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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身边之人

宁祈睁眼的时候,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陌生的环境让她当机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这是酒店以后她鲤鱼打挺地坐起身。喉咙有些哽痛感,鼻子也不通太气,多半是昨夜空调开大了被子又没好好盖。下了床宁祈更觉头重脚轻,不过这些身体上的感觉都被她的大脑跳过了,因为她现在想的只有隔壁的凌霄安好与否。

迅速地洗漱完毕,宁祈拿着房卡来到凌霄的门前。凑上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感觉到动静,她终于忍不住刷开了门锁。“嘀”的一声响,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了半个脑袋进去。

“凌霄?起了没?我进来啦。”

无人回应。

宁祈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不会昨天喝大了今天病倒吧……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她还是任由自己思维发散杞人忧天——其实这也是借口而已,她就是想看看凌霄大早上的样子。

走到床边才发现一坨被子里并没有活物,静下来才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这是怎么了?心跳声都到耳鸣的程度了吗,居然连这么明显的水声都没听见。既然人已经醒了,自己这样闯进来就有点会被逮个现行的感觉。

撤吧。在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囧事发生之前。宁祈心想。于是调转身踮起脚就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哗”得一声门拉开的重响。

“谁啊?!”几乎是用吼的,男主角对于擅闯民宅的行为表示出相当的愤怒。

“啊……我。”宁祈没有回头,只是僵在原地。因为她真怕出现某人围着浴巾半裸恰巧被自己看见的场景。

“哦,宁祈啊。”凌霄的声音恢复了波澜不惊,“我还以为遭贼了呢,或者是那些客房服务的大妈又不经同意闯进来。”

“呵呵。”宁祈干笑了两声,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猜想凌霄或许是在穿衣服。

“你干嘛杵在门口?”对方倒是发现了她的异样,“过来坐啊。”

“哦。”缓慢转身,宁祈一边解释,“我是想等你都穿好了……”余光扫过去却发现凌霄早就穿戴整齐,哪有她想象的画面。

“什么?”凌霄关掉了手中的吹风机,“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早上也洗澡的啊?好像国外回来的都喜欢早上洗澡。”

“我没那些习惯,昨天不是喝多了嘛,没洗就睡了。”凌霄露出有点无奈的笑容,“我没出什么洋相吧?我都断片了,只记得回来以后坐在沙发上。”

“没……”宁祈摇了摇头,脑袋里却重新浮现出昨晚被凌霄抱住的画面,表情瞬间有些不自在。

“你脸怎么这么红?”冷不防凌霄紧盯着自己问。

不问还不觉得,一问一盯宁祈觉得自己的脸整个都烧了起来。

“有吗?”故作自然地摸摸脸,都烫手了。宁祈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笑了笑,“你这刚洗澡出来水蒸气大,房里有点热。”

“哦。”凌霄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好。”单是回家这个字眼,就又让宁祈飘飘然了。

本是说好了下午一起去医院看姥姥的,回家途中宁祈却接到了任舒的电话说有工作要短期出差。本来宁祈想推掉,但一旁的凌霄却要她忙自己的事,宁祈拗不过他,想想自己也并没有真正孙媳妇的名分,也就不再坚持。

到了小区楼下,任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宁祈的错觉,每次两个男人见面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气流。

“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新婚第一天,我就把宁祈这样拉走了。”任舒望着站在宁祈身边的凌霄,皮笑肉不笑。

“没事,她工作比较重要。”凌霄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寒暄完,任舒揽着宁祈的肩膀上了自己的车。

“我不担心,她能照顾好自己。”凌霄甩了这么一句,然后掉转头进了住宅楼。

那话说得有点呛,听得宁祈一时愣了神。这是凌霄在和任舒斗气吗……

上了车,和任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出差工作内容,宁祈就抵抗不住深深的睡意,闭上眼睛沉睡过去,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定神一看,竟是医院,而自己的手背上居然还吊着点滴。

“任舒……”一头雾水地呼唤着坐在床边的人,对方见自己醒来表情这才舒缓了许多。

“你终于醒了。”任舒说着,用手去试宁祈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了。”

“怎么回事?”宁祈完全搞不清状况,只是喉咙的疼痛感又加重了,脑袋也晕得厉害。

“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木讷到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任舒的口气里满满的责备。

“我?我生什么病?”

