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消失的银发老者与那头老骆驼,再次出现时,身在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峡谷之外,哪里还有一丝沙漠般的荒凉,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在几十丈宽的谷口处,满地是一人高的嵩草。峡谷两侧,各种险峰延绵开来,伸向远方。山峰上古木,巨树林立,数不尽的奇花异草遍地,令人目不暇接。
老者望着山谷一侧竖立的巨石,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牵着骆驼向峡谷中走去,几百米后,映入老者眼中的是大片的湖水,直通峡谷深处,一眼望不到尽头。
“二爷,您回来了!”在老者看向湖水,沉思间,被人打断。
老者循声望去,一条渡船从十几米外驶来,船头上站着一位头戴斗笠的七旬船家,双手正用力地划动着船桨。
渡船靠岸时,老者牵着骆驼走到湖边,笑着道:“古伯!您老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
被称做古伯的船家动作熟练地将渡船泊好,看着老者道:“劳烦二爷挂念,老朽的身体还不错”古伯说完,笑呵呵地从老者的手中牵过骆驼,顺着木板引到渡船上,老者也是跟了上去。
古伯和善地拍了下老骆驼,后者很是乖巧地趴了下来。古伯这才看着老者古怪地微笑道:“二爷,您的易容术越来越逼真喽!!”
老者听到古伯的话一愣,摇摇头笑了下。转过身鼓弄不到半分钟,等其再回过头来时,俨然变成一位俊朗刚毅的中年男子,与之前的老者简直判若两人。
渡船行驶在湖面之上,如同孩子般温顺,可见老人驶船的技艺之高。
“灵儿那丫头舍得回来了?”中年男子下了船,走在通往山中幽静的路上,嘴角微笑,自顾地说道。
学院中那银发老者,也就是这中年男子,乃是古峰的二子,名为古天中。古天中时常乔装打扮地深入世俗,为古族的繁衍四处奔波,探求解决之道。
在路上,古天中想到古伯所说,是三弟古天业接回的灵儿。这让他不禁皱眉,以三弟那火爆的脾气,不知道惹下事端没有?古天中内心担忧着。
从峡谷外巨石上那气势磅礴的古境两字不难看出,这数千里的山清水秀,犹如世外桃源之地,便是古族的生息之所。
石洞内。
唐旭没想到,他居然会遇到如此桥段,怎么想都有些不真实。可眼前的情景又让他相信,所发生的就是事实。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手中握着星刃,唐旭在静静地消化着丹玄前辈所说。丹玄没有出声打扰。
十几秒后,唐旭眼睛一亮,躬身抱拳道:“小子唐旭,见过丹玄前辈!”尽管有些事出乎唐旭的认知范畴,可眼前这光点化作的身影,阅历之广自然超出他的想象,不如先套套近乎再说。
丹玄那眼睫毛都是空的,自然看透唐旭的心思。淡淡地笑道:“小子,且放宽心。老夫乃是一道即将泯灭的神魂,连个灵魂之体都算不上,伤害不到你!”
不待唐旭回答,丹玄自顾地道:“老夫来自丹河,一处遥远的位面星系,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丹河?遥远的位面?唐旭有些吃惊!赶紧疑惑地问道:“那您老如何来此的?”
唐旭的话让丹玄沉默下来,身影显得有些落寂,连那光点形成的身影都有些不稳。
前辈?唐旭不忘轻声呼唤。
丹玄这才回神,他没有回答唐旭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道:“星刃中那冰蓝还在么?”
“冰蓝?前辈说那蓝色火焰么”唐旭猜测地看向丹玄道。他心中警惕起来,蓝色火焰正在被火娃吸收,当然不在了。
唐旭见光点内的丹玄象征性地点头,心神就是一紧,神色有些不自然,说还是不说?这让唐旭有些为难。最终,唐旭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若眼前这位真能看穿星刃中冰蓝不在,愤怒之下收拾了他,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哪怕眼前的光影淡化着,哪怕丹玄说他只是一道残破神魂,伤害不到他,可唐旭如何知道真假,莫不如实话实说。
没多做犹豫,唐旭再次躬身道:“前辈,冰蓝如今已不在星刃之中,而是”唐旭想告诉丹玄,冰蓝正在被火娃吸收,既然决定道出实话,也没必要隐瞒。一个能横穿位面来此,哪怕一道神魂,他一样惹不起。
丹玄打断唐旭后面的话,神情似在追忆着什么,轻声地自顾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命数吧!想我丹玄叱咤丹河,居然因一朵火焰被围攻。肉身被毁,神魂崩溃。叹哉,惜哉!”
丹玄说完,竟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着无尽的苦涩。
在丹玄稍微平静下来,唐旭向前一步,内心忐忑地问道:“前辈,冰蓝火焰很闻名么?”
