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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牺牲的价值

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周边的枪炮声整整响了一夜,尤其是日本方面,连续一天一夜的战斗下来,都显得有些吃不住了,毕竟士兵不是钢铁,日本人他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因此日军并没有反击能力,只能困守陆战队司令部及其沿线地区,而中方军队虽然还有剩余的精力与之周旋,不过也不能发起像样的攻击。

8月20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成立第三战区,以冯玉祥为司令长官,顾祝同为副司令长官,将淞沪战场划分为5个区域进行防守。而88师则作为围攻区的主力之一,部署于闸北地区,主要负责对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围攻作战。

“啊,能睡个囫囵觉真不容易。”林潇然坐在床边,撑了个懒腰道。

虽然凌晨六点战斗就已经结束,不过之后他又布置兵力防守,对阵亡士兵登记造册直到上午九时,方才回营部躺下,一两秒后便睡着了。

抬手看了看表,林潇然打了个哈欠道:“啊呜,睡了四个小时。”

起身走出房间,望着天空中那依旧木有散去的硝烟,林潇然直感觉平时的演习与真正的战争相比,确实有很大不同,考虑的事情太多,人也要累得多。

“林虎,林虎。”回过神,见林虎这只跟屁虫没有踪影,大声喊道。

此时的林虎还在与周公相会,在梦中,周公给了他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身份,他带领着手下的士兵,勇往无敌,直杀的日本鬼子哭爹喊娘。猛的听见林潇然的声音,直接把林虎拉回了现实生活中。

“到,到。”林虎从营部的桌子下面窜出来,声音如洪,吓的林潇然一个踉跄。

“哎呀,我的妈呀,”林潇然着实吓的不轻,拍打着胸口道:“你说你,有床不睡,睡桌子下面,你想吓死我啊。”

林虎摸着脑袋,笑了笑,道:“以前在地主家时习惯了,床上睡着反而不踏实。”

“贱皮子。”林潇然骂了一句,摸着自己的脸,道:“去,给我弄点水,我怎么都感觉自己脸上有一层土似的。”

“是。”林虎一溜烟就跑开了。

“这小子。”林潇然笑了笑,随即又走回了房间。

片刻后,林虎端着一盆温水,喜滋滋的进了房间,林潇然见状,道:“放在门口吧!”林虎闻言,便转身把一盆水放在了门口,随后,林潇然拿着一块香皂走了出来。

把头发打湿,用香皂抹了抹,由于头上的泥土实在太多,水浇上去,反而把头发黏在一起了,林潇然挠的颇为吃劲。

“营长,你往头上抹的是什么呀?”因为从小没见过有人用香皂,好奇的问道。

“香皂,没见过啊?”林潇然一边绕一边说道。

林虎摇摇头,表示不知,林潇然见他傻不溜秋的样子,笑着道:“要不你也试试。”

闻言,林虎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好勒。”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盆水,放在林潇然旁边,与其蹲在一起洗头,此景象,在战场上,真是难得一见。

“营长,团长来命令了。”门口的卫兵急声道。随后,一名少尉走了进来,看见林潇然和林虎正在洗头,不便说话,便等在一旁。

“什么事?”林潇然见没人说话,主动问道。

少尉闻言,道:“林营长,师长命令今天下午三时再次对日军发起进攻,团长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以便你有个准备。”

“知道了。”林潇然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毛巾,擦着头道。

命令传达完毕,少尉便转身离开,林潇然擦完头后,对林虎道:“洗完之后去各连长叫来,就说商议下午的进攻事宜。”

”哦,是。“林虎抬起头,眯着眼睛道。

过了十分钟,一营的四位连长一起走进房间中,此时的林潇然正在对着一面镜子刮胡子,难道有时间,还不把自己收拾利落了。

“都来了,坐下吧,等我把胡子刮完。”林潇然道。

闻言,众人坐下后,方长生便道:“营长,我看你还是不刮胡子显得更英俊,更成熟,那样更吸引小姑娘。”

“切,”林潇然鄙夷道:“那你们几个为什么都刮了,不想吸引小姑娘注意了?”

“我们怕是没人要了,所以就刮了呗。”赵明泉道。

郝德胜笑了笑,道:“就是,我们都老了,没那个精力咯,营长你还年轻,还有那个精力,在床上。”

“哈哈哈···”郝德胜的话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去你的。”林潇然回身就给了郝德胜一脚,道:“你老郝怕是最有精力的,看你那体质,妆的跟头牛似的。”

“听说老郝家里还有个小媳妇等着他耕耘呢!”李一全打笑道。

“哎哟,老郝,想不到啊,平时没看出来啊,还藏着掖着的。”方长生也跟着调笑道。

“滚,都滚远点。”郝德胜驳斥道。

四个连长,一个营长,只有郝德胜娶了媳妇,不拿他开玩笑还能是谁。郝德胜也没想到,原本是在说林潇然,怎么一下子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好了,别开玩笑了,说点正经事。”林潇然把脸擦了一下,拿起记事本走到桌边道:“团长刚才通知说下午三时要再次对日军发起进攻,我想知道部队现在的情况,都说说吧!”

作为一个基础指挥官,必须要对自己的部队及手下士兵有所了解,以便于上了战场之后,对每个连队运用不会出现漏洞,导致一些不应该出现的错误指挥。

“咳,我先说吧!”方长生故意咳了一声,道:“我们机炮连原本有六挺重机枪,经过昨晚一战,只剩下四挺,两门迫击炮都完好无损,就是炮弹有些不足。全连现在还有59人,有五人是轻伤,不过依旧能战斗,虽然战士们打了这么多天,但士气依然高涨。”

听完方长生的话,林潇然点点头,道:“炮弹和弹药我想办法再跟团长要点,下一个。”

“我们一连现在还有89人,士气方面也没有问题。”郝德胜顿了顿,继续说道:“弟兄们就是太累了,一天也睡不了两小时。”

“累,我们累,日军更累,他们都要顶得住,你们怕什么,下一个。”林潇然喝道。

“三连如今能战斗的有81人,包括我在内,其他都没有问题,我说完了。”赵明泉简单的说道,没有任何抱怨,毕竟他前身是东北军,苦呀累啊什么的,他都没有脸说。

“恩。”林潇然点点头,指着李一全,道:“你说。”

李一全道:“二连能作战的有68人。”

“没了?”林潇然问道。

李一全有些拖拉的答道:“没了。”

“那好。”林潇然合上记事本,道:“我算了一下,包括特别行动队在内,我们营包括我还有308人,一天一夜,我们营总共死伤231人,这个数字足实高了一点,基本上已经伤亡过半了。”

“其实在进攻中,我们被日军打死打伤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兄弟都是倒在了炸弹或者炮弹下,而我们拿日军飞机和舰炮真的没辙。”方长生分析道。

林潇然道:“日军飞机和舰炮固然是很重要的因素,不过你们也要想想在指挥上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导致一些不应该的牺牲。”

“我,我有。”郝德胜颤巍巍的举手道。

“很好,勇于承担责任是好样的,但你们都要记住,在一个地方跌了一跤,就不能再摔第二下。军人,虽当马革裹尸还,但如果因为你们的愚蠢而导致的,你们觉得对得起他们的父母吗?”林潇然厉声道。

停顿了片刻后,林潇然严肃的说道:“牺牲,得有价值。”

“牺牲,得有价值。”

几人身体忽的颤抖了一下,这才意识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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