“你发烧了。刚刚在车上怎么叫你也不醒,一摸你头居然那么烫。你怎么能连发烧都不自知吗?就不难受吗?头不疼吗?不想吐吗?”

如果任舒不这样一条条地问自己,宁祈还真没有联想到这是发烧的症状。她是喉咙痛、鼻塞,她还头晕、浑身发烫、无力,但她以为这都是忙结婚没休息好的缘故,再加上身边有凌霄,她都无暇顾及这些症状。亏她还以为自己脸发烫是也是因为面对凌霄的缘故,原来是发烧了……

这样想着,宁祈哑然失笑。遇着凌霄自己都蠢到什么程度了,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弄不清。

“你还笑得出来?”任舒黑脸,“你也太不懂好好照顾自己了吧?而且这两天那个人不是在你身边吗?他也没发现吗?”

“他哪儿忙得过来。”宁祈摇摇头,突然发现窗外已然天黑,“我们不是在出差吗?”她急急地看向任舒。

“我已经和客户说明了情况,让公司另外派人过去了。”

“现在几点了?这是哪儿?”

“这是半途中的医院。等你这瓶水挂完估计要9点多了。我已经问了护士,这边床位空,今天你就住这一宿吧,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治疗。”

“嗯……”宁祈试着起身,还是头重脚轻,看来不得不采纳任舒的提议,“好吧。不过你呢?你出去找个旅馆吧,今天太麻烦你了。”

“找什么旅馆,我就在这儿加个床陪你。要喝水吃药或者肚子饿了,我都好照顾你的。”

“其实我没什么的,就是忙结婚累的。我挂完水一定会睡死过去,不会要这要那的。你睡这儿多不舒服,又不能洗漱。这加床估计也硬得够呛,别再把你折腾病了。”

“别为我操心。保证你恢复健康,我们明天才能启程回家啊。”

回家……提到这两个字,宁祈的心被触动了一下。同样两个字,从凌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曾是那么的悦耳,仿佛赋予了新的意义。

啊,凌霄。答应到了目的地给他报个平安的。宁祈想着去翻手机。

“刚刚我接了那人电话,因为你还在睡。”任舒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说什么了?你告诉他我发烧了?”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说你在睡觉。”

“什么意思?”宁祈沉下心来望向任舒的眼睛。

“我想看他什么反应,毕竟你在睡觉,我替你接电话这件事情很容易让人误会。”任舒慢慢地说,“我就想看看你心甘情愿假结婚的那个人,对你究竟在不在乎。”

“你很无聊哎任舒。”宁祈的表情开始僵硬,她有些害怕这个试探的结果,“他不会在乎的,我们只是朋友,他不会管我的私生活的。”

“他确实不在乎。”任舒没有绕话,“他就说知道了麻烦你了。”

“……”宁祈扯了扯嘴角,故作无所谓,“我就知道。他能打电话来问我平安,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好朋友嘛,能做到这地步也挺好的了。我本来也就不求什么……”

话音越来越低,宁祈只觉得头更重了,好像痛感也开始一一回归了。她因为发烧头痛,因为肚子饿胃痛,因为打点滴手痛,总之浑身都痛。这两天累积了多少甜蜜,那蜜糖就化成了多少毒药一般,让她满口发苦。

“你们这个假结婚是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任舒望着宁祈侧身的后背。

“他姥姥过世吧,老人家的病变数大没个准,医生说顶多也就半年。”宁祈将半个脸都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回答。

“结束以后呢?”

“结束不就不结束了,哪儿还有以后。”她闭上了眼睛,说出口的话仿佛已是既成事实。

身后的任舒沉默了很久,就在宁祈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瞬间,她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都结束以后,我们带丁丁去一次游乐园好不好?他好久以前就嚷着要我带他去,我都没时间。”

对这句话的含义似懂非懂,不过宁祈还是本能地“嗯”了一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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