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过送走了王雨霏兄妹,回来给宋忠说了招莳儿为婢的话,让他去处理一下相关手续,宋忠见刘过平白无故地捡了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侍婢,真是悔不当初,早知这样,早该招一个姿色一般的使女给刘过算了,眼前这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女儿的劲敌。
小艾见多了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工作,不但不像他爹那样如临大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娘都在教她如何把郎君这个“香馍馍”给吃了,以做成定局,有些话让她听得面红耳赤,小心脏小鹿般乱撞,每次看到刘过,都紧张的不行,又偏偏下不下手去,干脆躲着他了。
当晚,小艾便很大方地把郎君让给新来的莳儿了,自己乐的躲开不见刘过,她母亲见女儿这么不争气,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刘过喜欢洗完澡后再去夜读,浴室中一只大浴桶,里面已经注了大半桶热水,刘过一步三摇地走进去,只见浴桶旁边候着的是新来的侍婢莳儿,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小艾呢?”
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和一个男子这么近的接触,莳儿显得有些紧张,道:“小艾说她有事,让我服侍阿郎。”
刘过嘀咕道:“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最近老是翘班,把我惹毛了,我扣她工资。”忽然意识到莳儿正在给他宽衣解带,刘过顿时心中一紧,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刘过想着是不是应该把莳儿给支出去自己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作为一个万恶的地主阶级,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于是刘过脖子一伸,任由莳儿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下,刘过发现自己没感觉到什么,莳儿的脸越来越红了。
刘过道:“算了,剩下的最后一件我自己来脱吧,不然的话,你的脸都要滴出血来了。”
莳儿大窘,就在她的注视之下,刘过将最后一件遮羞的犊鼻裈褪下,毫无保留的露出男性的身躯,然后大步跨入浴桶,慢慢浸下身子。
莳儿强忍住羞意,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葱白似的手臂,走过去给刘过搓洗按摩。刘过被她两只柔软温暖的小手调拨的身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第二天一大早,刘过就告诉宋忠昨晚他梦到父母说放心不下鸡笼山的那一片桃树,自己要去桃花庵中著书尽孝,宋忠虽然觉得刘过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感念他的这份孝心,也就没有阻拦。
刘过让人准备好著书的用具以及日用起居的东西送到桃花庵中,又打发住在里面的那对老夫妻回去。老两口听说不用干活还有工资拿,屁颠屁颠地回乡下找儿孙去了。
刘家村不过只是一个两百多人的小村子,村里谁家母鸡下了一个蛋全村都会知道,何况是刘过著书尽孝这件事,不到半天就传的沸沸扬扬,有哪些家中生下不孝儿的人家趁机教育自家子女:“你看人家刘官人多有孝心,父母托个梦,人家就去尽孝了!”
这天早上,刘家庄几乎是全村出动给刘过送行。尽孝不是守孝,刘过没必要把自己搞的像苦行僧似的,所以还带了个侍婢莳儿。刘过在家门口和前来送行的人一一作别后,就径直去桃花庵了。
在这之前,王家的人已经趁着夜色将王雨霏的所用之物都搬了进去,刘过在桃花庵中没有等多久,就见王家兄妹带着菁儿、霁儿、茗儿三婢,还有一个中年仆妇,像一伙游山玩水的游人似的溜了进来。
王棣拱手道:“我就把堂弟托付给刘兄了。”
刘过心道:“这是什么话,搞的好像你妹妹要嫁给我似的。”也不说自己已经看出了王雨霏的身份,回礼道:“令弟学问精深,我正好可以早晚讨教。”
王棣把王雨霏送到就走了,同行的下人都留了下来,好在这茅庵广阔,足有五间房子,倒不用担心住不下的问题。当下王雨霏住了一间,她带来的下人住了一间,刘过和莳儿住了一间,还有一间用作书房,剩下一间当储物间用。
房间自有下人去收拾,刘过和王雨霏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休息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准备著书的事情。
王雨霏道:“我昨晚重新想了一遍,与其著书,不如我们释书。”
刘过双眉一挑,道:“释书?”
