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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和她:粗心的两对爸妈们

因为简陌夏的强烈要求,外加张佳绘泪眼汪汪的无声哀求,简罡最终还是同意了她们俩的请求,亲自到学校见了教导主任郭刚,给简陌夏办了转班手续,让二小终于可以顺利的在同一班级就读了。

日子过的飞快,一年级就这样成为了历史,二年级三年级也飞一样的流过了。转眼间,她们已经十岁了,成为了四年级的学生。在一次作文补习班后,简陌夏和张佳绘手拉着手,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瓜果蔬菜回到了家中,却意外的发现家里竟然都没有人在,而在桌子上都留了字条。

张家的字条上写的是:“绘绘,你爷爷身体不舒服,爸爸妈妈带他去医院做检查。你下了课后就到陌陌家去和她一起吃饭、写作业,妈妈晚上就会回来了。”

是了,去年张家婆婆因为上楼收晾晒在房顶上的被子时,无意中被绊倒跌下楼来,没支撑三个月就没了。爷爷张翰那个时候就精神不济,看上去总是显得奄奄的。只不过一年,原本还是黑色较多的头发就已经雪白一片,再不见一丝乌色。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妙心梅的悉心照料,估计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爷爷他……不会有事吧……”

张佳绘看过字条后满面的忧心。虽然奶奶不太喜欢她,可是爷爷却是真的很疼她,她知道的。可是自从奶奶去世了之后,爷爷日益清瘦更显老态她也是看得出来的。背着她,爸爸妈妈曾经议论过爷爷似乎也就这两年的事儿了,撑不过多久了。

她真的很喜欢爷爷,可是无论她怎么祈求上苍,爷爷仍然是越来越老了。

简陌夏抚摸着张佳绘的头发,轻声安慰她:“佳绘,人都有生老病死的,至少你爷爷奶奶还陪了你很长时间,哪里像我,连奶奶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奶奶的照片本来就没几张,可是还是被老爸给藏了起来,根本不给我看。”

兴许是想到了那个妈妈口中温柔善良和蔼可亲的奶奶了,一直以硬气而著名的简陌夏眼睛里也隐隐闪烁着泪光。

简家婆婆在简陌夏两岁多的时候,因为抱着她过马路,结果为了护住怀里的简陌夏,而被汽车顶到飞出老远,一头磕在了路中心的花坛上,怀里的小陌夏因为她的极力保护,只是有点儿擦伤并无大碍。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简陌夏已经记不得奶奶的样子了,可是却是仍能感觉的到奶奶那汩汩的热血浇湿了她全身。午夜梦回她仍然可以感觉到那双紧紧拥抱着她的双臂的力度……

简家婆婆去世后,简罡曾经很是颓唐了一阵子。他不去上班,不去赚钱,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没日没夜的以酒消愁,喝醉了就会毫无征兆的失声痛哭,他的哭嚎声很是吓人。就算是现在简陌夏已经十岁了,每每到了奶奶忌日的那天,简罡还是会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的烂醉,放肆的哭嚎一顿。

简陌夏认为爸爸是恨她的!

她不是男孩子,让爸爸失望了。奶奶是因她而死的,所以爸爸恨她!

很长时间里,简陌夏一直都是这样坚定的认为着。

当然,方怡为了顶起这个家,为了奶奶对她的好,义无反顾的从什么都不会的娇滴滴的小女人,变成了精明擅长算计争斗的商人。她先是经营小卖部,然后做起了粮油生意,在简陌夏上小学之后开了一家小型超市。随着简陌夏的年龄增长,方怡也越来越忙碌,超市从一家变成两家,又变成了三家……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不止一点点,但是同样的,她因为要打拼事业,所以并没有时间顾及简陌夏,每天她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三更简陌夏早就已经熟睡,而早晨简陌夏上学去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就这样,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简陌夏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说过话了。想妈妈的时候,她也会在上学前偷偷进到妈妈的卧室,看着她满是疲惫的睡颜,不忍将她叫醒,只得再悄悄的离开。

而简罡在颓废了大半年之后,忽然留书出走,也带走了家里所剩不多的钱。那段时间,方怡的日子过的很窘迫。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是靠喝清的像水一样的稀饭,她把干的都捞给了简陌夏。直到家里一粒米也没有了以后,她狠狠的哭了一场,带着陌夏回了娘家求助。看着她瘦的就像是皮包着骨头似地憔悴模样,陌夏的外婆聂蓉抱着她们娘俩哭得撕心裂肺。

“你这个死丫头啊,你想疼死娘啊!遇见啥事儿不能回家跟娘讲?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够连我也不亲了啊!有啥丢人不丢人的,我是你娘啊,你就算嫁了人我也是你娘啊~”

简陌夏看着妈妈和外婆这样抱头痛哭的样子,因为太小,所以并不能理解生活的苦难,她唯一懂得的就是,她饿了。而到了外婆这里,她知道她不会再挨饿了!

