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阳当空,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正当是晌午进食时分了。
韩蕨远远望去那钰铭外门的居住地,早已炊烟缕缕。
韩蕨只得懒洋洋的走到了一棵大树下,拿起那个早已趟在那里的包裹。
一块烙好的煎饼被他掏出来,狠狠地咬上一口,便揣在手里。
“唔……好干。”
烙饼干得厉害,韩蕨急忙跑去药泉舀了一口水喝。
泉水清澈甘冽,味道喝起来自然清甜可口,犹如一只光滑如玉的手从脖颈一直抚到胸口。
韩蕨酣畅淋漓的喝了个够,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呵……真难吃……”韩蕨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并不对这粗粮大饼感到任何的厌恶,只是这么三年年过来,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玩意儿吃得有些多了,便腻了。
“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直接吃……”韩蕨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在一旁的一棵大树的顶上的一个小小的树洞。
树洞被石头和泥巴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那里面,就是韩蕨藏的宝贝们。
若不爬上去,仔细的瞧,绝不会发现任何端倪。
韩蕨忽然想到这天材地宝若是生生吃下去会怎么样。
药师,他们可以将天材地宝碾磨,调配。以物补物,以阴调阳,懂得如何去利用每一样灵药去配置出发挥出极限药力的丹药或是汤药。
但过程却非常复杂与单调。
不只花费的时间与精力,更要牢记成千上万的药方。
一个好的药师并不是死记硬背药方就可以出师,他们必须要理解药理,理解天地灵气所化,理解万物循循生息之里。
这样才能配置出独一无二,天地无双的惊世绝药。
但是,如果没有药师的指导,应该怎么办。
早在药师这一行业出现以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生生的啃。
那时的人们不可能懂得这么多,面对这些奇草最多给弄熟了再吃。
当然,这是一种铤而走险的做法。
天地间药性暴烈的天材地宝数不胜数,有的啃一点须毛都可能会让你的身体不能承受,药力在体内膨胀,直至爆体而亡。
韩蕨纳闷的说:“这灵草只是一品灵药,是一品药师经常用的灵药。那应该没什么药力,没什么危险吧,应该比普通的草难吃那么一丢丢吧?不如吃点试试看?”
韩蕨心里忐忑不安,他可不要像不知事的小孩子一样,把药当糖吃。
可是主意打定,不试一试又浑身不舒服,到落得个不自在。
“那好,凡事都得试试,也没听说过什么生吃灵药把自己吃死的事情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剂量一定要小,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吃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韩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自己整得严严实实的树洞里取出一株一品灵草来。
灵草虽然已经离地多时了,可是仍旧散发着和普通的绿草不同的生机,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丝虹霞在其上环绕。
“这就是一品灵草啊……”
梦寐以求的灵草再次拿到手中,韩蕨还是有一股梦幻般的感觉。
这灵草,在俗世间价值不菲,能换许多奢侈之物,今日却能够一尝滋味,真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啊……”
韩蕨张大了嘴巴,却只是小心翼翼的往灵草巅咬去。
就在此时,韩蕨眼中凌厉一闪。
“什么东西……给我滚下来!”
说罢,韩蕨猛然将体内的内力沿丹田运转几个周天,顺着通畅无比的经脉迸发出来。
喝。
他一抬脚,只听一声脆响。
原本深深的嵌在泥土中的小石子居然深深的被一股巨力掀起,犹如一只凌空射出的飞燕,嗖的一声便只留下了一道光影。
“吼”
那树洞前的东西忽的伏下身子,灵巧的躲过了呼啸而来的小石子。
韩蕨忍不住大声一叫:“我靠,狗!哪来的狗!狗也能上树?我靠,还是只灵兽狗!”
那只浑身金毛,看起来足足百八十近的大狗诡异的伏在树上,哈哈的直喘气,一双大眼盯着树下面的韩蕨。
韩蕨在大狗下面仰视着它,忽然想到了一句话……狗眼看人低……
“呔,畜生!韩爷爷的东西你也敢偷!”
韩蕨厉声呵斥道。
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大狗身后的树洞,还好,只是洞口上有些爪印。
这大狗应当是刚才看到了韩蕨在树上取下灵草的全程,便以为还有好东西装在那里,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它还有些灵智,本想偷偷芼走,却不曾想被韩蕨发现了。
现在它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韩蕨手上的灵草上,韩蕨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这狗家伙看上了这灵草了。
果然,这不速之客伸出长长的舌头,目光里露出贪婪之色。
“想从韩某手中抢东西,畜生,你活腻了……吧?”
韩蕨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旦和这畜生开打,这个能不能赢啊,看着畜生刚才躲石子那两下子还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那大狗忽的咧开了嘴,露出两颗淌着哈喇子的锋利尖牙。
“我靠……”韩蕨瞪大了双眼。
“汪……”
一声气势磅礴的吼叫。
“靠靠靠!”
“汪……汪汪!”
“我靠,快跑……啊……啊……为什么追我?”
韩蕨吓得屁滚尿流的在温泉边绕着跑,那大狗虎虎生风的从树上扑将下来,追着韩蕨的背影一直撵。
“哪来的疯狗?天哪,救命啊……啊……”
韩蕨终于体力透支,在整整绕了二百五十圈后,被气势汹汹的大狗一下子从背后扑了上来。
呃……
被一百多斤的庞然大物一下子踩在脚底,韩蕨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那灵草也沾者韩蕨的血远远的飞了出去。
这死狗肯定不简单,要知道韩蕨至少也是一个生源二层的武者,普通狗怎会有如此巨力将他扑倒在地,还受了点伤。
韩蕨心里窝火,双腿迅速的收到腹部位置,直到踏实了地面。
“给我起!”