王雨霏点头道:“对,给书作注,我选了两本,一部是《孟子》、一部是《论语》。”她从容地从书箱中拿出那部注释了一半的《论语》,也不再隐瞒书的作者便是自己,道:“这《论语》我已经注释了七卷,你已经看过的,当然现在还要修改,剩下的我们一起注释,那《孟子》我还没来得及动笔。”
刘过对著书已经花了一番功夫,做了许多准备,这时王雨霏却要他放弃,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但是转念一想:与其另起炉灶,自创理论,不如注释儒家经典,将自己那些从后世带来的先进理论与儒家经典著作结合起来,更容易得到这时代的人接受,等有一定的名气了,可以再写一本专门的论著。而且因为只是注释书,比单独写一部书要容易下手的多。
刘过想了想说:“好,但是我要加两篇进去。”
王雨霏没想到刘过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问道:“哪两篇?”
刘过拿起一旁的《礼记》,指着里面的《大学》、《中庸》两篇道:“我要把这两篇加进去,和《论语》、《孟子》合成四书,就叫做‘四书释义’,你看如何?”
王雨霏眼睛一亮,大赞道:“妙哉!近年来,《礼记》中《大学》《中庸》两篇被越来越多的大儒推崇,我们直接把这两篇拿出来,和《论语》《孟子》放在一起,不仅秉承了这些大儒的遗志,也能体现出我们的独到来,再加上你的那些‘知行合一’、‘致良知’的观点,定能一鸣惊人。”
王雨霏抬头凝视着刘过,眼睛亮晶晶的,那眼神,都有些崇拜了。
刘过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这四书还是朱熹老夫子发明的,这朱熹虽然在后世饱受诟病,但是他的学说能统治中国思想界数百年,眼光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确定了工作方向,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好开展,他们先把原文一句一句誊录到纸上,在下面留下注释的地方,誊录工作不一定要他们亲自动手,莳儿、菁儿、霁儿几个侍婢就能胜任,王雨霏有点儿强迫症,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但是刘过非要给她治治这强迫症不可,有这四个免费劳动力在,不用白不用,为何非要把自己搞的那么辛苦。
注释工作就非他们亲自动手不可了,他们先各自提出自己的看法,然后双方商量统一后由刘过写上去。
有时,两人也有观点完全相左、并且协商不一致的时候,这时候两人就会争得面红耳赤,刘过是个不轻易让别人左右自己观点的人,王雨霏也是心高气傲,不会轻易服输,两人有时候要争论半天。侍婢们就会在旁边偷笑,有时见他们争论的狠了,也会上前相劝。
接触的久了,刘过也发现这王雨霏有心疾的毛病,要时常吃药,估计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过看样子应该不太严重。之后刘过和她争论时便避免直接冲突,而是会想些迂回的办法。起初见刘过服软,王雨霏十分得意,后来见是对方故意让她,便也会不动声色地妥协一下。
这天早上,王雨霏起床后发现刘过在院子里跑步,诧异道:“刘兄这是干什么?难道也和我堂兄一样,喜欢舞刀弄枪。”
刘过一边小跑一边道:“惭愧,我这只是锻炼身体。”
王雨霏奇道:“锻炼身体?”
刘过道:“正是。这人啊不能老是待着,要多运动,多锻炼,才能气血通畅,身体健康。王兄,要不你也过来一起跑跑,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王雨霏立刻摇头道:“我算了,刘兄你自己慢慢跑吧。”
刘过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从她身边跑过去了。
著书其实是一件十分枯燥辛苦的事情,著书之余,刘过也会找些其他的事情做,用来舒缓紧张的神经,王雨霏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刘过既已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好去她房间。
这天傍晚,王雨霏忽然带着侍婢霁儿主动来串门,刘过大感惊奇,王雨霏道:“饭后无事,特来和刘兄对弈两局,刘兄不会不赏脸吧?”
刘过大感头痛,道:“实不相瞒,在下对弈棋一窍不通。”
王雨霏一愣,琴棋书画,是这时代读书人必修的功课,这刘过却不会下棋,实在是个怪胎,不过奇怪之余,也佩服刘过的坦诚,道:“那不知刘兄擅长什么?”
刘过想了想,除了书法外,自己还真一无所长,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讲故事算不算?”
王雨霏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真是个怪人。”
刘过也不知她这句“怪人”是褒还是贬,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
王雨霏道:“刘兄一代才子,不会弈棋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不如就由在下教你可否?”
刘过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王雨霏学围棋。
王雨霏边下棋边从容说道:“刘兄知道否,你在这里著书立说,你‘刘桃花’的大名已经传遍汴京了。”