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不详,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微风中夹杂着些许破风而出的子弹和被炸飞的碎肉,地面有着不同于天空的漆黑和浓白的烟雾混杂,乔和许多同样全副武装的战友蹲伏在战壕之中。
乔很清楚这是他过去的回忆,现在的他正在遥远的东方岛屿做着追忆的梦境。
敌人的位置不明,我方只能趴在隐秘之处不被发现,可谓是非常的被动。
嘭!
一声特殊的枪声响起,一名勇敢的战士头部中弹而亡,身在同一位置隐蔽的同伴被迫抛弃队友,向弹道反向的掩体跑去。
那是不同于胡乱射击的机枪弹幕的狙击枪的声音,只要响起便是一位战士牺牲。但那还不是最恐怖的,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渐近的军靴声和同样特殊的突击步枪的声响更让人胆寒,因为一旦响起便是整个战壕内的士兵牺牲的交响曲。
如果你是指挥官会怎么面对?你的手上是高倍望远镜和红外探测仪,但敌人拥有的是太空上的卫星定位和无人机的实施侦测。
敌人需要在巷道废墟中找出我方的千数人马,而我方需要的是怎样在百余敌人面前活下来。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而你每一天都要面对这样的战争且活下来,为了自己的正义和目的,且给同样志同道合的伙伴带来信心。
乔蹲在名为“指挥部”的前线闭眼思考,度过眼前的生死困境后脸可以换,头发可以染,肤色可以洗,但如果渡不过便是空谈,连让自己心灵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军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乔一睁眼看见敌人正端着突击步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
嘭!
“啊啊啊!”
太过真实的梦惊醒了熟睡中的乔,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黑烟遮挡的天空,而是最近才熟悉的下水道。
呼吸着过于冰冷的空气,乔打算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可能是梦醒时的大叫导致他现在有些口渴。
“还真是痛苦的回忆啊!”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乔起床喝水的行动,但他并没有特别的警惕四周,仿佛是习惯了一样平静的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趣的问题,因为我并没有什么记忆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少胡扯,现在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乔独自坐在床上自言自语,身边根本没有什么人,而乔也并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显然这份景象并不合乎情理。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你的一切的行动都离不开我的影子,这是你不可否定的。”
如果乔记得不错的话,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袭击中央塔的政府网络时听见的,当时的乔还以为是团队里某人下意识发出的声音,但随着后来声音越加的频繁出现依然没有任何人得听见。
“你想想看,很多的计划不都是在我的帮助下才想出来的?”
这种声音就好像一种信号,并不是由耳朵负责收集,而是直接在人大脑内的前额叶产生的声音信息,所以除了乔自己没人能够听得见。
“我说啊,为什么你这么排斥我?”
“排斥你?那还用说,不经允许的就进入别人的脑袋谁不会排斥!”
乔嘲讽地说道,同时抬起的脸上眼角的位置有几根黑色的血管在蠕动着。
“那你的敌人就不管了?”
“敌人?”
“对,敌人,那些活在你梦中的敌人。”
乔好笑的说道:“那都是梦而已,只不过是回忆过去,而且我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他们都已经凉了。”
“呵呵,真的么?”
那声音瘆人且冰冷的说道:“你真的知道你真正的敌人是谁吗?”
“什么意思。”
“想象一下,诺大的岛屿有诺大的机会,但你偏偏选择了那对兄妹下手是为了什么?”
乔不解,但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好用罢了。”
“不是,当然不是!想象一下,如果那对兄妹活在你的世界的话,那下场会怎么样?”
“肯定会死。”乔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们却活下来了,甚至比像你一样的普通人活的要好得多!这正常吗?”
“不...不正常。”乔的语气开始含糊了起来。
“对,没错,你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是冷酷的,想要活下来就要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偶然,但是他们两个却打破,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所眷顾怜悯才能活下来的,这不是很奇怪吗?以前那个冷酷无情残杀了多少无力的孩童妇女的世界,居然开始有了爱吗?”
“不会,这个绝对不会!”乔恼怒的说道。
“没错,如果世界充满爱的话,就等于否定了在你的世界死亡的孤儿,就等于否定了你们这些在战争中辛苦苟活的人们,也证明了世界是有偏见的。”
“对,没错。”乔的神情开始不规律的变动,仿佛喜怒哀乐交替出现一样。
“是的,你渴望战争的停止,可战争一旦停止不会让生活变好,面对已经被破坏的建设和结束战争后爆炸成长的人口,饥饿会再一次让人们拿起武器,再一次展现世界的残忍,所以世界不允许有爱,如果有,那份爱就是你的敌人,是你们这些活在冰冷世界的敌人!”
