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川知她纯属是在无理取闹,便不做理会。宫思竹接道:“我看你刚刚之所以可以赢得了一招半式,纯属侥幸,其实也不过只是个鼠辈而已!”
傅云川这时的火气倒也是上来了,他大声的说道:“那依姑娘之见呢?难道不服气,想和在下再比试比试吗?”
宫思竹笑道:“你当我会怕你吗?只不过,再比试之前,我看你还是先把你的脸擦干净吧!涂的黑黑的,好看吗?”
傅云川倒是一惊,因为庄媛的易容术还算是比较高明的,有时甚至连傅云川本人都会惊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宫思竹见他不动,便从自己的衣袖口袋中拿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只见那上面精致的刺绣了一个青竹的图案,显得颇为唯美。傅云川不由自主的接过了手帕,宫思竹道:“快点把脸擦干净吧!”
阳崇义此时心下倒是疑惑,因为他这小师妹平时很少送别人东西,特别是这有特殊寓意的贴身之物?
傅云川摸了摸手上的手帕,只觉它柔软无比,而且十分的轻盈,感觉手上就像是托着一缕春风一样。而这缕“春风”又夹杂着淡淡的桃花之香,令人沁入心脾,不饮自醉。
宫思竹见他还不动,微微发怒,一只手抢过了手帕,然后用手帕亲自为傅云川擦拭脸庞。
傅云川忘乎所以,明知道脸上的黑砂一除,自己的身份便很有可能暴露,但此时他却也只能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胡闹”了!
直到最后的一块黑砂被抹掉,阳崇义惊呼了一声:“傅云川!”
傅云川眼下也惊醒了过来。他前面的宫思竹倒是惊呆在了那里,回头看了看阳崇义,又看了看傅云川,道:“什么?你,你就是那个号称‘踏云平川’的豪侠傅云川?哦,怪不得武功这么高呢!”
阳崇义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师妹,还是你厉害啊!我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傅云川一听,以为这是宫思竹的诡计,于是愤怒的瞪了她一眼。宫思竹一慌,忙道:“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的!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又顿了顿,接道:“你刚刚说过和我比试的,你不会反悔了吧?”又将头冲向阳崇义,道:“阳师哥,你先把你的事放一边,等我和傅大侠比试过后,你再谈你的,好不好?”
阳崇义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一向是很宠着他的小师妹的,这次也没有办法。
傅云川此刻虽怒意渐消,但却还是充满了敌意,冷冷的开口道:“出招吧!”
宫思竹笑道:“出什么招?你被人誉为‘天下第一豪侠’,当年在华山之巅一个人就打败了七大门派的高手!包括我的陆师哥都曾是你的手下败将,那我就更别说了!”
傅云川不解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宫思竹道:“我们比这个咯!”
说着,只见她的右手拿出了一个骰子筒,又道:“我们耍骰子,看谁摇的点数大!”
语毕,只见她开始不停的晃动其筒子来。很快的,她停下了手,把筒子按到在了桌子上,一掀筒,赫然便是三个“六”朝上!
宫思竹笑道:“哈哈!‘三花聚顶’!现在该你了!”
傅云川冷笑了一声,宫思竹怎会知道,他傅云川早年在金陵结识过绰号为“圣手赌神”的张左撇,两人后来结为了至交。那张左撇便把很多他的赌术经验告诉给了傅云川,同时也教了他一些简单易学却又十分实用的赌术伎俩。
适才傅云川已经看出来那宫思竹是在骰子筒上动了手脚,也就是出了千,只是他没有揭穿她罢了。
此时只见傅云川一手抄起了骰子筒,也用力摇动了起来。不时,他停下了手,并示意宫思竹帮他掀开筒。宫思竹稍稍迟疑了一下,因为她不信傅云川的点数还能比她的更大。
但当她打开了骰子筒后,她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因为她看到骰子筒的里面的三个骰子,有两个正面是‘六’点正面朝上,而第三个骰子竟然是变为了两半!一面‘六’点朝上,另一面‘一’点朝上。原来适才傅云川催动内力,活生生的把骰子给震碎了!
如今如按点数来算,傅云川有十九点!比宫思竹还多了一点。
宫思竹大怒,娇喝道:“你,你把我的骰子给弄坏了!你赔!”
接着,眼珠一转,又道:“这场不算,我们再来一次!”
只见她指着一旁的一张方桌,道:“我们彼此轮流各对它用一剑,削去它的一角。看谁最后削去它时,桌子塌了,便算谁输,怎么样?”
傅云川点了点头,然后只见他的剑光一闪,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那张方桌的一个桌角被削去了。
宫思竹心下大喜,只道这傅云川竟然只削掉了这么小的一块。她这时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支短剑,冲着桌子的另一个角便用力削去。
谁料,那短剑才刚刚触碰到桌角,方桌的四只桌腿立刻折断,整个方桌也在那一瞬间从中间裂开,变为两截而毁!
