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远方来信
二十年前,我穿越到三国成了曹操三子曹川。
打心底,我非常厌恶三国,从小说,从电视,三国留给我唯一的印象: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荠,女人是玩物。
从五岁开始,我历经千辛万苦,求学于当时各大名儒,隐士,侠士,以寻找回到2007年的方法,却毫无所得。
他们甚至把我当成疯子,当成神经病。
直到四年前,我遇到我的师傅姝姝。
然而,两年前,她病逝于邺城。
她的离去断去了我寻找回去的念头。我和二师弟小七和小师妹雪儿干脆留在了邺城,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这一呆,便是两年。
“大师兄,有贵客临门。”说话的是小七,他此刻正在晒制草药。
我将记忆中自然水的原理图扔给了坐在角落里的某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出去。
是孙乾,我师从于卢植时,师兄刘备的帐下谋士。
“公子——”孙乾朝我作了作揖。
我作揖回礼,问道:“公佑不在新野,来邺城做什么?”
孙乾只是笑了笑:“公子一别,三年不见。我主公托我转告公子,他和夫人对公子颇有怨念,让公子即刻和公佑去新野,以解相思之情。”
“现在?”我指了指孙乾背后的几匹骏马。
邺城到新野的路程不短,中间还隔了洛阳和宛城。
这一路,我旁敲侧击,问了孙乾诸多关于刘备的问题,心里一直颇为疑惑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赶去相见。孙乾却一直转移话题,直到到了新野城外。
路上,田野里,到处能够看见死去的小孩,老人和妇女。相比洛阳和宛城,这里,有些像是末日的地狱。
新野的城墙上下,巡逻的士兵来往不断,如果这还能叫做士兵的话。他们每一队人中,最多只有两个穿着完好的盔甲,拿着正式的战场武器。其他人,要不穿着破烂的布衣,要不,手里拿着锄头或者其他农具。
走进城内,城里早已乱成一片。时不时有人跑出来抢夺别人的财物,而后,被经过的巡逻士兵打倒,殴打一顿,就这样任其离开。
这哪有记忆里,电视上常看到的“刘备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
“公子这边请,我家主公正在瞭望塔。”接引的官员是简雍,一个浑身充满书生气的中年人。
我点了点头,告别了孙乾,跟着简雍,来到了瞭望塔。
刘备此刻正站在瞭望塔下看着城里发呆,直到他身后的糜芳轻声叫了他几句,他才转过身。
“师弟!”一改往日的热情,他只是站在那里,对我笑了笑。
“师兄,好久不见!”他不说,我便不问。三年前,刘备占领了新野,迎娶了我的初恋甘倩,算一算时间,历史上有名的长坂坡之战就要打响了。
我甚至打心底希望他不要说,毕竟,在现在,曹操是我父亲。
“三年前,你不辞而别,这几年,我和师妹写了好多次信让你过来相见,你一点回音都没有。”
我苦笑了一下,当时看着自己的初恋嫁给自己的师兄,心里那种痛苦没把我逼疯就算好了,我怎么看得下去你们在那你恩我爱。
“今天一见,又要匆忙分别。看到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师兄也光彩依旧,师弟也心安了。”我点了点头,故作不知。
“我家主公现在——”
糜芳就要说话,被刘备打断:“师妹在太守府,师弟去看看她吧。”
我点了点头。
简雍在瞭望塔下等我,看见我来,赶忙引路。
看着这个弯腰驼背的中年书呆子,我心里长叹一口气:刘备手下的谋士都是像孙乾和简雍这样的,怎么能好?
下了瞭望塔,转过两个街道,便看见一间倒塌的民舍旁,站着几个工匠,工匠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拿着一张图纸,双手比划着什么。
不是小倩还能是谁?
“小倩!”我甩了甩有些头胀的脑袋,大声叫了一句。
很明显,她很吃惊。我看着她撇开人群,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
然而,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她前一刻还是满脸怒容,下一刻,却一下子抱住了我,丰满的胸部让我鼻血横流的同时,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川,好久不见——”听着对方有些呜咽的话语,抱怨的话语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嗯,好久不见。但是,你还是先放开我。你的子民都看着,你好意思么?”我挣扎着,好不容易从她的怀抱里露出脸来,却看见一脸的泪水。
“下次再敢一声不吭的溜走,你就先用剑捅死你!”
