他,他才放下了所有疑虑,将他细细打量一番。莫子言的长相让他想起一个人,虽然他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觉得莫子言与那人有几分神似。

“据我所知,你从洛城一路来到这里,身边有很多年轻的侠义之士相助,你难道不相信他们吗?”

听了龙岛主的话,莫子言笑了笑,说到:“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忍。我身上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负担,在真相没有揭开之前,我不希望他们和我一起背负。”

“子言说的‘真相’是指什么?”龙岛主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些许怜爱之意。

“‘家’和‘国’!”莫子言说的坚定有力,容不得别人怀疑。

如此,龙岛主就放心了。他一生追求的,不也正是家国安定吗?他知道莫子言此刻不愿意讲明,是因为还有一些东西不能确定,在这之前如果过多透露消息,会加大他查明真相的阻力。所以他也不再多问,让他安心住下来,等待那些孩子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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