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微笑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我...”年老欲言又止，目光复杂。
吴野的表情逐渐凝固，灼热的心慢慢的凉了下来。
双臂无力的摊在床单上，垂低着头失魂落魄的盯着手掌发呆。
“我知道了...”
虽知面前之人来历不明，但瞧着这熟悉的面容出现如此神色，年老心里也有些徘徊不定。
这种是什么感觉呢？
吴野不知道，他盯着手掌上的纹路。想着老一辈人说的，不同的掌痕代表着不同的命运，思绪在臆想的世界徘徊。
他看着，想着。
然后睡着了。
年老伫立在床边，微微叹了口气，把吴野扶躺下来，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药铺大堂里有一人却已等待多时。
“年老，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年老轻轻一摆手，“这几天你不要来铺子了，在家好好修炼玉佩上的灵术吧！”
午夜神色困惑，望向吴野身处的房间，眼中精光闪动。
“那就听年老您的...”
要不是肚子饿了，吴野估计自己还能睡会。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估摸着这是他来到这睡得最好的一次。
“恩？”
吴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什么最好的一次，明明是唯一睡得一次。”
“前几次还没有机会睡觉，哈哈哈...”
吴野之前在药铺的厨房内做过饭，所以起床后也是非常熟悉的开始准备起来。
门旁躺椅上半眯着眼的年老此刻眉毛却是一皱...
不多时，吴野哼着小曲端着盘子来到药铺大堂。
“年老吃饭了...”说着也没理年老的反应，将饭菜放到桌上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然而年老却还是继续的半眯着眼，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大黄耸了耸鼻子，看了吴野一眼又抬头看了年老一眼，也继续趴在地上。
吴野自己吃完，瞧着年老一点反应也没有。便也不吭声，将饭菜拿到厨房保温起来。
晃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便坐到了柜台后面，拿起那本厚厚的《黄帝内经》看了起来。
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午饭时候。
还是和之前一样，吴野做好了饭菜来到大堂。叫唤了一声之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收拾好便又来到了柜台后拿起书继续看起来，期间陆陆续续有人来抓药。
听着他们“吴小仙，吴小仙”的叫着，吴野也没有反驳，并且还客客气气的寒暄了几句。
经历了这些生死轮回之后，吴野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处境，或许是变得坦然，也或许是无奈。
直至傍晚时分，吴野的眼神出现了些许犹豫，他不时的看向门外，看着熟悉的那片天，想着熟悉的那条街道。
每到这时，是他离开回家的时刻...
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由多变少，又由少变多。
天色变暗，吴野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默默起身，向厨房走去。
“我晚上要喝点酒...”不知什么时候，眯了一整天的年老睁开了眼睛。
吴野步伐停顿，转头望向门口躺椅上的那个老人。刚想说话发现喉咙有些哽咽，含糊了好一会才吐出一个字。
“好...”
“还有，别忘了帮大黄带点肉回来。”
“恩，知道了...”
药铺已经打烊，吴野与年老同坐在一桌。一天没吃东西的年老仍是轻酌，一杯下肚。眯着眼晃晃头，哼着小曲，再夹一筷子下酒菜，倒是十分的悠然自得。
吴野不喝酒，拿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而大黄早就把那只整鸡吃完，此刻也不知跑哪去了。
“你知道，你和他哪里不一样吗？”
等了好久，吴野终于等到年老开口。但是却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是这个。
“我们不一样？...有啥不一样！”吴野嗤笑，神情故作镇定。
“不都是一模一样的嘛。”吴野吃完，扒了一口饭菜到嘴里。
他知道年老既然这么问了，必然有他的后话。
“外表不过皮囊而已，世间精通变化者不胜其数，外形并不能等同与人本身。”
年老拿起杯子小酌了一口，眯着眼摇头晃脑，“原本我以为你只是那善变化者，那这样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哎可惜，你不是。”
年老的眉毛微皱了起来，拿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
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几碟小菜不知何时已经吃完。
“哎...”
年老微叹一口气，把筷子拍在桌上。
“后来我又想，不是一母所胎，真的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外貌吗？”
“这个可能会有，但是你却不是...”
吴野将最后一口饭吃完，抹抹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副受教的样子。
“因为你对这里非常熟悉，对我也非常熟悉...”年老笑了笑，目光望向桌上那瓶青竹酒。
听着这，吴野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是忍不住吐槽起来，“谁不知道我们落石镇最有名的就是这个青竹酒，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喝。”
“恩，所以就只有这几个可能呢...”年老继续摇头晃脑，说到一半忽地停顿下来。豁然睁大眼，并表现出一副窥得天机的得意之色。
“一种可能，你是一个连我都识不破的某位大能。来这变化如此只是戏弄我等，不过后来我想想...大能也不会这么无聊的。”
吴野，“......”
“那么第二种，你是因为吴野修炼了某种功法，而形成的身外化身。种种原因，变得主身与次身互不相识。”年老说完煞有其事的望了吴野好一会，嘴角出现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吴野，“......”
“如果这个还不是，那只有第三种可能了。”
年老望向天空，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人类修炼不过百年尔，掌握了力量就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殊不知在这片天地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知，一如既往的渺小。”
“所以这第三种可能，我自然说不出来。”
虽然竭力刻制了，吴野的身体还是有些轻微的抖动。牙齿咬着脸颊里的肉，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许久，吴野才觉得好过一点。
抬头目光与年老对视，吴野清楚的看见年老脸上的期待，眼中的希冀，以及他的渴望。
这第三种可能，他是想我来说啊！
吴野张开嘴刚准备将事情来源诉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缕缕白气萦绕在空中，黄擎玉的身体寸寸断裂...
“年老也会如此吗？”
话到了嘴边，吴野却突然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我去洗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