双腿猛然爆发出生源二层的全部力量。
韩蕨的背狠狠的向身子上方的大狗的腹部撞去。
当——
简直撞在了石头上。
韩蕨差点又吐出一口老血,天哪,我的血就这么不值钱啊,他爷爷的昨天今天吐的血都要有一缸了!
这死家伙在韩蕨全力一撞之下居然毫发无损,还呼呼的吐着粗气,一股腥味全拂在他脸上,不觉胃里一阵翻腾。
靠,这这家伙得吃了多少东西……不会是吃人的吧?
韩蕨胡思乱想道。
大狗慢慢的低下头,伸出舌头,向韩蕨舔去。
“喂喂!士可杀不可辱啊,哎呀,口水!别舔鼻子,恶心!”
大狗对着韩蕨的脸就是一阵舔,口水四溢的横飞,粗大的舌头上满是倒钩,刮得脸上生疼,更可恶的是,这狗居然还有口臭。
这是想把我洗干净再吃啊,难道我韩蕨一世英明,就栽在这狗东西手里,不,爪里了吗?
“大黄,住……嘴!把那个人的头吐出来!”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娇喝道。
韩蕨此刻已经晕晕呼呼了。
哗……
韩蕨再一次的看到了阳光。
“我还活着……太好了……”
“大黄,够了,别去啃他的腿!把鞋放下!今晚不许吃饭了啊!再不回来我就抽你了!哎哎,别去咬他的裤裆!”
那狗不情愿的乌嘟一声,尾巴立刻夹起来,灰溜溜的回到了主人身边。
“哎呀呀呀,你没事吧……”
韩蕨差点没哭了,这能叫没事,感觉小命差点交代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
“这能叫没事?我差点挂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都快教你的狗舔掉了!”
韩蕨没说几句,就停住了。
对面俏生生的立着一个绝美少女,脸蛋尖细,眉目如画,身姿绰约,约摸十六七的年纪,粉扑扑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惊吓,真是我见犹怜!
但那蓝色的女式裙衣却有些刺眼。
“你是内门弟子?”
蓝色衣装,只有处在山上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穿着。
韩蕨也有些痴呆了,木讷了半天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那女孩身边的狗瞥见韩蕨面色不善,立刻伏下身子,做出一副凶猛状,呼呼的喘着粗气。
女孩察觉了大狗的异动:“大黄,别动,小心我明天也不给你饭吃!”
“呜……”
韩蕨神色慢慢变冷,此刻他已经排除了一些旖旎念头,默然的看着这个女孩,无论如何,那大狗的确是给他造成了损伤。
女孩一看韩蕨整个人的气势已经迥然不同,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说道:“这位小哥,你没事吧。”
韩蕨摇摇头:“并无大碍,这位师姐,你这内门弟子还是不要随意下山的好。免得伤到了别人,还有这狗,一定要栓牢了。”
此女子重头到尾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过,韩蕨心里确实很不爽。
果然,那女孩眉目一皱,笑颜也有些凝固,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尴尬。她自然懂得韩蕨话中的讽刺之意。
“看来小哥是我钰铭门的弟子咯。”女孩也不拘束,仍是笑脸问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韩蕨见这女孩落落大方,也不好意思再去追究她的话中问题,而是一甩脸。
“当然,我这近日进入的记名弟子恐怕如不得师姐法眼吧……”
韩蕨一转身,也不管那女孩,兀自去捡那掉落在地上的灵草,灵草上全是他刚才喷在上面的血。
韩蕨眉头一皱,甩甩草,那血却凝固在了草上,任他抡圆了胳膊也甩不掉。
“倒霉……不知灵草沾染了血气会不会有所受损。”韩蕨叹了口气。
那女孩在身后好奇的看去,便看见了那株灵草。
“哎呀……一品灵草!”那女孩有些尴尬,但忽然惊呼道:“能给我看看吗?”
话语中居然有种急切之意,韩蕨倒是有些吃惊,这内门弟子会对一株小小灵草感兴趣。
韩蕨摇摇头说:“这区区灵草,师姐你会在意?”
女孩摇摇头:“不,这草……你还是先给我看看罢,我也不敢确定。”
韩蕨哑然失笑,这女孩急起来跟小孩子似的,向大人索要糖果。这草莫不是有什么奇怪的,韩蕨蓦然警觉起来。
这一品灵草乃是那钰铭阁老人给的,莫不是还有什么隐秘在其上?
女孩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失态,脸上扑的涌上一抹红晕。
“小哥,我是一个药师,药师天生对这些奇花异草敏感异常。我刚才感觉到这普通的一品灵草有什么不一样……”
韩蕨神色忽然就怪异起来了,刚刚还在想着调配药液淬体,这就送来一个药师,这也太巧了吧?
韩蕨默不作声,细细的把玩手中的药草。
“好吧,反正这灵草师姐要抢我也是拦不住的。”说着,便将灵草递了过去。
那女孩子伸出削葱根一般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捏住灵草的梢巅,说道:“小哥真是幽默,我作为钰铭门的弟子,怎会做出有损宗门颜面的事情?”
韩蕨却是听者无意,他发现那只死狗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那树洞上,贪婪异常。
“小哥……小哥!哦,这是一条四品寻灵狗,是师傅赠予我的,我常常让它在这玉峰寻灵觅宝。”
女孩见韩蕨久不应答,看见那人狗对峙的场面,不禁嫣然一笑。
韩蕨一面偷着对那大狗做着自以为阴狠的鬼脸,一面说道:“不知师姐芳名是……?”
女孩一愣,便嘤嘤笑道:“呵呵,我是一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捡回来的,不曾有过姓氏,师傅一直唤作我霖儿,雨双木霖,你就叫我霖儿吧——”
“霖儿……师姐。”韩蕨有些僵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