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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龙落平川

皇上带着一队随着,并不忙着进晋城。

来到晋城地界,行动反而慢了下来。

在离晋城百里地,一个古井镇的小镇上盘桓了半日。

镇子不大,五六百户人家,因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而命名。

却也是方圆几十里地最热闹的地方。

皇上与潘都尉找了家饭馆“何德酒家”,也不拘泥主仆礼仪,一起围了张大八仙桌坐了。

“本老爷以前曾来过这儿。”皇上看着潘都尉及护卫们笑道。

潘都尉并不奇怪,这皇上以前还是皇太子的时候,也是喜欢倒处周游的,只是当了皇上后,反而不方便了。

“想来这家店,老爷以前也是吃过的?”潘都尉问道。

“正是!他们这家店最拿手的是酱驴肉、腌排骨,还是用蘑菇干菜做的面疙瘩汤,你们可以尝尝,非常好吃。”

其他护卫哪敢答话,齐刷刷地点头称是。

跑堂的过来点菜,皇上问道:“你们这掌柜的,可是叫何德?”

“正是,正是!”跑堂的答道。

一边扫了一帮人一眼道:“客官,看起来也不是本地人家,怎么知道我们掌柜的名字?”

皇上笑着,指了指门口,道:“牌篇上写着呢。”

众人本以为皇上认识,一听,都跟着乐了。

“这儿应该也晋王爷的封地吧?”皇上接着问道。

“是啊,原本是宣王爷的封地,后来划出来封给了晋王爷。”

“听说晋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皇上假装不知地又问,目的是想引出点话来。

“可不是吗,有皇上再加上宣王爷罩着,这晋王就是这晋城地界的皇上。”

皇上接着问道:“觉得这晋王爷怎么呢?”

“也是个欺男霸女的主。”

“此话怎讲?”皇上好奇道。

“这晋城里,只要被他看上的姑娘,就强行娶了,说娶好听些,就是明抢,不过这一年来倒消停许多。”接着低声道:“这要是在晋城里,我也不敢说。”

皇上环顾了一下,见四周的桌上竟都坐满了人,笑道:“看来你们这何德掌柜还挺会做生意。”

“生意是不错,不过也赚不了多少。”

“为何?”皇上问道。

“以往咱们这儿只上一份税银,叫皇银;后来宣王过来,又多加了一份,叫王银。可这王银比皇银还要多,每月都交上去七八两银子呢,哪有多少赚头?”跑堂的抱怨道。

皇上听着,睁大了双眼,道:“还有这事,都是天子脚下,怎么能收双重税赋?”

“客官看来也是商家的模样,如今在山西地界上做生意,都是要交双重税的。”

皇上心中震怒不已,但不形于色,对着堂倌道:“就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尽管上了,酒就要上等的汾酒。”

堂倌见他们的形容打扮,知道是不差钱的主,乐呵呵地应着去了。

一行人酒足饭饱,也过了午后,皇上看着大家道:“我们去晋城。”

潘都尉回道:“是!老爷!”

众人出了何德酒家,各自上了马,离了古井镇,直奔晋城方向而去。

古井镇到晋城不过百余里,加上他们的马都是上好的战马,要是紧赶,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但皇上并不急,一路或纵马奔驰一阵,或慢悠悠地享受这无限春光。

沿着官道一路向前,路上并没什么行人,只偶而见到田野里有春耕的农夫。

傍晚时分,算着离晋城也就三十里地的样子,官道横穿过一个杨树林,只闻得啾啾鸟鸣,十分幽静。

杨树初发的新芽,嫩绿嫩绿的,十分喜人。

一行人放慢了速度,看着斜阳透过树林泛着淡红色的光芒,感受那迎面的带着嫩树叶清香的春风,顿觉身心愉悦。

却在此时,潘都尉却停了马,竖起耳朵,并警惕地将手按在刀柄之上。

其他人见状,马上围到了皇上的身边。

突然,听到划破宁静的嘶地一声,一支白羽短箭尽入一名紧靠皇上的护卫喉间,卫士闷哼一声,翻身落马,就直直地摔在皇上跟前。

潘都尉与众护卫,都是千人挑一的御林军精英人物,并不慌张,同时把刀拨出,在夕阳下闪现一片白光。

只见有四个黑影从高高的杨树上直落下来,分立在四角。

一个手搭着短弓,着一身白衣,年轻还透着点秀美。

一个拿着一对大铁环,灰袍在身,三角眼,面色发黑,下巴上挂着几缕长须。

一个手持大砍刀,着黑色短衫,膀阔腰圆,满脸横肉。

一个头带小帽,手持短剑,长衫及地,中年,看着十分的儒雅。

正是晋王结交的一帮江湖人士,人称一枝箭的白衣公子白冠中、人称穆铁环的穆易、长风帮的帮主钱长风、虎坡庄的卫庄主卫近人四人。

原来宣王到了晋王府后,跟晋王要了这几人,只说有个仇家要路过此地,并没有说是行刺皇上,几人看着与晋王的关系,自然乐得卖个人情,按照宣王的布署,直接在这林子里埋伏了。

潘都尉见来者不过四人,心中宽下了许多,暗衬道:我所带的护卫个个功夫都不算弱,区区四人,看来也没什么威胁。

就来了个先礼后兵,拱手道:“几位好汉,我们只是游历到此地,不知可有得罪的地方?”

