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把笔收好,刚转身要走,迎面跑进来一个女孩,差点撞到他身上。
“老板,我前些天拿来典当的那块玉佩还在吧,我现在要把它赎回来!”那女孩没有理会这里还有旁人,进门就冲老板喊到,声音清脆动听。
兴壮见那女孩差点撞了人还若无其事,刚想说她,被盛远拦下了。
“姑娘,真是不凑巧,那块玉佩已经被买走了!”掌柜不慌不忙地说到。
“谁买走的?”那姑娘又问。
“那人并不是我们小店的常客,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也许只是路过的游客,买了之后就离开了……”掌柜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看到那姑娘已经快要哭了。
“我典当玉佩,是因为阿婆病重,我要给她买药,我没有办法……”那姑娘看起来很伤心,想必那块玉佩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姑娘,小店还有几块上好的玉佩,要不姑娘再挑一块!”掌柜也知道这不足以安慰小姑娘,但他也无计可施了。
果然,那姑娘摇了摇头,低声说到:“那是我娘去世时留给我的,只有那么一块!”
听了此话,在场的人都觉得特别伤感。
“掌柜的,你能不能回忆一下,买走那块玉佩的人有什么特征,曾说过什么话!”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盛远说话了。
那姑娘回过头,看了盛远一眼,清澈的眼神中有感激,也有疑惑。盛远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掌柜细细想了想,对他们说:“那人穿衣打扮并无异样,相貌和这个公子有些相似,都是玉树临风,文雅至极……”
“没有别的了?”兴壮不喜欢掌柜拿别人来和他们公子比,就打断了掌柜的话。
“有,有!”掌柜笑了笑,又接着说:“他左腮边有一颗痣,说话时带有浓重的边塞口音,所以我才断定他不是本地人。”
“如此,姑娘不必难过,最近定阳来了很多外地人,据我观察这一、两天他们也不会离去,所以姑娘不如去客栈打听一下,有没有这样的客人入住。”盛远对那个姑娘说。
“多谢公子!”那姑娘满目欣喜,对盛远行了个江湖礼。
这时,从门外又进来两个年轻人,直接朝他们走来。
“妹妹,玉佩赎回了吗?”一个年轻人问那个姑娘。
那姑娘摇了摇头,“玉佩已被人买走。哥哥,你们陪我一起去找吧!”
“好,走吧!”另一个年轻人说到。
那姑娘走时还对盛远笑了笑,以示感激。
“我们也走吧!”盛远对兴壮说。
“也不留个名字!”兴壮有些遗憾地嘟囔了一句。
柳惜云和程翼轩陪着门主走了很远,在一处民宅内见到了柳一门在定阳的联络人。
为首的人叫蓝俊,四十岁上下,带着五个人长期驻扎在此。他们只听命于柳一门的门主,别人的命令一概不接。前任门主下葬时,他们也去了洛城,所以对新门主也已经认识了。
莫子言进到议事厅坐好后,蓝俊带领手下向门主下跪行礼。柳惜云代门主发令,让他们免礼入座。
“定阳过去是柳一门联络的重要一站,东、南、西、北四面通透,为了更加隐秘些,所以选的地方比较偏僻。”蓝俊首先向门主说明情况。
莫子言刚开始并没有过多表达意见,而是由柳惜云向大家讲了柳一门的现状,以及他们这一路的发现。原本他们出门只是想为父报仇,出来之后才知道如今江湖上竟是这般不太平,所以他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报仇了,也许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须等到一些真相揭开,平定江湖各帮派,柳一门才有重振的希望。
莫子言拿起笔,在纸上写到:“一人之事事小,一帮之事事大,一国之事更大”!
从这几句话中,柳惜云和程翼轩感受到了很大的力量,这是自前任门主去世后,他们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蓝俊等人也很受鼓舞。他们的新门主不自私,不冷漠,虽身患残缺,却是一腔热血。他们再次下跪,表明决心:“誓死效忠柳一门,护门主周全!”