简罡是在半年后才回来的,他是衣锦还乡的。带着家里仅剩的六百块钱,他独自一人扒火车到了省会,因为他为人正直稳重,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后来发现老板居然就是以前的同学,那老板抱着提拔他的心思,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考验。最后,老板借给了他一笔钱支持他做生意,简罡带着钱到广州去淘了一批货,拉回省会后大卖,也因此他赚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将老同学的钱还清后,他又认认真真的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迅速累积了身家。这才终于想起了家里的妻女,赶忙回来,想要接妻女去省会居住。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方怡从娘家借了一笔钱,也做了生意,又因为对他的埋怨,所以并不同意和他一起去省会。而说起她们娘俩在他带着全部钱走后过的日子,方怡就是满脸泪水对他咬牙切齿的。心怀愧疚,简罡只得将生意从省城带回了家乡,每个月都要到省城出差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其他时间都留在老家陪伴妻女。也正是因此,才有了现在简家富庶的生活。

仰头强行将眼泪逼了回去,简陌夏又抚了抚张佳绘的头发,声音有些带着哽咽显得有点儿异样的开口安慰张佳绘:“没事儿的佳绘,你爷爷会好起来的,先去我家吧。”

张佳绘用力揉了揉眼睛,擦掉了眼泪,道:“好,我饿了。”

“我们回我家吧,或许我爸爸已经在等着我们开饭了呢!”简陌夏乐观的说道,却丝毫不知道……

简家也是冷锅冷灶,同样是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是简罡留的:陌陌,爸爸临时有事儿,所以要赶去省城一趟,你中午现在你张叔叔家吃,然后和绘绘好好写作业,你妈妈晚上会早点儿回来的。

最后的结果是,张简两家的大人都没有商量一下就把孩子托付给了对方,而且,居然都没有给孩子留下钱来!幸好,简陌夏身上还有些零钱,她没敢动储蓄罐,那里面的钱都是爸爸每次回来放进去的,她舍不得。

陌夏身上的零钱只够买一碗牛肉面,她让佳绘在自己家看电视,而她顶着太阳跑出去买了一碗牛肉面。将大半的面条都夹给了佳绘的碗里,牛肉更是全部都夹给了佳绘。她喝了一大口汤,故意弄的嘴巴上油油的,然后端着分成了两碗的牛肉面放到了餐桌上。

“佳绘,来吃饭了。”

佳绘乖乖关上电视走到了餐桌前,看到两碗分量不同的牛肉面,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刚刚吃了一碗了,但是感觉没吃饱,好绘绘,你这碗就分我一点儿呗~”简陌夏故意咧嘴笑着道,让她那沾了油的嘴巴在佳绘的面前闪闪发光引她注意。

看到简陌夏牙齿上粘着的香菜叶子,张佳绘自然不疑有他,出于对陌夏的关心,她还是很乐意将面和陌夏分着吃的,她少吃点儿没关系,陌夏很能吃的,一定要吃饱,这样想着,她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给陌夏,然后两个女孩儿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中午这顿,简陌夏把剩下的汤都喝掉了,才勉强糊弄自己的肚子,弄了个水饱。可是上了两次卫生间,根本就不顶事儿。她强忍着熬到了晚上,可是结果张友军和妙心梅因为张翰的病情有反复所以不敢离开片刻。想着还有简罡两口子在,孩子是饿不着的,也就没有多想。而简罡出差了,方怡因为超市接货盘点所以压根儿就忘了这码子事儿,还以为简罡在家里呢。不过就算她记得,也会觉得陌夏会到佳绘家里去,而张友军和妙心梅从小就很照顾陌夏,在他家吃饭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所以,简陌夏和张佳绘这两个孩子,就被他们粗心的爸妈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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