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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孩子年纪大了,成家便成了老人的一块儿心病。

我父母倒是还好说,可是我爷爷和姥爷那儿可是催的紧,今天说这家好,明天又说那家姑娘不错,可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无动于衷。好不容易盼到我相亲了,没想到还弄出这样的幺蛾子。这下这两个老头哪里能饶的了我啊,直接就来我家弹劾我,好在我当时上班去了,躲过这一劫,可是我爸就没这么幸运了,被他们俩一通骂。可是我爸还不敢顶嘴,就是心里憋屈,你说我要是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了,仅是骂我爸一顿那也就算了,这俩老头合计合计,最后还去我那二叔家道歉去了。这一下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原本没成也就拉倒了的事儿,被他们这么一弄好像我怎么招人家姑娘了似的。我妈知道这事儿之后也唠叨说这俩老头做的这事儿多余,可是又不能说他们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娜那边知道我不同意之后,立刻就要把当天吃饭的钱给我们。说他们以为这事儿能成呢,所以才留下来吃饭,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过来的。我爸当时应该是挺尴尬的,他也没料到最后会有这样的变故,听人家那边一说貌似自己还挺理亏。不过不管事情的结果怎么样,反正事儿都过去了,吃饭的钱我爸是不能要的,怎么和二叔说的我不清楚,反正最后是没收那二百块钱。

后来我回家听我爸说话的那个意思,好像娜的一家对我是很了解的,而且让二叔到我家来提亲,心里也是抱着能成的希望来的,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我感觉这事儿对我挺不公平的,合着他们这是看准了目标才下的手啊,幸好哥们睿智,不然岂不被得逞了。

当然了,我没看上娜并不是说娜长得就不行,而是因为我在见过付瑶和晓之后眼光高了。倘若我和娜相亲的时候早一些,恐怕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转眼两天后,让我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儿,那就是上班的时候遇到了娜的妈妈,那时候她正和我姥姥告别,应该是要离开的样子。

若是平时,我见到娜的妈妈可以装作没看到,这样也就避免了尴尬,可是她和我姥姥在一起,我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啊,于是只好尴尬的叫了声阿姨,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不是挺别扭的,反正我是挺别扭,她也没和我说什么,象征性的打了句招呼就走了,而我和姥姥闲聊几句,也急忙离开。

当天,我姥爷又来我家了。

我姥爷这次来是受人之托,受谁之托呢?娜的母亲。

我回到家听我妈妈一和我学,立刻就知道早上会在我姥姥家门前见到她的原因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看来,她应该就是去和我姥爷谈这事儿。

相亲之后,娜知道我不同意之后,心里不舒服上了点儿火,生病了。

父母心疼女儿,知道女儿为啥生病,自然要想办法,于是就找到我姥爷家,希望我姥爷能出面帮着说和说和,看看我这边到底啥想法,甚至还开出了好的条件,譬如说彩礼可以少要,嫁妆还能多给,只要我同意,这都没问题。

他们的诚意是做到了,可是我要是还不同意他们也就认了,毕竟已经尽了力,还能怎么样呢?

在当时,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白捡了个媳妇一样。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你这边越是追着不放,我这边就越不拿你当回事儿。而且我姥爷来了之后也没有深说,也就是象征性的说一遍就算了。他知道我的脾气有多倔,一旦否定的事儿根本不会更改,要是逼的紧了,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了。

妈妈回头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尤其不相信娜会生病了。相亲那天我和娜应该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见面,相处也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在这期间我对她都没留下什么特殊的印象,她能对我留下什么印象啊。所以我认为我姥爷的话是危言耸听了,我又不是磁场,根本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农村和城里不一样,城里住在对门见了都有可能不说话,但是农村隔着八里地都能扯上关系。什么事儿只要想知道,稍稍一打听就全了解了,几乎没啥秘密可言,我和娜的事儿也是一样。

相亲的事儿过去几天,我早已恢复平静,这天店里来了一位顾客,是来染头发的,也许是听说了娜和我相亲的消息,所以一见到我就替娜打抱不平起来。

“你说娜这丫头多好,烧火做饭干活啥都行,腰条也好小模样也行,你咋就没同意呢?”