接下来莫子言又与他们讨论了武学方面一些的问题,以及处世方面的一些道理。对于蓝俊他们的提问,他也一一写下来回复,至午饭时,已写下三十多页纸。
蓝俊的老婆为他们做了午饭。吃完饭,休息片刻,柳惜云和程翼轩就陪着门主离开了。走时程翼轩还交待蓝俊,继续追查陆行和江原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他们。
柳一门的这个联络点虽然偏僻,外面景色却秀丽无比。他们出来后也不急于赶路,沿途欣赏美景。
程翼轩觉得自己有些碍事,就说自己内急,到前面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得到门主批准后,就骑马跑远了。
莫子言和柳惜云骑着马慢慢走着,却并没有什么话说。
对柳惜云来说,莫子言再好,终究不能畅所欲言,女儿家的一些心事,也无法向他诉说。
莫子言深知柳惜云的内心,打算再变个戏法给她解解闷。可是他刚准备好,就听见附近的一条小道上有轻快的马蹄声。他看到柳惜云一直向那边观望,正在好奇之时,柳惜云突然骑马转向那边,飞奔而去,边跑边喊“大师兄”。
柳惜云口中所喊的“大师兄”,莫子言也略有耳闻,听说他已经失踪两年多了,难道刚才骑马经过的真的是他?
莫子言没有去追,或者说他知道也追不上。周围青山绿水依旧,一个人欣赏也可以。只是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看来刚才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了!
两个黑衣人什么也没说,举刀飞起,直指莫子言胸前。
莫子言骑在马上一动也没动,可是在他身后,蓝俊已经悄无声息的赶来,拦下那两个黑衣人。
十几个回合之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黑衣人见状要逃,却被蓝俊的剑指在胸口,不敢乱动。
莫子言已经下马,他来到蓝俊身后,对他笑了笑,以示嘉奖。
“你们是什么人?”蓝俊问黑衣人。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无帮无派,无姓无名!”黑衣人回答得也是干脆利索。
“替何人办事?”蓝俊又问。
“江湖规矩,不问雇主来历,知道也不会讲!”黑衣人又答。
“你——”蓝俊一怒之下就要将剑刺进黑衣人的胸口。
莫子言往前走了两步,阻止了蓝俊。
“留着他也是个祸害!”蓝俊对莫子言说。
莫子言还是摇了摇头。
在此期间,黑衣人有机会逃脱,可是他仍然站着没动。正是这点,让蓝俊动摇了,他收回自己的剑,放了黑衣人。
黑衣人对莫子言行了个大礼,然后背起地上的同伴就走了。
蓝俊出现在此,是莫子言事先安排的。他在临分别时悄悄交给蓝俊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暗中保护”,蓝俊会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接下来蓝俊还是跟在莫子言身后,到前面又看到了程翼轩,他们便一起回客栈了。
由于蓝俊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到客栈附近他就不再相送,转身回去了。新门主的智勇双全让他佩服,他暗暗下定决心,全心全意为新门主做事,就像对老门主一样。
到了客栈,他们便上楼回房休息。刚走到莫子言的房间门口,邢嫂和明娃就来找他们了。
邢嫂双手捧着那件狐皮大氅,对莫子言说:“莫门主,这件大氅做好了!”
程翼轩在莫子言身后刚要接过来,又听邢嫂说:
“我给你披上试试吧!”邢嫂说着就把狐皮大氅展开,来到莫子言身后,让程翼轩让了让位置。她非常细心地给莫子言披好,动作有些缓慢,像是舍不得这件大氅给别人穿一样。
莫子言也没有动,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呵护过他了。他的眼神有些忧郁,这是从未在他眼中出现过的。他望向远处,远处的那片天地只有他能看得到。
程翼轩站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直到明娃喊了一声“娘”,他们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好。
莫子言抚摸着身上那件狐皮大氅,爱不释手。他双手抱拳,对邢嫂鞠了一躬。
“邢嫂辛苦了!”程翼轩也对邢嫂说。
“你们肯收留我们母子,我们感激不尽,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日后若有缝缝补补的事情,你们就交给我来做吧!”邢嫂对他们说完,就带着明娃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