“闻名?应该说奇异才对!火焰对敌自不用说,修炼中几乎毫无入魔一说!”提到冰蓝之火丹玄来了兴致,看着如同小白一般的唐旭缓缓地说道。
对于丹玄所说,唐旭自然能理解。冰焰那冰寒之意,他是领教过的。倘若冰蓝成长起来,说不定都有冰封的效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而有奇异的冰寒之意伴在体内,时刻清醒着神魂,修炼者怎会轻易入魔,这点唐旭也明白。
见唐旭点头,丹玄继续道:“如果身为炼丹师,能将阳火,冰火集一身,同阶炼丹师无人可及!甚至能跨阶炼制丹药,且品质均为上上之选,这才是冰蓝之焰最难能可贵之处!”一说到炼丹,丹玄变得严肃起来道。
唐旭猜测,这位前辈来自丹河,名为丹玄,是位炼丹师无疑。他能叱咤丹河,炼丹的水平自然高的离谱。
他心中火热起来,要是能学人家点炼丹皮毛,都将会受用终生!
回想丹玄前辈说的话,唐旭心中一惊,故作镇定地问道:“前辈,您老说的将阳火,冰火集于一身为何意?”唐旭当然是想到了火娃。
丹玄见唐旭没问其修炼之事,反而问起火焰,正合他的心意。望着唐旭温和地道:“自然是炼丹之人分别炼化阳火,冰火存于体内或是识海中。不然你以为冰火两种火焰可以同时炼化么?”
分别炼化?那火娃吞噬冰蓝之焰算怎么回事?唐旭不禁想到。
唐旭不顾丹玄的反问,一副求知若渴地继续疑惑道:“前辈,冰火两种火焰可以互相吞噬么?”
对于唐旭这奇葩的想法,丹玄没有反感,反而感觉眼前的年轻人很有上进心。
丹玄继而叹息道:“老夫活了数万年,同属性火焰吞噬进阶倒是常见,但本质上不相容的两种异火吞噬融合,老夫还真没听说过!或许存在传说中吧!”
与唐旭说了半天,丹玄的光影渐渐地暗淡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数万年?唐旭心中震惊。
唐旭很快就释然了。源鼎有多神异他知道,火娃有多奇异他也知道,眼前这光影中的神魂,不都是超出他的认知么?
丹玄见唐旭神色淡定,甚至欣慰。语气有些急促道:“小子,老夫的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的话你且听好,也不枉与你相识一场!”
见唐旭严肃起来,丹玄满意地道:“老夫如今的状态,传授不了你功法,待日后看你的机缘。老夫模糊地感应到,你的识海极为不凡,切勿轻易暴露!”
丹玄见唐旭重重点头,丹玄继续道:“星刃,石桌上的戒指都留给你。戒指中那枚单独存放的玉简,乃是老夫在上古遗迹中偶然所得,你要慎重珍藏!”
戒指上方的神魂光点越来越淡薄,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唐旭在一旁静地看着,心中甚是不忍,眼圈有些微红。若不是自己闯入这里,丹玄前辈的神魂还在戒指中沉睡。
丹玄似乎看出了唐旭的心思,轻声地安慰道:“小子,莫要伤感!天地间的一切自有缘法。即使你不将我唤醒,半年内我的神魂也会在戒指中消耗一空!”丹玄前辈的宽慰,让唐旭心中温暖。
但丹玄接下来的话,让唐旭震惊。
丹玄告诉唐旭,在南海之滨的沙群中,仅存一座通往外界的传送阵,是当初丹玄的神魂跌落到这个星球时感应到的。
“孩子,若日后你能走出这里,去了丹河,请对丹阳星的丹家照拂一二,老夫感激不尽!”丹玄的神魂无比虚弱地道。
唐旭重重地点头!在神魂即将消散时,丹玄还想着后辈子孙,这让唐旭心中感动!泪水在眼角打转着。
“孩子,修真界弱肉强食,崭露头角行,夜郎自大不可取!切记于心!”丹玄在最后的时刻还不忘谆谆教导着唐旭。
丹玄说完,伸手一召,从石桌上的戒指里飞出一个黑色的令牌,悬在了空中。在唐旭的愣神间,丹玄的一丝神识刃来到唐旭的眉心,取了一滴鲜血直接打入令牌中消失不见。
在令牌颤动中,丹玄的神魂开始渐渐地消散着。
“若去了丹阳星,丹家就是你的依靠!老夫一生未曾收徒,可否喊我一句师尊!”丹玄没有即将消逝的悲凉,反而欣慰地看着年轻人,微笑地说道。
“弟子唐旭,拜见师尊”唐旭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磕头之声碰碰传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我丹玄在世间的最后一刻,能得一徒,心愿足矣!”丹玄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神魂彻底地消散在唐旭的眼前。
“师尊!”唐旭双眼通红地大喊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打湿着衣衫。
唐旭跑到戒指的上方,他用双手去挽留师尊消失的神魂,不要命地散开全部的神识去探查,哪里有一丝师尊的影子。
呆呆地坐在地上,唐旭口中喃喃地喊着师尊。他是真把丹玄看作自己修炼之路上的师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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