“你们倒没有得罪咱们,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还请见谅。”四人中儒雅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虎坡庄的卫庄主卫近人还了个礼。

一脸横肉的长风帮帮主钱长风,却手持大砍刀直扑向潘都尉,一边道:“跟他们啰嗦什么?受死吧!”

除了白冠中仍手持短弓未动外,另外两人也电闪一般扑了过来。

潘都尉与钱长风战到了一处,众护卫留了两人护着皇上,其余都与穆易、卫近人混战一起。

潘都尉的短刀对阵钱长风的大砍刀,却不落下风。

一边对战钱长风,一边观察着其他几人。

却不得不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失误而懊悔,因为此时才发现,几个并非一般的江湖盗匪,个个拥有上乘武功。

除了皇上身边的两个护卫,各三个护卫分两拔合围着穆易与卫近人,均有不敌的迹象。

潘都尉在心思游离间,被钱长风的刀尖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忙收了神力敌。

这时,皇上身边的两名护卫又嗯嗯两声,摔落马下,原来是站在圈外的白冠中又连发两箭,直射向皇上身边的护卫,因为他知道这帮人真正的核心人物,也是宣王交待的必须除去的仇家正是中间被护卫的那人。

潘都尉见状,挑开了钱长风砍过来的刀锋,一个策马腾挪,护到了皇上身边。

才到皇上身边,这箭声又到,挥刀拔落,本想直扑向白冠中,把此人解决了。

却见围住穆易与卫近人的几名护卫,又有三名倒下。

转念一想,罢了,不能恋战,还是护着皇上逃走要紧。

忙对着皇上道:“老爷,你快走!”

皇上虽表面还算镇定,但心里也慌了,掉转马头,背过白冠中的方向,提缰欲策马而逃。

潘都尉转到皇上身后,挥刀在皇上的马屁股后面用力一拍,那马惊跳了起来,直朝前面飞奔而去。

潘都尉并未动,仍怒视着白冠中,以防他的箭从背后伤了皇上。

就这不多久的功夫,护卫全都命丧在穆易与卫近人的手下。

整个战场,只剩下潘都尉一人,而皇上的马还没跑出百米之内。

这潘都尉心一横,不管能不能保得了皇上,只求他尽量跑得远些,自己拼了性命也要拖住他们。

见穆易拖着大砍刀,带着一股烟尘,要去追皇上,潘都尉驱马挺刀迎了上去。

其他三人也合围了上来,白冠中依旧没有出手,但另外三人齐上,潘都尉哪是对手,没过几招,后背就被卫近人的短剑刺中。

但潘都尉舍了命一般,不顾伤痛,马上力敌三人。

前胸又着了穆易飞掷过来的铁环,一口鲜血喷出。

潘都尉知道自己今天性命难保了,心中只求皇上能幸免于难。

仰天长啸一声:“上天,请保我主安危!我潘成今日要尽忠了!”

疯了一般冲着合围的三人左突右袭,不让三人有机会去追皇上。

但哪是对手,战马被穆易一刀砍了腿,扑到在地。

潘都尉重重地摔落地上,刚半跪着起身,与此同时,穆易的铁环、卫近人的短剑、钱长风的砍刀都落到了潘成的身上。

皇上并没有跑多远,还处在白冠中白羽箭的射程之内。

白冠中见除了潘成,弯弓搭箭,眯着眼,用了十成的力,瞄准了策马逃去的皇上背影。

皇上正在驱马奔跑中,只觉后背一麻,转眼间就失去了知觉。

正在皇上欲坠马的一瞬,一个蓝袍人影飞跃上马,扶住皇上,马却并未停步,绝尘而去。

白冠中几人,仅凭脚力,哪还追得上,望着人被救走,只能眼睁睁地罢了。

这救了皇上的蓝袍人,恰是住在离这片小树林不到三十里地的查印峰。

林婉儿与舅舅童大城、舅母张氏,被查印峰所救之后,一直住在这查印峰的家中,一个小山坡的坡脚位。

算起来也有四个多月的光景了,虽地处荒郊野外,却因为有查印峰在,一家人觉得踏实。

再者,这地方偏处一隅,也十分的清静,童大城与张氏随身带了晋王送的不少的银两,即便不做什么事,也不愁吃喝的,而且也根本不需要花他们的钱,日常的支出都是查印峰负担,对于张氏来说,这简直就是桃花园般的所在,有人包吃包住,不用开销,也不用做事,每天过着清静悠闲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一说,就是张氏也确实喜欢林婉儿这个孩子,每天争着来抱,反倒林婉儿没机会上手。

这不,又抱着孩子在房前,沐浴着夕阳,给孩子哼着小曲,逗弄着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林婉儿,没事依旧做些香囊,也不指望能再去晋城去卖,就把它当成了生活的乐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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