“对,没错......”乔的精神终于开始有了些许松动,而对方也不会放过这道缝隙。
“因此你真正的敌人就是那些温室的花朵,眼下就是那对兄妹,你要用他们的鲜血去祭奠那些死在战争和饥荒而无法活下去的人,再一次嘲笑这个世界的冷酷无情。”
“啊...啊...确实......”
“所以接受我吧,让我成为你的力量,以你们人类的力量是撼不动那些半妖的,既然如此寻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不就是没办法的事吗?”
“对...对......”
“接受我吧,这样你成功的会轻松一些!”
“噢噢噢噢噢!”
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做出了选择的乔左半张脸开始变得腐烂流脓,虽然眼睛还勉强可以看清位置,但整个左脸已经是成了一团浆糊。
轰!
相邻的下水道处传来了震天的爆破声,大量嘈杂的脚步声也传到了每一处的管道内,显然是有什么人强行的闯入了乔的秘密基地。
“报告长官!我们被条子发现了,请赶快......”
报告的小兵推门而入,但当他看见乔的脸时还是被吓的忘记了发声。
“嗯,从这里就已经听见了,立刻按原定计划撤退!”
乔显得十分淡定的指挥下令,丝毫不再关心被毁掉的脸。
“啊对了。”乔终于还是看见了小兵恐惧的神情,用手抹了把脸上的脓血说道:“别忘了帮我带上半个面具。”
“是!长官!”
此时地上,大量的警车堵住了地下水道的井口,虽然绝大多数的警察全副武装的进入到了地下,但上面依然有大量的警察等待着讯息,其中一辆越野警车上坐着两位重量级的人物。
两人分别穿着平时的警服,既没有配枪也没有防弹衣之类的保护措施,看起来不像是执行逮捕行动的刑警。
这两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留着一头黄发的是人事处的处长任明非,另一个长相普通的是民事处的处长宋乐天。他们两人再加上刑侦总组长的孔军是现在蒋雅倩的三个心腹手下,而现在孔军正带队在地下进行指挥逮捕行动。
“功劳都让老孔抢走有点不爽啊。”宋乐天撑着脑袋开玩笑道。
“你这个民事处的处长不爽的话,也可以带队下去啊,只不过要看南岛的刑警愿不愿意听你的了。”任明非打趣地说道。
“没办法,谁让我们的老孔这么受欢迎。”宋乐天摇摇头说道。
目前的艾莉丝人工岛的警力只允许刑警可以佩戴枪械,而且为了限制刑警的权利将原来警局总部的刑侦处降级成了刑侦组,各个分局的刑侦组只在形式上低于总部,即使如此刑侦组也是超过千人的庞大组织,用组来划分显然是不合理。
但是这一届的总部警局和以往不同,一位自警校以来就是最强的孔军警官以压倒性的统率力整合了零零散散的各刑侦组。据说当年在警校时,曾经留下了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年级的史诗战绩,而且那届人全部成了现各警局的刑警扛把子,也都是把孔军当偶像崇拜的人。
“嗯,这么快?”
任明非察觉到了刑警们集体朝井盖靠近,判断是时候准备收工了,于是就和宋乐天下车走了过去。
不一会,就像是明星下飞机一般,孔军从地下一上来就受到了热情的簇拥,虽然身边大多数不是美女而是抠脚大汉。
“嗯,这是哪位大明星的出场戏吗?”
“不愧是警局武打明星啊。”
两人看着孔军笑嘻嘻的开玩笑,而孔军看见两人之后也指挥完队伍向其走来。
“怎么了大明星,看这阵势是一个也没抓到吗?”
“让你猜对了,不过这次也有不错的收获。”
孔军面对同僚的玩笑并不理睬,而是认真的汇报起来。
“哦,有什么斩获?”任明非感兴趣的问道。
“拍下那个叫乔的家伙的脸了。”
“哦~”
两位同僚显得十分扫兴,毕竟和直接抓捕到一两个成员相比,拍到乔的照片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先别急。”孔军自信满满的说道:“这次他们是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但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突击拦截还是抓住了他们的尾巴,而且知道了他们下个目标。”
“那里?”两人问道。
“西岛!”
“啊,那样的话照片就有用多了。”
确实,作为主打花园生活和中高等教育的西岛要难隐藏的多,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乔的照片是很容易通缉到的,基本上就等于乔没有办法亲自到地上指挥犯罪。
“这样的话也算是立功了啊。”
宋乐天打趣的说道,然而孔军并不想理他,毕竟这里还有很多的刑警在场,孔军并不想让手下看见自己放浪的本性。
“对了,你们今天来这做什么?”孔军有些不解的问道。
“总之先上车吧,我们只不过是来传女王大人的口谕的。”
任明非故作神秘的说道:“今天回去立刻写完报告,明天来总局开会!”
“这么急!”
“就这么急。”
宋乐天耸耸肩,三人全部上车后,来不及让孔军褪下装备就绝尘而去,留下收拾残局的一帮迷弟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