二婶当时问我同不同意的时候我都没挑出娜的毛病来,现在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儿我更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我笑着说:“大姐,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和你说呢,其实我也没说过娜到底哪里不好,而且你说的这些我老板也不止一次和我提过,只能说是我俩没那个缘分,所以勉强不来的——”

这大姐听我这毫无营养的话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惜了——”

我不知道大姐说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想追问。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反正我没做错什么,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

随后又是几天,丽洁又来了。这次不同上次,这次是和她姐姐来的,而她姐姐,是为了剪头发。

我对她的姐姐谈不上讨厌,可是也绝对不喜欢。如果不是她的关系,丽洁也不会离开理发店。至于说的什么怕丽洁被我拐跑了的话纯属扯淡,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当初如果不是丽洁主动联系我,你认为我会主动调戏一个和人家订了婚的女人吗?

事已至此,在说什么都是发发牢骚,改变不了什么。付哥给丽洁的姐姐剪头发的时候,我和丽洁坐下聊天,闲扯了几句之后,她问我,“听说你和XX(指村名)的娜相亲了?最后咋没成呢?”

好吧,又是一个替娜打抱不平的,可是别人打抱不平那我理解,可你说这些合适吗?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回事了吗?

让我郁闷的同时也十分的惊讶,娜的家离这里不算远,但是也有个几里地。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的小事还能传到这里来,并且还能被丽洁听到,就好像有人专门告诉她的一样。我已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成就是没成,必须要有一个原因吗?”

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想在和她继续聊下去,哪里想到她一点儿也不识趣,依旧刨根问底的道:“当然要有啊,不然怎么会不成呢?”

我觉得这都是我平时爱开玩笑惹的祸,即便是我板着脸,她也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如果我平时多严肃一点儿,想必她就不会再问了吧。

那几天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娜的事,而且很多都是替她打抱不平的,弄得我好像没娶丽洁就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可是他们眼里的好和我眼里的好根本不一样,根本无法衡量,但是我又和他们解释不明白,所以每次他们问的时候我都是含糊其辞的。别人问了两句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自然也就不问了,从来没有像丽洁这样刨根问底的追问我的。我埋怨丽洁八卦的同时也在想着怎么答复她,直接说我没看上娜这话太伤人了,当初我没好说出来现在更说不出来,谁知道这话最后会不会传到娜的耳朵里啊。迟疑了好一会儿,我才解释道:“我和她没看对眼儿这个算不算?”

“呃……算——”丽洁一下子就明白我话里的潜在意思了,最后撇撇嘴,“眼光还挺高!”

我眼光高吗?我问我自己,可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高。

相亲是什么,相亲就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强行的撮合在一起,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对第一眼的眼缘尤为看重,倘若第一眼见到就倍感失望,那还怎么能处的下去呢?

娜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拒绝了。

送走了丽洁和她姐姐,店里就剩我和付哥。付哥看着我问:“这么多人都说娜好,现在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拒绝的事儿了?”

和付哥说话不像别人,还要三分假七分真,有什么就说什么了。所以我直接回答说:“付哥,他们说的好和我心里的好定义不一样,所以这个谈不上什么后不后悔,只是他们成天这么说,让我有点儿烦就是了——”

“呵呵,他们也许也是为了你好。”付哥替他们辩解了下。

付哥说的也许有理,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觉得娜到底好在哪里,什么能干,会烧火做饭,这就是衡量一个人好的标准吗?如果是的话,那还费心找什么女朋友,大街上随便拉回来一个,那不就行了吗?

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知道是我和这个世界脱轨了还是他们和这个世界脱轨了。不过我想不会有那么多人同时犯同一个错误,所以最终的结论应该是,我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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