宫思竹惊呆了,因为她刚刚只用了七成力,但纵使她用了十成力,也不可能只削去一桌角便可一瞬间将桌子给毁掉。
她猛然想起,适才傅云川在削掉桌角时,一定是催动了内力,那个时候他已经把这张桌子给震碎了,只是保留了外面的表面,只要外界再次稍稍用力,桌子便会倾塌!
所以这实则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宫思竹心里越想越气,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羞辱!
宫思竹斜着眼睛瞪了傅云川一眼,随即“哼”了一声,然后回头大喊了一声:“店家!笔墨伺候!”
只见这宫思竹拿起了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般的泼墨挥笔。很快,她把笔放到了一边,众人马上围过来观看,就见纸上赫然便是那句李白的《古风》:
——黄河走东溟,白日落西海。
别看这只有短短的十个字,却是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心浴灿生光。前一句写的非常的劲健,犹如矫健勇猛的壮士,北风入关深沉冷峻;后一句的线条非常的婉转,犹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春风拂面繁花一片。不由得让人拍手叫绝,也更难看得出来如此佳作竟然是出自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子之手!
宫思竹扬着两撇黛眉看了看一旁的傅云川,得意的道:“看来和你比试什么‘歪门邪道’是不行啊!你在那方面看来是个高手!我们不如来个文斗,怎么样?你行吗你?哼哼!”
傅云川微微一笑,众人此刻已经为他又摆好了纸砚,傅云川接过了笔,并不加任何思索,直接就是大笔一挥,一蹴而就。
——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
正是刚刚宫思竹的下一句。但见他一笔之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这完全是另外的一种风格,却丝毫不比先前之作差了哪怕一分一毫,只叫得众人无不再度拍手叫绝。
宫思竹心下一慌,她自幼便跟着她的陆师哥一起学习书法,由于她天资聪慧,所以已有小成,故一直以此为得意。哪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傅云川却是何等的厉害,在书法方面是丝毫不比她逊色。
宫思竹心下一急,顺手抓起了自己的那根长鞭,袭向了傅云川。但这一击似实却虚,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傅云川十分轻松的接了招,并顺势将那根长鞭给夺了过来。
傅云川道:“姑娘你连败三场,还有什么好说的?”
宫思竹又羞又气,小脸涨得通红,一边娇~喘一边急道:“你,你把我的鞭子还给我!”
但见傅云川并没有动静,她直接竖起了刚刚用来斩桌角的短剑,掷向了傅云川。傅云川忙于躲避,在他用左手接住那短剑的时候,宫思竹趁势夺回了她的鞭子。
一旁的阳崇义此时轻咳了一声,道:“傅大侠,我这小师妹平时就喜欢嬉闹,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傅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云川点了点头,回头道:“媛儿!我们先……”
却哪里还看的见庄媛?
“傅大侠?你在看什么呢?”阳崇义问道。
傅云川仔细的环视了一周,的确是没有看到庄媛的身影。他想到庄媛可能刚刚耐不住寂寞,独自回到房间了,那边的阳崇义又在不停的催促,于是便只好先把这事给放下了。
二人来到了阳崇义所居住的套房,围桌而坐。阳崇义道:“没有想到能这么意外的遇见你傅大侠,没有时间安排酒宴,招待不周,还望恕罪!”
傅云川摆了摆手,道:“阳教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阳崇义道:“好,那我阳某便明人不说暗话。我探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否准确。有人说一本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笈最近被傅大侠所得,还不知道……”
傅云川本就不会说谎,况且既然林玉城已经供了出来,他再狡辩也没有用,于是答道:“没错,那本《逝川诀》的确是在我这里!”
阳崇义笑了笑,接道:“傅大侠快人快语,令人钦佩!你也应该知道,我长天教非常的尚武,对这等秘笈自然是非常的渴望。傅大侠你当可提出任何的条件,想得到什么尽管开口!我长天教绝对不还口的!”
傅云川微微一笑,道:“我傅某人平生行走江湖,无欲无求,想的只是国家兴旺,武林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即可!阳教使,敢问贵教做得到吗?”
阳崇义倒是一惊,这可是给他扔了个老大的难题,让他如何作答?
傅云川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贵教为了这《逝川诀》可谓是不择手段啊!那周念南如此的作恶多端,你们不仅不替天行道,反而还自降身价的与其相勾结!
辽北定千山庄已经遭到了灭顶之灾,你们却反而将他唯一的幸存活口抓了起来!还严刑逼供,只为了这么本册子!恕我直言,我傅某人真的是有点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