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灌木里,隐隐传来了“哗------“的响声,我从灌木里钻出脑袋,警惕地望望四周,就在这时,一群小狐狸向我所藏的地方跑过来,我吓得当即重新缩了回去。呼------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又要被讨厌的族长提回去关禁闭了。待听到外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时,我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可是。。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唔。。身体被卡住了。。我使劲往外蹬,好不容易蹬了出来,却被摔了个狗啃泥。
我重新爬了起来,继续死命往前冲,路上走走停停,躲躲闪闪,终于停在了一扇有着复古花纹的大门前。
我不由得第一百零一次在心中拍手叫好,耶!族长再厉害,也没有我的独家绝技------逃跑功厉害!还不是第一百零一次让我这个妖族的怪胎:婴离逃走了?
树叶“哗哗”的响,好像是在抗议我再次离开这个大多数妖的天地:浮城。我却丝毫没有在意树妖的抗议,冲着他做鬼脸:“嘻嘻,你抗议也没用,谁叫你投错了胎是个树妖呢!拜拜,我去人间走一趟就回来!”说完,我就兴奋地,激动地向门冲去,就在手指刚触碰到门的花纹时,我突然感觉天地转了一圈,衣领好像被谁提了起来,由于我体重又轻,直接整个人离开了地球表面。
“婴离。。你。。这次认为你还跑得掉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身,果然是族长啊!我挣扎起来,还用手去打他,可这对族长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树妖见此场景不由得狂笑起来,婴离这个家伙,是该好好治一治了。族长好样的!
我转过头狠狠瞪了树妖一眼,用手语警告他:你要是再笑,信不信我到时候我把你变成枯木!
世界寂静了三秒,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狂笑。噗,就凭这个妖族的怪胎能把一个修行千年的树妖变成枯木?她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也从来没有显现过真身,除了代表是妖族的纹印,其它方面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类。
族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绅士的向被我打扰的小妖鞠了一躬,柔声道:“抱歉,各位,婴离打扰到您们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刚说完,他就提着我向屋子里走去,尽管一路上我拳打脚踢,可族长还是无动于衷,他皱着眉,把我扔进一件密闭的小黑屋:“我给这里下了封印,不到明天还是不要妄想出去了,好好待在这里反省吧。”
闻言,我猛地爬了起来,打算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让族长心软好放我出来,可我往铁门外一看,族长逃走了!哼,肯定是怕我撒娇所以提前跑了!于是不顾一切向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大喊:“族长你个大坏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呜呜,放我出去!”
唉,我不就想去人间玩一玩,看一看吗?有必要这么严格,说什么外面很危险,手无搏鸡之力的人类有什么可怕的!
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想睡觉。
“啊--------”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皱了皱眉,爬起来努力往铁门外看:“谁在叫啊?”
黑暗中,一个人影若影若现,他一瘸一拐缓缓靠近我,我警惕起来,磨了磨牙准备随时咬上去:“谁啊?再不说话,我,我就,咬你哦!”
人影怔了一下,突然冲了过来,猛地抓住铁门:“婴离,快走!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我被吓了一跳,可定睛一看,那张脸......分明就是在我心目中强大的不可思议的族长......我一直以为族长是最厉害的,因为有他在浮城,所有人类还有妖怪都不敢跨越那条界线。可是,此刻的族长,全身都是血,手上肩上布满着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还没反应过来,铁门的封印就被解开了。族长颤抖着拉住我,消失在那里。
眼前一阵眩晕,我不知道族长带我来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视线越来越模糊,脸上不断有水滑落下来,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一把甩开族长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浮城......怎么了?!”族长沉默着,我却一把抓住他的肩,没有注意到自己抓住了他的伤口:“你说呀!你到是说呀!”
还是没有答复。我缓缓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我记忆中青山绿水,欣欣向荣的浮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尸横遍野,血水遍布,一片废墟。周围还不断发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叽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我着了魔似的站起来,不断寻找着声音发出地。这个声音是,是鼠妖!
一个中年男子跃上围墙,面色冷漠地把手中的枪对谁奄奄一息的鼠妖,毫不怜惜扣动了扳机。“砰!”
刚好看见了这一切的我吓得失声大叫,接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向外流。
一双手突然伸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不要看......”
不要看......记忆里好像有谁也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脆弱,却异常坚定有力的声音......
“哟,发现两条漏网之鱼!”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再次把枪口对准了我和族长。
族长猛地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把我推向走往人界的大门,他手印一动,一个奇异的阵法飞向禁闭的大门,“咔嚓”一声,大门轰然开启。
我才反应过来,拼了命吼叫:“族长!族长!要走一起走!浮城已毁,我婴离,也活不下去了!”
“你们一个都不许走!”中年男人明白族长想把我送走,一慌张,扳机扣动......我紧闭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睁眼,族长布满血的身躯映入我的眼帘。他却不顾及伤痛,用力把我推了进去。
我疯了一般拼命地喊叫,可意识却渐渐被恐惧和疲劳吞没......意识消失的前一分钟,我只看见,族长在对着我灿烂地笑。此后,他再也无法看见蓝蓝的天,清清的河。也再也看不到,婴离趴在他头上看日落,陪着他走过一草一木,看着她愉快地笑。
婴离,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