听着那恶狠狠的话语,我脖子一凉,赶忙求饶。
“现在形势怎样?”我知道,小倩是不会撒谎的人。果然,她只是支吾了几句,而后全盘托出了。
“曹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了,让师兄举城投降。”她看了看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
“投降的话,他只处死师兄和我,不投降的话,他就屠城。”
我叹了口气:“师兄答应了?”
“嗯。”
“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新野的。师兄投降过他,但是最后却从他手里夺走了新野,云长还杀了他好几员大将。”我看着眼前一头金色披肩长发的师妹,乌黑的眸子仍然如往昔般魅惑众生:“而且,还有你!”
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去死!我很想这样说,但是,看着瞭望塔那道身影,我又说不出口。
“就算这样,总好过全城的人陪葬。”
看着她平淡的讨论着自己的生死,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了,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小倩突然笑得很开心,拉着我的手就往太守府跑。
新野的太守府简陋的可怜,除了几个案台之外,一无所有。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来。”
看着小倩小跑着上楼的背影,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当年她羞涩的躲在刘备身后的场景。三年,三年未见,她不但变得更加成熟漂亮,而且,褪去了原本的羞涩。这就是结了婚之后的女人么?
然而,等了许久,依旧没见她下来。
我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会儿,也走上楼去。
太守府就两层楼,这第二楼,却也只有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半闯开着,我站在门外,却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她成年时我送的那件白色的罗丝群,兀自对着铜镜发呆。
我感觉鼻子微微发酸,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啊!你怎么进来了?”或者是看见铜镜里的影子,她惊呼了一声,而后赶忙将罗丝群藏在身后。
我装作没看见,笑着走进去问道:“看你很久没下来,就上来看看。你要给我的东西呢?”
“这里!”只见她走到梳妆台后,将一块麻布一掀,露出了那我魂牵梦绕的“重镰”。
“重镰”静静的摆在那里,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
时隔三年,当再次摸到它那透着冷意的锋刃时,眼泪竟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当年你不辞而别,连重镰都不要。”
“我知道你很爱重镰,怕你回来的时候看见它生锈心里难过,就每天早晚擦拭两遍。”
“还有,你不是常说,使用重镰的时候,要是还能有两把匕首就好了。”只见她双手从背后便魔术一般拿出两把锋刃泛着绿光的匕首:“这是我请工匠用青铜打造的,今天送给你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像孩子一般的笑脸,我再也忍受不住。紧紧的将她抱进怀里:“跟我走吧,我不想你死——”
“我也想跟你走。”
“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我终究还是一个人走了。
刘备带着他的属下送我到了长亭,而后,递给了我一包黄金。
我有些不解。
“你和你家里断绝了联系,没有经济来源,生活不易。”刘备解释道。
“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我这个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出来一卖,绝对饿不死。”我将包裹递了回去。
“不要逞强,我知道你过不惯苦日子,让你天天和野菜汤充饥,你早就发疯了。”刘备又将包裹递了回来。
“可是——”我看着他身后一群属下,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的不成样子。
“我们都是用不着的人。”刘备苦笑道:“本来还给你个机会,让你把师妹带走。”
“她——”脑海里小倩哭泣的场景挥散不去:“她现在毕竟是你的妻子。”
“小川!不管你信不信,这三年来,我没有碰她丝毫。”
看着刘备越来越远的身影,我躺在马背上,心里难受至极。
依稀间,我看到了远处,那道身影,站在那里,显得那样的寂寥,那样的心碎。
心里的某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让人心里痒痒的,浑身难受!
宛城近在眼前,我看了看马背上的重镰和匕首,又摸了摸包裹。
我怎么可以让刘备就这样去死?怎么可以让小倩这样去死?!
掉转马头,狠狠的一鞭甩在马屁股上,不说历史刘备本不该这样死去,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也不能就这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